天朗氣清,豔陽高照。
宮誠煜將冷傲嵐抱到一輛馬車上,自己則坐在她身邊。車馬轔轔,馬車離開皇宮,在喧鬧的大街上奔馳。
冷傲嵐不知爲何宮誠煜會突然帶她上街,她只知道剛剛她向他要求要見楚漣狂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還跟下屬悄然的吩咐了些什麼,但最後他還是同意帶她去見楚漣狂。
此時,冷傲嵐正靜靜的坐在馬車的窗戶裡,閉目養神。
而宮誠煜的視線就一直在她身上游移着,邪魅莫測,自打她換上他給她準備的這套秦國宮裝之後,就再也沒有移開過。
她好整以假寐的閉上眼,乾脆不去理會他熾熱的眸光。本來嘛,男人對美女的追求跟喜好都是一樣的,宮誠煜也是男人,自然不會例外。
他現在看她的眼神,她已經在無數個男人身上見到過,自然也就見怪不怪了。
濃密纖長的睫毛安靜的垂下,如蝶翼般投下淡淡的陰影,鮮豔潤澤的脣瓣在陽光下閃着誘人的光澤。束腰的宮裝,長紗曳地,讓她看上去,有一種縹緲的悽婉和嫵媚,仿若值身於一片淡淡的輕霧中,宛然若仙。
既有一種嫦娥奔月的靈動清麗感,也有一種妖嬈衆生的媚態,清純與魅惑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在她身上卻恰到好處的結合在一起。
宮誠煜邪冷的目光直盯在冷傲嵐的身上,他發現眼前的這個女人,無論怎麼打扮,無論擺任何姿態,都美豔得讓人窒息,叫他看了又看,看了再看,不捨也不願挪開視線,只能心甘情願的讓自己沉淪其中。
他知道自己對於她的心思很不一般,他可以爲了她發動一場戰爭,也可以爲了她不惜把得到的戰果拱手讓人,只爲了征服她,讓她臣服自己。
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強烈到不能再強烈的佔有慾,他要得到她,她的人、她的心,他全部統統都要。
只是他不會愛上她,他對她的所有異樣的情緒,被他全部歸結於一個男人對於自己感興趣的女人的本能佔有和掠奪,他是死也不會承認這些反常現象就是所謂的愛的!
他是王者,是傲視天下的統治者,他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有愛的。
他相信自己只是一時被她與衆不同的個性和氣質所吸引,他纔會一時迷戀上她。任何女人對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調味劑,他相信自己對眼前的這個女人也總會有厭倦膩煩的一天。
呵!到那個時候,他會親手送她下地獄!
他宮誠煜不是個不記仇的人,這個女人害死了他的表妹,又三番四次的戲弄他,他怎麼可能會忘,之所以現在還對她容忍,不過是看在她還沒對自己交託真心的份上,如果有一天她愛上自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抽身,再將她的真心碾碎。
他相信,摧毀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真愛,一定是折磨這個女人最殘酷的方式。
他一把扣住冷傲嵐的蜂腰,將她拉近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毫不猶豫的撫上她那瀲灩絕美的臉頰,輕輕的摩挲着。
“你想幹什麼?”冷傲嵐身子一個靈激,猛然睜開眼睛,嫌惡的怒斥他:“這裡是大街上,秦王請自重!”
“自重?你也懂自重嗎?你不經常跟男人在衆目睽睽之下亂搞,你這樣的女人也會有羞恥心?”宮誠煜冷冷的一笑,毫不客氣的反脣相譏。
冷傲嵐不怒反笑:“對,我確實沒什麼道德底線,不過那也是對一般的男人,對像秦王這樣沒有羞恥心的男人,我用不着跟你一般見識。”
宮誠煜伸手挑起她的下顎,冰眸危險的眯起:“你這個女人,想故意激怒孤嗎?你全身上哪一處地方孤沒摸過?!有什麼好躲的?”
冷傲嵐蹙緊眉頭瞪着他,把話說的再清楚不過:“秦王,我沒興趣陪你在這裡做!”
“這裡有什麼不好?很寬敞不是嗎?”宮誠煜不懷好意的輕笑,伸出手探進她的衣襟中,曖昧的遊走在她的肌膚上:“只要孤願意,誰敢說一個不字。”
冷傲嵐本能的護住胸口,“你滾開,我不要這樣。”她又不是妓女,憑什麼只要他一有慾望她就要伺候他?最重要的是她也得不到什麼好處不是?
“你還是沒有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吶,孤跟你說過,你現在是孤的妃子,負責隨時隨地的伺候孤,沒聽明白嗎?”宮誠煜伸手將她輕輕推倒,邪惡的吻印在她白皙的脖頸上。
“我不要,不想在這裡。”冷傲嵐雖然沒有動手抗拒,但心情卻是煩躁的不行,她討厭這種自己掌握不了主動權的感覺。
宮誠煜迷戀的吻上她柔滑細緻的肌膚,魅惑的聲音,忽然在她的耳邊緩緩響起:“怎麼,你害怕了?”
“我有什麼好怕的,只是不想現在要。”冷傲嵐撇了撇嘴,轉過面去,不想理會他。
宮誠煜的墨眸在她精緻漂亮的臉上盯了半響,忽然一把扯過她的衣襟,將她拉近自己,犀利的眸光直視:“你是害怕等一下見到楚漣狂,讓他察覺出你跟我歡愛過,他會難過,對不對?”
“不管你的事。”冷傲嵐臉色一僵,惱怒這個男人窺測人心的本事,她語氣不善道。
宮誠煜的俊臉沉了下來,他厲聲警告:“別忘了你的身份,你現在是孤的女人,你的心裡除了孤,不能想任何男人,否則孤一定會將那個人碎屍萬段。”
冷傲嵐抿了抿脣,沒有理會他,臉上的表情卻是不屑一顧的。
他強大的軍事實力她確實見識過,不過即便這樣又如何,難不成他還能控制一個人的心嗎?他要她不去想誰,她就不能去想誰嗎?
真是夠自以爲是的,自大狂!
宮誠煜突然放開了她,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錦袍,忽然坐起身來,墨眸裡閃過一抹詭譎的氣息。
“孤現在可以放過你,不過……”他頓了一下,眯起精銳的眼眸:“待會你見到楚漣狂,必須依照孤對你說過的話對他說。”
“你要我說什麼?”冷傲嵐眼神戒備的對上他的,直覺上這個男人一定不懷好意,她的心裡已經浮起一抹不詳的預感。
“很簡單。”宮誠煜勾起脣角,漫不經心的靠在身後的虎皮坐墊上,“你見到他,就跟他說,你現在是孤的妃子,是你心甘情願跟孤一起去秦國的,已經不愛他了。”
“什麼?”冷傲嵐睜大了雙眼,心突然漏掉了半拍。
原來這男人早有預謀,難怪他會這麼好心放過楚漣狂,還讓她親自去見他最後一面。
“怎麼,你不願意?”宮誠煜眯起一隻眼,眸光凜冽。
冷傲嵐正色以對:“你究竟想要幹什麼?”這男人果然沒那麼簡單。
宮誠煜臉色冷了下來,沉聲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總之你依照孤說的去做就是了。”
“這不可能。”冷傲嵐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我不會這樣跟他說的,停車,我不去見他了。”
她以爲她不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嗎?一旦她跟楚漣狂這麼說了,楚漣狂一定會以爲由始自終都是她在欺騙他,搞不好他還會誤以爲她是秦王派來他楚國的奸細,以後他們的誤會就深了,想在一起這段感情也會有裂痕。
她絕不會聽宮誠煜的話,親手斷了自己的後路,何況她也不忍心看着楚漣狂傷心。
宮誠煜目光凌厲,一把抓住冷傲嵐的胳膊:“女人,忤逆孤絕不會有好下場!你以爲孤憑什麼讓你去見舊情人,又憑什麼將楚國的江山歸還給他?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照孤的話去做,跟楚漣狂一刀兩斷,那樣的話,孤說不定會看在你乖乖聽話的份上,把這裡的一切都暫時還給他。”
“如若不然的話——”宮誠煜眼中迸發出肅殺的寒芒:“今日就是楚漣狂的死期,孤沒有閒情逸致再跟這個亡國之君繼續耗下去!”
冷傲嵐擡起頭來,撞上他陰戾狠戾的眸子,心狠狠的揪起。
“你夠狠!”她咬牙切齒。
不愧是秦王,果然夠狠夠絕,要從他身上拿到一點好處,就要付出幾十倍的代價。
他這是在逼她走向絕路,把她的活路全堵死了。她跟楚漣狂,不是生離,就是死別,只在她一念之間,就看她怎麼選了。
若是要他生,她就必須絕情絕義,讓他誤會自己,從此斷情絕愛;
若是讓他死,他們固然可以堅守愛情,只是從此陰陽兩隔,或者去陰曹地府做一對鬼夫妻,但從此楚漣狂就會背上亡國之君的罵名,而她也會因爲禍國妖精一臭萬年。
“怎麼樣?考慮清楚了嗎?”宮誠煜微掀開眼皮,他似乎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我……”冷傲嵐咬着脣,眉宇間盡是糾結之色,她真的不想楚漣狂恨她啊。
宮誠煜面無表情,看着她這幅模樣,他的心裡反而有種愉悅的快意:“孤數三聲,你若是還沒想好,我們就先回去,不過楚漣狂今天就會被推上斷頭臺。”
“一……二……”冰冷的聲音揚起。
不等他數到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冷傲嵐的情緒已然崩潰了,她氣憤的握拳:“夠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
宮誠煜一雙深邃的眼眸,更加的陰沉了:“孤沒有在逼你,孤只是讓你明白,任何人想在孤身上討便宜,都得付出數以十倍的代價,沒有人會是這個例外。”
“你……”冷傲嵐咬緊牙關,在宮誠煜準備下令原路返回之時,她突然握拳開口了:“好吧,我答應你。”
聲音說的有氣無力,眼裡也不自覺的覆上了一道水霧,她這是第一次差點被一個人逼哭。
她這麼一個內心強大的人,遇上這樣一個魔鬼般的男人,也被逼的差點瘋了。
“孤沒挺清楚,你大聲說!”宮誠煜故意大聲又問了一遍,他喜歡看別人在他面前,被馴服的樣子。
冷傲嵐被氣結,不禁破口大罵:“YD,你這臭男人夠了沒?我答應,答應了還不行嗎?”
宮誠煜眼神微眯,雖然對冷傲嵐的不敬之詞頗爲不悅,但見到她終於臣服了,他的嘴角還是揚起了一抹勝利的喜悅。
很好,他就知道任何人都有弱點,只要讓他掌握住他們的弱點,就能攻其不備,逼他們就範。
*
法場上,楚漣狂被綁了繩子,押在場地中間。
烈日當空,監斬官坐在對面的涼傘下,只等着時辰一到,就立即下令誅殺。
而手持大刀的劊子手,此時正光裸着胸膛,與楚漣狂一起在烈日下暴曬,身上不住的冒着汗水。
前來圍觀的老百姓,幾乎是人山人海。其中大多數都是楚國人。
如今聽說他們這位亡國之君要被問斬,他們自然一個個第一時間圍過來觀看。
雖然百姓們對這位昏君並無愛戴,但怎麼說楚漣狂也是名正言順的大楚繼承人,而宮誠煜就算是再出師有名,也不免落人話柄,不過是個進犯他國領土的小人。
所以圍觀的羣衆並無任何異議,對楚漣狂也是亦愛亦恨,感情甚爲的複雜。只是單純冷漠的看着,無動於衷,沒有人想爲了這位亡國之君奮起反抗一下,也沒有人帶頭叫罵要誅殺昏君,整個法場氣氛異常的詭異。
天氣酷熱,所有人都汗流浹背,而楚漣狂之前遭受酷刑,現在又在太陽底下暴曬,早就昏迷不醒。
監斬官見狀不忍,怎麼說楚漣狂也是一代帝王,臨死前也不能搞得太過狼狽了。
“哎。”監斬官搖了搖頭:“看他這樣子,只怕是不行了。來人吶,拿點上好的酒菜給他吃,算是送他最後一程吧。”
怎麼說他曾經也是楚國的臣子,現在投靠秦王,也是被逼無奈啊,但這點同情心和正義感他還是有的。
“是。”幾個士兵領命,立即將事先準備好的給死囚的飯菜,拿到楚漣狂的面前。
“快吃吧,死前最後一餐。”士兵沒好氣的說,他可是沒忘記,這個昏君當時是怎麼派人到他家抓童男女的。
楚漣狂虛弱的睜開眼,看着面前的牢飯,他全無心情,即便是知道今天是他的將亡之日,他也毫無懼意,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想着的都是冷傲嵐的容貌。
“嵐兒,嵐兒……”裂開的嘴脣,不住的開合,一遍又一遍的喊的都是冷傲嵐的名字。
“哎,真是美人誤國啊,都這時候了,還想着那個妖精吶。”監斬官嘆了口氣,從對面的涼傘下走到楚漣狂的面前,將一杯酒遞到他的脣邊:“楚帝,醒醒吧,那個女人不值得你喜歡,聽說她已經做了秦王的女人了,我要是你,這種忘恩負義的女人,就該一刀殺了她!”
“不可能的!你在胡說,嵐兒怎麼會背叛我?”楚漣狂不住的搖頭,堅決不肯相信。
監斬官不屑的搖頭:“有什麼不可能啊,當初她加害幕皇后,又教唆皇上修建什麼避暑山莊,不就是爲了貪圖榮華富貴享樂嗎?現在看見皇上你失勢了,改爲投靠秦王也不是沒有可能啊,何況昨日秦王已經張貼皇榜,昭告天下冊立她爲秦王的妃子,這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嵐兒已經是宮誠煜的妃子了?”楚漣狂臉色一變,心中泛起了無限的酸澀感,眉頭痛苦的皺起。
雖然他明白,這樣以來,冷傲嵐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可是一想到她要跟其它男人在一起,他的心還是會妒忌的發狂,尤其是那個男人,還是滅了他楚國的人,他就只想殺了宮誠煜報次血海深仇。
“咳咳——”驀的,楚漣狂嘔出一潭血來,本就虛弱的身體,加上這精神上的雙重打擊,把他折磨的幾乎不成人樣。
“狂!”冷傲嵐遠遠就見到楚漣狂吐血倒在烈日下的這一幕,連忙驚呼一聲,不顧一切的跳下馬車,提起垂地的裙襬,不顧一切的向他奔過去。
“狂,你怎麼樣了?漣狂?”冷傲嵐伏在暈迷中楚漣狂的胸前,不禁大聲呼喚。
可是喚了他好半天,也不見楚漣狂有反應,冷傲嵐心裡又是一陣着急。見到他乾裂的脣瓣,她立即拿起一旁的酒壺,喝了一口含在自己的嘴裡,再嘴對嘴的灌到楚漣狂的口中。
“阿……”衆人見狀,皆發出一陣噓唏的驚歎。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毫無一點羞恥心可言,居然做了秦王的女人,還在當衆與楚王糾纏不清。
宮誠煜的眼眸也在瞬間變成幽深的暗色,他的雙拳不自覺的握緊了,下巴因氣怒緊繃着。
這個該死的女人,才一下馬車,就把剛剛他對她的警告忘的一乾二淨了,她居然當衆跟楚漣狂接吻,到底還有沒有把他這個秦王放在眼底,她究竟清不清楚,自己現在是誰的女人?
冷傲嵐給楚漣狂度了些酒,又拿涼水往他頭上灑了些,爲他降溫。
“狂,你醒醒啊,漣狂……”她扶住他的雙肩,哽咽着呼喚他。
楚漣狂似有感覺,昏迷中彷彿聽到她的呼聲,他忽然張嘴輕輕叫了兩聲:“嵐兒,嵐兒。”
“狂,你醒了?是我,我是嵐啊。”冷傲嵐立即欣喜的握住他的手。
楚漣狂緩緩的睜開眼睛,烈日陽光下,他的眼前是一片的白影,但隱約在影響中間,可以看到冷傲嵐的面容。
“嵐兒?”他面色一喜,立即清醒過來,激動的與她的手握緊在一起:“嵐兒,真的是你嗎?你來了,來見我最後一面的……?”
說到這句話,他自己也哽咽起來,想他現在已經是亡國之君,又被推上了斷頭臺,他們終究是不能一起白頭到老的。
“狂,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冷傲嵐一直的搖頭,伸手撫上他蒼白的面容,她禁不住淚流滿面起來。
“嵐兒……”楚漣狂望着她,並不解冷傲嵐話中的意思,他以爲她只是臨別前的一句安慰之詞,此時此刻他只想利用這有限的時間,最後好好的擁住他。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楚漣狂突然不顧一切的摟住冷傲嵐,讓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緊到不能再緊了。
“嵐兒,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他的眼中漾滿了感動的淚珠,能在臨死前見到心愛女人最後一面,他已經死而無憾了。
“我也一樣好像你。”冷傲嵐禁不住一陣失聲痛哭,顫抖的雙手,緊緊的環抱住楚漣狂。
一時間,兩人擁在一起,述說離別的悲苦和思念的情長。
看得在場的百姓和官員,有的也是潸然淚下。哎,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啊。
楚帝若不是愛極了此女子,當初也就不會縱容她,直到兵敗亡國了。
如今爲了她竟是連整個國家都賠上了,卻也改變不了註定要失去她的命運啊。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有註定,強求不來的,他們終究是有緣無分啊。
宮誠煜冷眼見着在場的人,不住的爲二人感慨,他頓時心生不悅。再讓他們這樣互述柔腸下去,恐怕成爲公敵的人就是他了,他絕不會將自己置於這樣不利的境地。
他劍眉緊皺,忍無可忍的上前將緊擁在面前的二人拉開,當着楚漣狂的面,粗暴的將冷傲嵐摟進懷中。
“楚帝,你看清楚,你的女人現在已經是孤的了。”宮誠煜低頭在冷傲嵐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宣示對她的佔有。
冷傲嵐心下一沉,掙扎着要推開他:“你做什麼啊,放開我!”
楚漣狂也是咬牙,怒視:“宮誠煜,是男人就別動女人,放開她!”
宮誠煜不屑的冷笑,自負的揚眉嘲弄的看了楚漣狂一眼,隨即扣緊冷傲嵐的雙肩,在她耳邊陰冷的提醒:“不想他死的話,就照孤剛纔跟你說的意思對他說去。”
冷傲嵐臉色一白,下意識的搖頭反駁:“不,我不……”她絕不能做出讓楚漣狂傷心的事。
只是她反抗的話語還未說出口,宮誠煜已經低下頭咬上了她的耳垂,語氣更加森冷的威脅:“難道你想他現在就死在你面前嗎?”
“不!”冷傲嵐瞳眸一縮,立即搖頭,渾身都顫了起來。
宮誠煜眼色一冷,已經沒有多少耐心再跟冷傲嵐繼續廢話了:“不想的話,就立刻照孤的意思去做。”
冷傲嵐緊緊的咬住脣,眼中閃過對宮誠煜深刻的痛恨,可惡,這個男人居然這樣逼她。
宮誠煜,你最好有一天不要落在我冷傲嵐的手上,否則我也會讓你付出比今天還要慘痛一百倍的代價,我冷傲嵐對欺負我的人,也是絕無例外的心狠手辣的!
“漣狂……”她的手指甲死死的掐進掌心的頭裡,臉上交織着悲傷的痛苦,一步步走到楚漣狂的面前,似鼓足了莫大的勇氣,才擡頭看向他。
“嵐兒?”楚漣狂和她的目光一撞,發現她眼中痛苦的神情,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難免自責道:“嵐兒,對不起……我沒能好好保護你,對不起。”
冷傲嵐嘴脣已經咬破,她強忍着淚水,忽然背過身去,深吸了好幾口氣,決絕的話語才從口中迸出:“漣狂,你忘了我吧?我……已經不……”再愛你了。
後面幾個字,她怎麼都說不出口,她害怕看到他的臉,所以才背過身去,以爲這樣就能心安理得的說出傷害他的話,卻沒想到揹着她,她依然是沒有勇氣再說下去了。
她欠他的已經夠多的了,還要讓她如此傷害他,要她於心何忍呢?
楚漣狂不等她把話說完,已經吃驚的叫了起來:“要我忘了你?爲什麼?你不是說過會陪我同生共死的嗎?”
難道剛剛那個監斬官說的是真的,嵐兒真是那種見異思遷的女人,她現在見他失勢,已經拋棄了他,投靠宮誠煜了。
“我已經是宮誠煜的女人了。”冷傲嵐接下來的這句話,幾乎將楚漣狂打入地獄。
她捂住胸口,強壓着心頭的劇痛,一字一句地,淚流滿面道:“我已經伺候了宮誠煜兩夜,現在已經是他的妃子了,秦國民富國強,我會跟他去那裡,你忘記我吧,我不再愛你了。”
“你……”楚漣狂眼中閃過一抹深刻的痛苦,一種被冰灼痛的感覺,立即傳到靈魂最深處,他的面容逐漸扭曲,卻依舊執着的搖着頭:“不可能的,我不相信,一定是他逼迫你的,對不對?”
冷傲嵐如踩在尖刀上,渾身上下都被楚漣狂凜厲的視線凌遲着,她一再的咬緊牙關,不讓淚水掉落,心卻猛烈地抽痛了起來。
忽而,她轉過身子,冷笑了起來,眼神如尖冰一樣銳利:“楚漣狂,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嗎?你被我欺騙了,我根本從頭到尾都是宮誠煜的人,我是他派到你身邊的奸細,專門來扇動了做出那些離經叛道的事,就是故意讓你亡國兵敗的,你真是傻,被我欺騙了,到現在還不明白?你以爲我會喜歡你嗎?我一直真心喜歡的人,從來都是強大的秦王而已!”
“你說什麼?”楚漣狂如遭雷擊,身子猛的一震,兩眼不可置信的瞪向她:“你說你愛的人,一直是宮誠煜,你一直在欺騙我?”
“是。”冷傲嵐咬牙,狠心的點頭。
楚漣狂臉色慘白的嚇人,腦海中,更是一片空白。
他愛了這麼久、這麼深的女人,原來由始至終不過是個感情的騙子,她故意欺騙他,誘惑他,其實不過是爲了另一個男人而已。
“爲什麼?”他痛苦的看着她,像是要尋求一個答案,眼神空洞而受傷:“爲什麼你愛的人不是我?朕對你還不夠好嗎?朕把自己僅所擁有的一切都給了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儘量滿足你,爲什麼你還是不滿足?還是嫌不夠?你究竟要朕怎麼做,你才滿意?”
“不管你怎麼做,我都不會滿意,也根本不會在意。”冷傲嵐冷冷的回望着他,語氣冷到不能再冷,她走回到宮誠煜的身邊,當着楚漣狂的面,在宮誠煜的側臉上落下輕柔的一吻,然後回過頭,冷笑的看着他:
“像秦王這樣的蓋世英雄、傲視全天下的男人,纔是我心目中的男人,而你只知道一心討好和奉承我,訓練出來的楚軍卻不堪秦兵的一擊,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這樣的懦夫呢?在我心目中,只有秦王才能配得上我,其它的男人我根本不放在眼裡。而你只不過是被我戲耍的一個玩物而已,我怎麼會對一你這樣一個不中用的男人產生半點的好感呢?”
她平淡的語氣,像是一把尖刀,直直的刺入楚漣狂的心中,他的心臟,像被千刀萬剮後,再被扔進了萬丈深淵……
“嵐兒,你說的都是真的?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楚漣狂頓時全身劇痛,疼得渾身顫抖,他拼命壓制止住痛苦的感覺,受傷的擡眸,最後一次問她。
“我……”冷傲嵐很像撲過去,撫平他眉間的憂傷,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她編出來的謊話,欺騙他的,她是愛他的,她現在十分確定,她是真的愛他的。
只可惜當她擡起頭來的時候,正好撞上宮誠煜陰冷的目光,他的眼中,充滿警告的神情,令她不得不狠下心來,再次傷害他。
“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你不要再對我抱有任何幻想了。”冷傲嵐捂着面,再也隱忍不住,她邊奔跑回馬車上,邊痛苦的大哭了起來。
楚漣狂,對不起,我不是有心要傷害你的。可是不這麼做,宮誠煜就不會放過你,失去了我,至少你還可以保住這條命,還有你的楚國江山,這裡屬於你的一切都會歸還於你,忘記我吧,我本就不是一個好女人,但願我們再也不要相見了!
電光閃閃,不知何時,下起了傾盆的大雨,如同冰箭一般,打在楚漣狂的身上。
無情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他身上,不斷地扎刺着他痛苦的心,他無比空洞的眼眸,一直緊盯住那絕情離開的倩影,他死死的咬着牙,不讓巨大的悲傷決堤。
“不,嵐兒,我不相信,一定是你騙我的,不是這樣的,不是……”
楚漣狂渾身震顫,全身的感覺,除了刺痛,還是刺痛,那種錐心之痛,無法宣泄的悲傷,漸漸的壓抑成無聲的悲鳴……
血氣在胸中翻滾,終於,他猛咳一聲,一大。鮮血,從他的嘴裡噴出,灑落在地上。蒼白的脣,印得腥紅,刻着駭人的驚悚。
他的身體,無力的墜落在地面上,顫抖的手,無力伸起,眼睛怔怔的望着那輛馬車,像是失了魂。
“嵐兒,回來,不要走……”他強忍住巨大的痛苦,眼角已經微微溼潤了。
把你捧在手上虔誠地焚香
剪下一段燭光將經綸點亮
不求蕩氣迴腸只求愛一場
愛到最後受了傷哭得好絕望
我用盡一生一世來將你供養
只期盼你停住流轉的目光
請賜予我無限愛與被愛的力量
讓我能安心在菩提下靜靜的觀想
把你放在心上合起了手掌
默默祈求上蒼指引我方向
不求地久天長只求在身旁
累了醉倒溫柔鄉輕輕的梵唱
我用盡一生一世來將你供養
人世間有太多的煩惱要忘
苦海中飄蕩着你那舊時的模樣
一回頭髮現早已踏出了紅塵萬丈
冷傲嵐捂着胸口,聽到身後楚漣狂陣陣撕心裂肺的呼喊,她的心中也是陣陣無邊的劇痛。
她不停的流着淚水,淚水跟雨水混在一起,隨着她絕美的面容流淌着。
楚漣狂是她穿越來這裡,唯一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她真正喜歡的人。
可是爲什麼天總是不遂人願,一定要拆散他們呢?
但想想今天的一切,又是誰造成的?是她自己啊,如果當初不是她的所作所爲害了他,今天也不會造成他們分離的局面了?
這個世界原來真的有報應的,有因也就有果,自已種下的苦果,遲早是要嘗的,只是有時候時候未到而已。
等時候一到,誰都逃不開爲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爲負責。
就像她現在這樣,明明心裡想着的人是楚漣狂,卻不得不坐上馬車,跟另外一個男人離開,棄他而去。
“有那麼傷心嗎?不就是跟他分開嗎?”宮誠煜踏入馬車中,見冷傲嵐已經哭的像個淚人,她渾身的衣服也溼透了,看上去既狼狽也可憐,他心中不禁滋生起憐惜的情緒,坐到她身邊,不以爲意道:“反正你繼續留在這裡,也是跟他在一起吃苦?”
他相信冷傲嵐是明白人,應該懂得怎麼選?他跟現在楚漣狂相比,一個是高貴在上的秦王,一個只不過是個階下囚的昏君,是個女人都應該懂得要怎麼選了,所以他並不認爲讓冷傲嵐剛剛跟楚漣狂說了那一番話,會讓他們有多傷心。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他只認定這個道理。既然楚漣狂敗了,失去心愛的女人,自然也是理所當然,沒有什麼好同情的。
“像你這樣自私冷血,又殘暴無情的動物,又怎麼會明白人與人之間真誠高貴的感情呢?你也就懂得征服和逼迫女人,根本不明白何爲感情,更不懂得什麼是愛情!你這個自大狂!變態!惡魔!”冷傲嵐擡頭瞪向宮誠煜,不顧後果的咒罵起來。
宮誠煜目光驟然陰冷下來,他狠狠的掐住冷傲嵐的下顎,幽冷的警告:“女人,你似乎忘記了,現在誰纔是你的主子!”
“滾,別再碰我!”冷傲嵐用力的打開他的手,極爲嫌惡的怒斥。
宮誠煜似乎被她厭惡的目光刺激到,他面色陰沉下來,銳利的狹長眼眸,狂戾寒魅。
他一把攫住冷傲嵐的纖腰,猛地將她壓到車裡的牆壁上,他全身心的籠罩住她,“沒有人敢命令孤,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
一想到剛剛她跟楚漣狂那纏綿的一吻,他胸膛裡就不禁竄起了一股怒火,慾火中燒起來。
一隻手扣住她的下巴,眼中浮現出絕狠的暴戾之色,他俯下身來,就要狂暴的吻強上冷傲嵐的脣。
“啪!”
猝不及防的,冷傲嵐迎面狠狠的扇了他一記耳光,她早就看準他意欲親吻她,逮準時機,狠狠給他一記警鐘。
“你夠了吧你?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把我逼的生不如死了,你滿意了吧?還想怎麼樣啊你?”
冷傲嵐無比痛恨的瞪着他,她知道這個男人不就是想爲他的表妹報仇嗎?可是璃汐的死,能怪她跟楚漣狂嗎?當初若不是璃汐爲了跟她爭西陵皓的寵,也不會設計找幾個男人來強暴她,若非楚漣狂及時出現相救,恐怕她早已遇害,最後璃汐自己咎由自取,被那幾個男人強暴致死,那也是她自找的。
現在宮誠煜爲她報仇,想報復她跟楚漣狂,目的也達到了不是嗎?所有的冤啊,債啊,都已經還清了!
“你以爲這樣就算了嗎?”宮誠煜陰險的冷笑,冷冽的黑眸,閃爍着狂肆的怒火,他忽然一把箝緊她的雙手,將她所有的反抗,通通困住,面孔冷酷陰沉:“孤會讓你知道,得罪孤宮誠煜,是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冷傲嵐渾身一顫,尖着嗓子大叫:“你想幹什麼?”
宮誠煜脫下自己的衣物,一件件隨手拋開,逐漸裸露的強健身軀,一步步的向冷傲嵐逼近。
“叫那麼大聲幹什麼?還是你故意想讓楚漣狂聽到,你是怎樣被孤玩弄的?這樣你會更有興趣?”宮誠煜將她壓在身下,扯過腰帶將她的雙手綁住,讓她只能任由他親吻着而不能動彈。
“不要,唔……”冷傲嵐閃躲着他的吻,卻被他的舌趁機竄入口中,強勢地探入她的芳醇之中與她的舌頭糾纏在一起。
冷傲嵐頓感慘白無力:“難道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不能。”宮誠煜狠狠的堵住她的脣,像是急切的要宣示他的佔有一樣,他吻的既深又重:“也不想。從今往後,你最好給孤認清楚,誰纔是你的男人!”
他狠狠的佔有了她,冷傲嵐咬牙切齒,渾身冰冷的任由他佔據着自己。
馬車內,雖然垂落了帳幔,但是周遭的人還是能通過陽光投射的影子,看到裡面的現場畫面。
帷幔上的兩個影子幾乎糾纏在一起,隨着馬車的顛簸,劇烈的搖晃,偶爾傳出女人破碎的申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