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誰才重要(3)

鸞歌公主銀牙暗咬,氣呼呼的坐起身子,圓瞪着雙眸,怒看姬宸煜,哪怕是心裡氣得不行,也沒有耍刁蠻任性的小性子,而是伸手抱着他的手臂,撒嬌問道,“煜!你剛剛在看什麼啊?”

姬宸煜立即沒有回她,只是冷冷瞥了慕青一眼,復又垂眸看起手中一直捧拿的書籍,鸞歌見姬宸煜這個樣子,心裡更是怒氣攻心,這是她第一次被他忽略無視,下意識的伸手搶過了他手中的書,卻因爲一個失手,書掉了下去,淳于慕青看到,下意識極其快速的撿起來遞給了他,只因爲這個動作,兩個人之間的默契,他們已經做過太多次了。

只是,這一刻她下意識的動作,顯然會惹得鸞歌公主心存芥蒂,姬宸煜自然知道鸞歌臉上的笑意斂去了,眉峰間蓄着凌厲懾人的氣勢,邪美的鳳眸滿滿冷得駭人的冰寒,狠狠的瞪了慕青一眼,好似在責備她的多事一般!

淳于慕青在心底嗤然一笑,龍有逆鱗,觸之必斃,這個女人對他真的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到她稍微有一點不滿,他就能感覺到了,原來,他還不是個真正狠絕無情之人!

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了,也再也不願意把目光放在那兩個打情罵俏之人身上,索性直接鑽出馬車,與駕車的馬伕同座,隨意遠眺,正好看到了隊伍最前面那個一身白袍翩躚,嘴角噙着溫溫的笑意,意氣風發的赫連絕……

之後她再也沒有聽到馬車內有任何聲音,她本以爲一路上會出點什麼事,沒想到竟然安安靜靜的到了目的地。

原本她們就是在快日落西山時開始從獵場出發,路上走了一會兒,到了東郊行宮時,已到夜幕快降臨之時,按照旨意,衆人稍息片刻,等到入夜後,就舉行篝火晚會。

姬宸煜居然開口要慕青貼身侍候自己,而鸞歌公主自己身邊有她的婢女在,畢竟他和鸞歌還沒正式拜堂成親,是斷斷不可能同睡一室的。

只是在姬宸煜帶着慕青轉身離去時,鸞歌狠狠的盯着慕青的背影,似要把她吞噬入骨一般,這些日子,姬宸煜對她一如既往的和順,都讓她快忘記了這個男人是天生的狠絕無情之人,連從小傳授他武藝和知識的師傅離去遠遊時,他都可以做到冷漠面對。

哪怕是她,曾經一度認爲她是唯一一個走進他心裡的人,現在也無法完全猜透他的心思,如果她真的是個聰明的女人,就該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女子一生的所託之人。

但她偏不信,偏不聽,她鸞歌是什麼人,豈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可以相提並論的,我就要他,她也相信,這個世界上,只有她能配得上他。

但是這些日子相處以來,她雖然住進了煜王府,府裡上下都視她爲女主人,對她恭敬有加,而姬宸煜也順着她的意,對那個怎麼都做過他王妃的女人的責罰和貶謫亦明顯,可她還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同,尤其是今日,是剛纔在馬車上。

他周身突然顯示出來的凜冽駭人的氣勢,雖然表面上是爲了她,但直覺告訴她,不是那樣的,而他又直接將那個女人執意帶在自己身邊,她就更加覺得自己的猜測對了!

可旋即又是一笑,這樣的天子驕子,纔是她的理想人選!她伏鸞歌想要的男人,就是要這樣強悍霸道,傲視天下的絕然氣勢,否則,她還看不上眼呢!

入夜,天公不作美,一場瓢潑大雨把剛剛開始的篝火晚會給生生澆熄,行宮中也沒有足夠大的地兒舉行一場能容納這麼多人一起的宴會,最後便讓各人在自己的居室中吃食便可,明日一早再去東郊獵場上打獵,舒展筋骨。

這場大雨來得很是突然,如傾泄了一般,把連日來的悶熱都沖刷個乾乾淨淨,令淳于慕青有些許意外的是,鸞歌公主竟然帶着人來了姬宸煜屋裡,非要跟他一起用晚膳,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可真正讓她意外的是腳跟着鸞歌而來的三個人。

鸞歌剛到,姬宸憂也屁顛屁顛的跟了來,“二哥,我也要在你這裡蹭飯,一起吃,一起吃吧!”,他一向是個臉皮發厚之人。

而姬宸憂才前腳踏入,姬宸昇和竇恆,赫連絕三人也前後腳將至,赫連絕曾經駐守西部,也算和鸞歌相熟,自然沒什麼不合適的,而姬宸昇只說鸞歌長公主爲東晉貴客,他作爲太子,自然不能怠慢了,所以特意過來作陪了。

對此,姬宸煜沒有任何意見,吩咐慕青讓人好好準備,不得失禮了去,席間鋪開,用衆人今日獵得的野獸,通過御廚之手,做出了珍饈百味,再搭配上瓊漿玉酒,餐桌上,衆人也虛虛實實的相談着。

鸞歌一直體貼的照顧着姬宸煜,以她公主之嬌爲他細心佈菜斟酒,之手姬宸煜吃得甚少,也吃得相當優雅,可只挑揀素食,葷食一概不沾。

“煜,爲何不吃這鹿肉,這樣美味的珍饈,可是難得呢。”,鸞歌這才發現姬宸煜對於葷食幾乎全都沒吃,皺起柳眉,小聲的問道。

姬宸煜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斂睫,長長睫毛覆在邪美的鳳眸上,因爲始終帶着面具,讓人窺探不到他的神色。

姬宸昇瞥看了一眼他,目光又掃視了一眼鸞歌公主,臉色有些許沉意,沉聲道,“煜王,爲何不吃葷食?可是有什麼禁忌?”

“只是不喜。”,姬宸煜冷聲說了四個字。

衆人的目光都看向姬宸煜,而鸞歌的臉色更是有些掛不住,這還是他第一次讓她如此難堪,現場的氣氛一下冷場,她稍顯尷尬。

原本在一旁伺候的淳于慕青,聽他這樣說,自然會意,上前將鸞歌公主剛剛爲他佈菜的盤子裡所有的葷食給收起來,她其實早就知道姬宸煜不喜葷食,一直沒有出言提醒,只是冷眼旁看這個自作聰明的公主犯錯罷了。

“住手!誰準你收的?大膽奴婢!”,鸞歌原本就因爲從來不知道姬宸煜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吃素了,覺得她剛剛犯了個低級錯誤之外,還狠狠的丟了一把臉,爲了維護她公主該有的氣勢,突然一聲冷喝,憤而站起身子,指着慕青罵咧道。

聞言,淳于慕青冷笑,卻也不看她,只是將手中的盤子遞給其它的傭人,細聲吩咐她拿下去。把手中的空盤子放上替換。

鸞歌當即怒憤難當,姬宸煜給她面色看就夠了,畢竟是她沒有記住他的喜好,所以,就算她是西秦最受*的長公主,因爲這個男人,她願意斂去鋒芒,學會隱忍。

可這個目中無人的女人,她算什麼東西,竟然插手他們之間的事,就因爲她曾經做過煜的女人嗎?對於這一點,她早就想教訓她了,卻一直沒有藉口,現在她這樣做,存心想要她難堪,她斷斷不會放過她的。

鸞歌跳躍身子,一手擒住淳于慕青放盤子的手,狠狠捏住,慕青嘲弄一笑,重力一壓,手已經把盤子放在姬宸煜的面前,然後輕輕一甩,把緊捏她的手,給甩開。

那知,鸞歌公主就這樣被她一把甩在了地上,姬宸煜臉色一黑,拍案而起,怒目射向她,腳步快走到鸞歌面前,扶起她,在確定她沒事後,立馬對着慕青斥責道,“你爲何將公主推倒在地,可知罪?”

慕青淡冷一笑,道,“王爺,請問奴婢何罪之有?奴婢幫王爺換盤子,公主來阻攔,還教是奴婢之罪?”

聞言,姬宸煜冷喝一聲,“真是一張利嘴,來人,將她拖下去杖責二十!”,姬宸煜看着被她推到的鸞歌,沒想到她竟然這般欺負她,頓時怒氣橫生,只想泄了這口氣。

姬宸昇想站起身,卻被竇恆按下他欲起的身子,向着其搖了搖頭,茲事體大,明顯這事是鸞歌公主故意的,他們若出手,便是得罪她了!現在可不是他們可以惹事的時候。

姬宸昇咬着牙,被迫坐下來,小不忍則亂大謀,星眸怒火‘,青兒,終有一天,本太子會好好保護你,不教任何人傷害!’

而赫連絕的眉眼始終噙着溫溫淡淡的笑意,饒有興味的看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門口的侍衛應聲而入,姬宸憂站了起來,擋在慕青面前,衝着侍衛怒吼,“滾開!”

鸞歌擰眉,看向姬宸憂,沉聲問道,“八皇子這是何意?”

姬宸憂護着慕青說道,“青兒又沒做錯,爲何要杖責二十?”

鸞歌公主輕輕笑道,“八皇子言下之意,本公主摔倒,倒是自己做錯了?”

姬宸憂一時啞口無言,口齒都有些不清了,想要解釋,卻無從解釋,最後只得說道,“本皇子不是這個意思,唉。。。。。。就是。。。。。。就是那個嘛。。。。。。”,說着說着,連他自己也急了起來。

“不是這個意思?那又是哪個意思呢?”,鸞歌卻咄咄逼人,一點也不想放過姬宸憂,直接開口逼問道。

“本皇子沒說是公主你的錯,但是也絕對不是青兒的錯!”,姬宸憂正經的說道。

而在姬宸憂背後的淳于慕青,只是淡淡的看了看用身子背向她,還在和鸞歌奮力辯駁的姬宸憂,想不到爲她出風頭的人,竟然是他,呵。。。。。。她還真是可悲!

鸞歌公主看着姬宸憂冷嗤一笑,諷刺道,“一個婢女把本公主推倒在地,八皇子卻說她沒錯?難不成是想說本公主自己摔在地上去的不成?”,說完,便冷冷的直視着慕青。

慕青嘲弄一笑,確實是你自己摔倒在地,好嫁禍於她的,這般卑劣的把戲還真敢用,也不怕污了你這長公主的名號!

鸞歌的餘光輕輕微微瞥向姬宸煜,只見他一臉冷然的正襟危坐,毫無異色,心裡鬆了一口氣,更是堅持要杖責慕青了,姬宸憂卻死死不讓,兩相僵持不下。

“是哪一隻手推的,就把哪一隻手跺下來吧!”,正在這時,一道冷寒攝人的聲音突然邪肆響起。

而衆人皆不可置信望向說話之人,這樣的姬宸煜,讓他們太過震驚了。

“不管王爺信不信,奴婢只說一次,奴婢沒有推她!”,在那句落下時,慕青震驚了,但很快回神,眸光堅定的看向姬宸煜冷聲說道。

辯駁,她只做一次!不管他信不信,都一次!這是她絕對的驕傲!

姬宸煜也緩緩站了起來,對着慕青冷冷一笑,烏黑深邃的鳳眸中毫無感情,緩慢踱步來到鸞歌身邊,大手一攬,將歌撞入他的懷中,語氣凜冽道,“本王只信她,她說有就是有。”

薄倖的脣中吐出尖刻深寒的話語,深深刺割着淳于慕青的心。

聽到這話,淳于慕青突然很想仰天長嘯,同樣是兩年多的相處,她當真比不上他的鸞歌?她在他眼中,當真是什麼都不如,任由他人踐踏嗎?

這一刻,她真的是一點都看不透姬宸煜了,不過也對,她什麼時候看透過這個城府比海還深的男人呢?

鸞歌公主愕然錯愣,直直的望着將她攬抱入懷的男人,擡眼望去,雖然仍舊被面具遮住了大部分容顏,但她卻清楚知道那張面具下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絕世俊顏,比絕色傾城的美人還要美上好幾倍。

如謫仙似,風華絕代,尊貴無雙,讓人不敢褻瀆,如此天人之姿的男人正凝眸望着一臉錯愕的她,如夢如幻,教人看不真實。

鸞歌就這般癡迷的看着姬宸煜,半晌也不見有動靜,這時,其它人的眸光都全數落在這兩人肆無忌憚的對視上。

太子倒是回過神來,輕咳兩聲,好提醒他們這失態的舉動,哪知,兩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特別是鸞歌,依舊癡迷的望着姬宸煜,典型一副三魂丟了七魄的樣子。

姬宸煜卻在這時邪魅一笑,薄脣微勾,淡淡的看着她,遂道,“既然這婢女推了你,你要她的手嗎?”

鸞歌看着那兩片薄薄的,線條分明的紅脣一張一翕,致命的誘惑,心裡自然明白他話中的言外之意,嘴角上揚,故作天真無知的紅着臉,開口說道,“不要了,我只要你就好……”

“哦?不要那手了?”,姬宸煜勾脣邪笑,似溫柔若風的問道。

鸞歌則撒嬌的鑽入姬宸煜的懷中,雙手圈抱他精細的腰,把臉埋在他堅實的胸膛前,悶悶的說道,“人家都說不要,不要了,人家只要你對我好就行。”

“那就繼續用膳吧。”,姬宸煜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淡冷的說道,說完就扶着她,兩人雙雙落座。

衆人面面相覷,剛剛兩相較勁兒的姬宸憂有點尷尬的撇了撇對方,他適才還爭得臉紅耳赤的,怎的二哥才三兩句話就給化解得乾乾淨淨。

姬宸昇輕輕吁了口氣,心裡暗想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但也同時讓他和竇恆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這個煜王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無能和安分,看來他們最初的預測是沒錯的!

而在整個過程中,最鎮定的莫過於,一直噙着溫柔笑意的赫連絕,始終未發一語,好似剛剛發生的一切根本與他無關,雖然本來也確實無關。

淳于慕青的眸光死死的盯看着姬宸煜,而姬宸憂轉過身子,看了看她,教她那冷然專注的目光嚇了一跳,以爲她還在害怕,連忙輕聲安慰道,“青兒,無事了,不用怕。”

慕青的眸光轉向姬宸憂,冷冷的嗤笑一聲,“怕?我爲何要怕?”

姬宸憂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嘴拙道,“哦,那不怕不怕啊,要是累的話,就先下去吧。”,他勸她離開的意思,因爲怕鸞歌公主又找她的茬。

慕青只是冷漠的睨了姬宸憂一眼,白衣翩然轉身離去,可剛到門口時,卻以及其快的速度從門外佩劍的侍衛中抽出一把冷劍,鋒利的劍身一劃,頓時,右手臂上頓時鮮血而流,白色衣裙瞬間染紅。

“錚”的一聲,冷劍落地的冰冷堅硬之聲,仿若提醒着愣神的衆人,在衆人反應過來之時,剛剛右手臂觸目驚心的刺眼殷紅的女人早已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赫連絕一直噙着笑意的眉眼,滑過一絲異色,但很快消失不見,如未曾出現過。

竇恆一直死死按住姬宸昇想跟着那女子離去的腳步,一直搖頭示意,但姬宸昇的心中卻在翻涌着,那抹刺眼的殷紅在他腦中揮之不去,那該是有多痛啊,這個女人,看着柔弱,怎麼狠得下手?她以爲她是金剛不壞之身嗎?

姬宸煜卻只是冷眼掃視了一下,冷冷道,“用膳吧!”,似乎當沒事發生一樣,明明那股濃濃的血腥味還飄蕩在這屋子的上空。。。。。。

而在姬宸煜身旁的鸞歌公主亦是驚愕不已,那殷紅刺目,那血腥濃烈,都一一提醒她剛剛發生在眼前的事,那女子,除了絕色的容顏外,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麼普通!

姬宸煜就在她深思時,旁若無人的輕輕攬過她的肩頭,低沉道,“無事了,用膳吧!”

暫時忘記了剛剛那讓人驚愕的一幕,鸞歌對着他輕輕點頭一笑,倒也沒事般,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赫連絕始終噙着溫溫笑意,一直旁觀着,恍若無事,倒是姬宸昇似有心事般,早已不在焉。

姬宸憂卻一直沒有入座,他剛剛就站在慕青的身旁,看着她所發生的一切,她動作太突然,別說他阻止不了她傷害自己的手,就連那侍衛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只是對於那個女子,從在趙府的後花園初見,明明柔弱得該受人呵護,但她總能給他不一樣的震撼,卻又倔強得要死,剛剛的那一幕讓他太過驚駭不已,卻也心微微泛疼,如此倔強剛烈的女子。

他雖不懂爲何她一定要自殘身體,但似乎又有幾分懂得,她是在宣示抗議着什麼?他剛剛一直注視着她,也看到她的眸光一直注視着。。。。。。注視着二哥姬宸煜!

難道她真的是愛上二哥了?就因爲曾經她做了他只被人嘲笑的二皇嫂,現在就因爲這個西秦公主的出現,她就變成了一場最可憐的笑話,如此的話,那麼,她剛剛離開時的那抹神色,是痛心,是失望,是恨絕,是心灰,是。。。。。。好像還有很多他看不懂,讀不懂的神色。。。。。。

所以,她是。。。。。。想到這裡,姬宸憂忍不住微微一顫。

“八皇子。。。。。。”,赫連絕開口想喚叫一直站着的姬宸憂落座,話還沒說完,卻。。。。。。

“不好。。。。。。”,姬宸憂敞聲大喊,腳步已經向門口奔去,“青兒。。。。。。”

“該死!”,姬宸煜在心裡冷聲一喝,但終究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一場鬧劇似乎擾了這場宴席,衆人最後不歡而散。

姬宸昇會來這宴席,不過是想來看慕青一眼,說是來作陪鸞歌公主的,不過是個藉口罷了。

竇恆本就對姬宸煜無好感,現下,竇家只是爲了確保姬宸昇的太子之位無憂,需防着其他皇子的異心,他最近纔回來,開始陪在他身邊,以便於提點一二。

經過今天這件事,在他看來,煜王姬宸煜果然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般無爭淡薄,像該是父親說的,越是看起來無害的人,野心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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