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聖城人民醫院十分舒適的單間病房裡,五子喝多了,媳婦想方便一下,叫他幫忙,可這小子卻麻木不仁。爲此,媳婦急得差點尿了牀,可又不敢一個人動彈,所以一直喊,一直喊:“五子,五子,我真憋不住了,快快快,快尿牀了?”
“淨鬧,幹嘛的?幹嘛的?喝,六子;喝,喇叭。”
“我真尿了!”
“真要尿了!”
“我實在憋不住了呀?”
“姥爺,爺爺,奶奶,救救我吧!”
大腚門一個勁咋呼。
“沒事,尿吧。你尿你的,我喝我們的。來,喝,六子;來,喝,喇叭。”張五子真喝多了,醉眼朦朧,醉話連篇。一下子,大腚門又現原形了,即刻跋扈起來:“五子五子五子,你他孃的是不是想找死啊?”
“要死就快點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一邊罵着一邊打一旁櫃子上掰了一根香蕉就朝五子頭扔了過去。你還別說,真準,“啪”香蕉還真砸在五子頭上瞬間香蕉開了花掉在地上。
“什、什嘛?幹嘛的,什麼毛線?怎麼還打人?”
“呦,火腿腸,這、這個我喜歡!”
五子胡言亂語。就是不去幫忙。這可把大腚門子氣壞了,氣瘋了。
“我X您小奶奶,你真要氣死我啊你?”大腚門一氣之下也把一把香蕉都扔完了。扔完是扔完了,可張五子就是沒醒分。剛想扔暖瓶和飯盒呢,一護士推門進來了,女的,很年輕很漂亮,“怎麼啦怎麼啦?這是幹什麼?”那護士躲開地上的香蕉就走向大腚門。
“這樣的男人,真沒法要了,俺都憋壞了,他還喝酒說胡話就是不幫忙?你說說,你說說,怎麼辦?怎麼辦?”大腚門一個勁叨叨,一個勁訴苦。
“來來來,我幫你我幫你。”說着話,那護士就背對着五子忙乎開了。看上去護士真俊真美,真善良,大腚門一個勁誇讚。
“來,這樣;來,那麼着。對,這樣正確,這樣最好了!”
“就這樣。”
“就這樣。”
護士很細心,也很有耐煩。
“好好好,謝謝,謝謝你!”大腚門很感激,一個勁說謝謝。
謝謝歸謝謝,今回,可熱鬧了,狗-日的五子突然眼犯氣,把那護士看成小南了,而且還正掀自家媳婦被子還這麼弄那麼弄的,氣不打一處來,越看越像小南,越想越不對勁,一下子來氣了,急眼就罵道:“媽媽的,耍流氓?”提溜酒瓶就站起來了。
“看我不弄死你,被我逮到了吧?”
“耍流氓,竟然當我面耍流氓?”
張五子罵罵咧咧就要拿瓶子背後砸人。大腚門就喊開喊開:“住手,混蛋,你幹嘛啊五子?這是護士,女護士。”張五子可不信自家媳婦那一套,“什嘛?什嘛女護士?這不小南,分明是小南嘛?”
“起開,我要弄死他,非弄死他不可,竟敢調戲我老婆?”老天爺,人家護士早回頭喊他大哥好幾聲了,他還胡攪蠻纏。
“亂性,酒後亂性?”
“典型的酒後亂性?”
“渣男!”
護士說着話就往一邊子躲。可五子更來勁了,“呦,想跑啊,門也沒有?”五子咋呼着欄着,就想衝過去,可誰知腳下一滑摔了個狗啃泥,“我娘啊,還打人?”緊接翻身指着護士,“行,小南;行,你真行,等着吧,等着吧你?非弄死你不可。”然後四爪朝天就不省人事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大腚門和護士見狀都笑了,“這一套?”倆人異口同聲。可孩子卻哭了,於是,那護士又忙了一陣子。大腚門也千恩萬謝的。可護士走後大腚門一看五子仍爛醉如泥,再心疼想關心,自己卻沒法下牀,沒法弄,也沒法管,倒頭便睡,隨他去吧?而張五子此時此刻卻做夢了。
在夢裡,張五子回味着小南剛剛說過的那些暖心窩子的話語,望着自己幸福的一家,再想想錢六子,“你說你,這是羅羅的個毛線啊,六子?”突然,他抱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嚎啕大哭起來。而大腚門也用無比溫柔的母性把他緊緊抱在自己懷裡,任由他大哭不止。忽然,他又推開大腚門,“婊-子,潘金蓮,你是個髒女人?”
“啪”一聲,很脆,大腚門給他一巴掌,“有病啊你,拿屎盆子扣個人?”隨後抱着孩子去找小南,“五子,俺真不跟你過了,你根本不是個人?俺娘們去找小南。”
“跟他過。”
“啊,小南,我非弄死他不可?”隨後五子又下跪,“媳婦,我錯了,我錯了,別走了,我改,我真改。”
“能改?”
“嗯,真改!”
就這樣,五子的夢越來越亂,而病房裡越來越安靜。
悠然山莊。
自打掛斷了張五子的電話,小南躺在舒適的大牀上也輕輕閉上了自己兩個眼睛,努力擠乾淨那些沒流完的淚珠子。忽然,他想了點事,這大腚門的波波真大啊,這回孩子可有奶吃了。隨後,臉上似乎也露出了點點滴滴久違的笑意。
顯而易見,此刻,他也早已把自己融進了張五子甜蜜的幸福當中。可他卻不知五子在夢裡早把他當成了“西門慶”正拿着大刀片子瘋狂地追啊殺呀的。
當小南再次慢慢睜開自己雙眼時,遠處天色早已成了三更的夜。可是,山莊那就不同了,如同白晝一樣,燈火通明,也成了火樹銀花的不夜城。
而天上的星星似乎卻少了,黯淡無光。
睡不着了,有點小興奮,小遺憾,於是,又去了娘娘廟。
此時此刻,小南也憑欄遙望、遙問,“小時候那些好看的星星、星河都去哪兒了呢?”沒有神通,神識不靈,他想不明白。
“那麼,老子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道既是德,德既是道。沒有天先有道,道就是善,行之以禮;道就是真,坦誠相待。每個人都是道,道無形看不見,也摸不着,卻無處不在,萬世不滅。虛能化神,神也能化氣,氣更會化形,所以,形更會通神生而萬物以塞也;所以,道即是虛、也即是無。道,不單是精細、細微的構成萬物的基本微粒,也是科技發展創新的大通與感召。所謂通神,是神識,即意識,超智慧感知,不是神通,是通神,是大道,不光敢想,還敢爲,而富有哲理和科學性,正能性。從而,也許,老子把道這個大的意識體分出意識,即是一。一,聚而成氣,氣聚而成形,形生萬物。尤其伏羲盤古開了有形的天地,然後便有萬物,有了這個世界。那麼,這個世界一定也是意識構成的。所以,老子說的有道理,道生一,爲萬物之母,一生二爲有男女,二生三爲子子孫孫,三生萬物爲子孫興旺繁衍生息不止。”
“大道是天,大道是地,道生萬物,萬物歸善。”
“善有善報惡有惡終,天地之間,唯人爲大,卻只有唯善爲美,以德爲行。”
一番想象,小南的凡道修真似乎又高了一個境界。於是不免暗自感嘆:心中有道,道自會久遠。心中有佛,佛法自會無邊。心中有儒,儒自會禮儀脈傳。
可,娘娘廟上,小南呆呆地望着廳門上那把掛着的大鐵鎖,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那把大鎖簡直還都像是一個面目十分猙獰的怪獸,似乎馬上將會把他自己活活給無情吞噬,並嚥進猛獸的肚子裡給蹂躪撕巴地肉絲兒恐怕都不剩一絲一毫。
“呵呵呵,還百年塵封?”
“鎮長啊鎮長,虧您真能想的出來?”
“那日,沒喝多吧您?”
一番想象,於是沉思中小南一陣惆悵。幾乎也是醉話連篇。可,同是一樣一把大鎖塵封,只是意義大不相同了。和着昨天,故也有着天壤之別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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