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剛剛放鬆心情,小南和九弟就看見那輛破舊的奧拓車子加速卻開上了娘娘廟前那個高臺子的邊緣。於是小南突然一股不詳的預兆襲滿心頭,隨之心想“壞了,這是要出事啊?”
“這臺子那麼高,足有十米,開那麼靠邊,萬一掉下去,那可怎麼辦?”見狀,小南尤爲擔心,儘管這個季節的署意漸褪,可腦門一下子嚇冒出了汗。於是忙喊:“快快快,九弟,速回娘娘廟!”
“嗯,好,那快!”九弟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妙,所以答應很麻利,趕緊與小南一起往高臺子上狂奔。可兩人氣喘吁吁地剛到彎道頂端都沒來及喘口氣就忽聽“嘭”一聲巨響,隨之一道流光夾雜一團塵霧,就見錢六子那臺破車竟卡在破碎的護欄邊緣差點橫飛出去。一旁一顆碗粗的山柏也連根拔起。禁止停車的標牌也被撞得稀碎。
“天哪,完了!”
小南和九弟又異口同聲,萬分擔心。即使剛纔跑得再累,也都趕緊向出事的車子跑去。救人要緊。
“靠,毛情況?”車子上的人昏昏沉沉微微撐起身體詫異道:“怎麼還不走了呢?”一番亂弄車子搖搖欲墜,驚心動魄撼人心扉。可抹開氣囊探頭一望瞬間驚醒,“怯,懸崖峭壁?”於是嚇得趕緊扒拉把手。廳裡的小中聽見動靜扔下手裡的活也趕緊跑了過來。
他一邊跑一邊喊:“哥,怎麼了,怎麼了?”
“快快快!”
“快去看看!”
情況這麼急,小南沒多言。仨人剛到車前纔要行動,這時就看見從奧拓車子裡邊晃晃悠悠下來一個人,明顯是喝了不少的酒水,走起路來更是頭重腳輕的模樣,沒有根底,搖搖晃晃,東倒西歪。仨人同時驚得眼神放光。詫異之間,各自定住自己眼球細細一看,此人真是大喇叭的男人錢六子。
“我去!”仨人都正在納悶呢,錢六子就歪歪愣愣“撲通”跪倒在小南的面前,嘴裡嘟囔的聲音也越來越小。他的聲音不但有些哽咽,眼角更是還掛着讓別人莫名奇妙看似十分悔恨的淚滴。
“你你你,怎麼了?錢六子。”小中急迫問道。
“我我我?”錢六子一看是小中心有太多愧疚不知如何回答,身子也在晃動,猛地一斜。
“六子,到底怎麼了?”小南和九弟一同看到這種突發的情況,一邊問着話,同時就半膝而跪一起伸開自己雙手架住了錢六子的臂腕,他纔沒有倒在地上。隨之兩個人剛想要用力同時托起,突然就聞到錢六子身上的氣息有些不大對勁,好像有一股特別濃烈類似農藥的味道揮散開來,十分嗆鼻,不能睜眼。就這樣,三個人的身子,忽然,互相,都給軟了下來。
“他喝藥了?”九弟大喊。
“什麼藥?”小中急問。
“毒藥!”小南迴答。
“我天?”小中懵了,“這是爲嘛?”
“不知道呢!”倆人同時迴應。
瞬間,小南和九弟顯得更加慌亂,倆人一個勁地咋呼,也一根筋地拼命喊救人,更是一個勁地詢問錢六子,想要問個究竟,“六子,快說到底怎麼了?”
“你喝得嘛?”九弟問。
“到底喝了什麼不好的東西?”還是九弟問。
“打急救,快快快!”小南忙摸手機,但被錢六子揮手示意不用了,意思是別打了,沒有救。於是一下子惹得小南淚雨紛紛,“六子,六子,你這是爲什麼啊?”不知不覺間,三個人的周圍,來看熱鬧的人,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不行了。”
“完了。”
“白搭了!”
“看樣是喝藥了?”
大家七嘴八舌,都懷疑錢六子指定是因爲輸光了家裡的錢,沒有了飯吃,纔跟自家媳婦大喇叭吵架而喝了大量的“敵敵畏乳油”。村民們之所以這樣說,只因爲,老季嬸平常串門時,在大喇叭家迎門牆的葡萄架上就曾發現過這一類的東西,且還曾好奇地問過錢六子,“六,搞那麼多毒藥幹什嘛?”可當時錢六子還逗笑說,“喝!”爲此還把老季嬸嚇得一愣一愣的。
此後錢六子又改口,“莊稼地裡的蟲子太多了,多買幾瓶留着備用。”就爲這個,那時,還曾一度引起老季嬸的懷疑,“這個人真他孃的有意思,從不下地幹活,好逸惡勞的,不是賭就是嫖啊喝的……弄這麼多農藥,指定是別有用心。天,不會是想毒死別人家的雞-吧?”可老季嬸那時一頓又想:哦,不對,六子弄那麼多毒藥,難道是想毒死和他老婆常常一起下地與老去小樹林約會的範二?
“天,太可怕了!”打那以後,老季嬸就再也不去他家串門了。當然,就這意外的發現,老季嬸在老牆根與那幫老孃們狗亂的時候,也早給傳開出去了。這八卦不光全村都知道,有可能滿城都皆知。
“天哪,誰知那些藥六子竟是派了今天這樣的用場?”突然來到現場的老季嬸捂着自己嘴巴驚訝道:“想想就後怕!”也在這時,錢六子的嘴裡已經滿口開始吐了白沫,表情也萬般難受,就連他的模樣也十分難看,頓時,讓人難以入目。他開始恐怕掙扎。
是啊,目睹錢六子目前的情形,眼看就要失去生命意識。只見小南和九弟兩個人心疼得彼此都傷心地痛哭着,也都着急忙慌趕緊撥打了所有的求救應急電話。隨即,他們也托起錢六子將要奄奄一息的身體,直接就奔向小中的車子,似乎想要拉他趕緊去醫院,好奮力挽救挽回錢六子的性命。所以小南大喊:“小中,快快快,快開車門去醫院!”
“哦哦哦,好好好。”想都沒想小中趕緊打開自己車門子。錢六子也緊緊抓着小南和九弟的胳膊,似乎想去還不想去,看樣子,奄奄一息的錢六子,尚有一口餘氣還在。
此刻,他雖有求生的慾望很大,可,錢六子自己心裡很是明白,自己不但喝了很多的白酒,卻還從大喇叭手裡奪過她喝了僅剩小半瓶的毒藥一飲而盡。即使眼下再及時會有人拯救自己兩口子,恐怕,也都到不了醫院就會嚥氣了?所以,錢六子有氣無力地拽了拽小南和九弟的手斷斷續續地說道:“不去了,不去了,沒用了,別糟蹋小中車。”
“天,沒事沒事,六子!”小中沒多想,但心裡不是滋味。六子卻很感激。可此後不管怎麼拉,錢六子就是不上車了,沒辦法,只好又慢慢放到地上。
“對不起啊小南哥、九弟叔!我已近不行了。大喇叭她在家裡也已經斷氣了。”
“啊,我天哪?”好多人一聽都大驚失色了。
“六子!作孽啊?”小南很心疼。
“都是我錯了!”
“都是我錯了!”
果然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錢六子不再向從前那麼強勢了。他緊緊拉着小南手,“你們、你們就別再去浪費那些金錢與精力搭救我們了。如今,我、我沒有任何親人了,就請您們幫我照顧好我唯一的女兒朵朵吧,拜託了,小南哥!”
“嗯嗯嗯!”小南點頭如搗蒜,滿面淚流。小中也哭得哇哇地,他是熱心人不記仇,所以一樣很心疼錢六子遭遇的不幸。
“六子,六子!”小中緊握六子手。
“三哥,往日對不住了!”六子很虔誠。
“哪兒哪兒哪兒,哪有什麼對不住?”小中泣不成聲。隨後錢六子仍在對小南說,“只要能照顧好朵朵,至於其餘的,我就都沒有什麼奢望了,沒有了,真的沒有了!但,我、我真後悔啊,小南哥!當初沒有聽你的,去戒掉賭癮,都是這‘網上真-錢棋-牌’坑了我,害了我全家啊,小南哥!”
此時此刻,儘管他已無力,但還是緊緊抓着小南和小中手不放。模樣兒,似乎腸子也都悔青了。
“我快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別讓俺兩口子都死到乾地裡,有死沒有埋?”
“答應我,找個地隨便埋了,俺兩口子根本沒有臉面入祖墳?”錢六子苦苦哀求,撕心裂肺。
“天哪?”小南跟九弟、小中他們幾乎快被錢六子的遭遇給震瘋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就連一向性子開朗的大喇叭也給服毒自盡了。他們到底遭遇了什麼?
“僅僅是因爲輸了錢纔不要命了嘛?”小南萬般心疼也萬般疑惑,同樣裂肺撕心無比痛苦。可當面對錢六子的苦苦哀求,他們還能責怪他什麼?還能說他什麼呢?只好一個勁地點頭,一個勁地答應。
可錢六子還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抓着小南和九弟的手死死不放,他難看的臉上全是無限渴望和無限期望。但是,想想他從前的壞和殘忍誰能知道他這一刻的心多麼真誠,又多麼悲傷。
尤其他那滿口外溢的白沫還是讓這裡人們突然看到了一種死亡的恐懼。
“我快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天兵天將都來捉我了!罪有應得,這是報應啊?”錢六子神志不清了正胡說八道。可是大家夥兒對他又疼又恨。疼他報應如此可憐,恨他曾壞事做絕。
可再細細看看他的慘象,大家還是裂肺撕心一般痛苦。
(下半部精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