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後,葉妍美給狗狗好好打扮一番,由張騰遠這個自稱掌握專業水準的臨時攝影師,給它各角度都拍了幾張相片,狗狗也相當配合,看得出它在原主人那是相當受寵有地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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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小傢伙,一會兒吐舌頭賣賣萌,一會兒趴在地上打個滾兒,一會兒又躥到坐輪椅的張騰遠腳邊跟他親熱,極其可愛的小模樣,把兩人的心都給看化了,喜歡得不得了。
相片拷進電腦,看着每張都足以上《寵物》雜誌封面,兩人取捨了好幾分鐘,終於挑出一張正面照與一張玩耍照發到了微博,不過兩人沒過多寫遇到小傢伙的細節,因爲金毛雖然不名貴,但也算是價格不菲的狗狗了,他們怕有人冒領。
做完正事,張騰遠給它用鋼盆喂水,看着狗狗噼裡啪啦的專注喝水,用手一拍蹲在身旁目不轉睛盯着狗狗一舉一動的葉妍美,冒出一句足以驚醒夢中人的話:“妍美,你說狗狗原來的主人會給它起個什麼名字,要不咱倆猜猜如何?”
“好啊,哈哈~~~”葉妍美看狗狗喝完水,又開始衝他倆賣萌,試探的叫了一聲:“毛毛?”
它沒反應。
張騰遠見狀連續喊了幾個常見名字:“寶寶?……嘟嘟?……兒扎?……寶貝?……乖乖?……虎扎?……”呃,幾聲下來,它依然沒有一點反應,敗下陣去,繼續想還有什麼名字可選。
換葉妍美上陣:“弟弟?……貝勒?……公子?……貝克?……湯姆?……”她都要吐血了,小傢伙依然賣萌沒反應。忍不住看着歪腦袋想名字的張騰遠,“唉,你說它不會是聾子吧。”
“哈哈,這才幾個名字啊,你就把人家歸我們殘疾人一類了,我代表廣大殘疾人拒不接收啊。”
張騰遠在認識葉妍美之初就給她留下沒爲殘疾自卑的印象,而會時不時拿殘疾來調侃下自己,弄得葉妍美心裡雖然有些苦澀,卻與他距離感全無,甚至慢慢的還真沒把他看作殘疾人。
“哎呀,那我想不到了,你願意想你想吧,我就負責和小傢伙玩了,嘿嘿~”葉妍美算是交槍投降了。彎腰抱起圍着兩人轉來轉去的小狗狗開始親啊耐啊,喜歡的不行,坐回了沙發去。
張騰遠跟在她身後划着輪椅繼續苦思冥想狗狗到底會叫什麼,突然他大喊一聲:“半仙兒~~~~~”就見坐在她腿上正要撲着親她的小狗狗猛得一愣神,轉頭怔怔的看了張騰遠好幾眼,可能再想“咦,我的男主人不坐車子的,而且味道和你不同啊,怎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字!”隨即歡快的從沙發上一躍而下,朝着劃輪椅的張騰遠撲去,躥上他的輪椅站在他腿上,兩隻前爪搭在臂膀上開始親他,弄得他滿臉都是狗狗的口水,葉妍美看狗狗的興奮樣,被它感染開心的說:“張騰遠你真是太神了,你怎麼猜到狗狗叫‘半仙兒’啊。”
“行了,行了,半仙兒行了啊。”他安撫躲閃着興奮的狗狗,笑着說:“以前我和我妹就總管我家虎子叫半仙兒,就是覺得這個名字很有意思,也是覺得小動物都有靈性,連地震都能預測,也確實帶仙氣兒,呵呵~~~”
“好勒~~~終於知道它名字了,這下可好,不用重新起了,繼續延用半仙兒。”她衝狗狗拍了拍手,甜膩的語氣說:“半仙兒來找媽媽來!”就見狗狗喉嚨發出猶豫的聲音,看看張騰遠又看看葉妍美,苦惱半天做出了取捨,它選擇了剛剛餵它食物的張騰遠,一頭扎他懷裡對她的招呼根本聽而不聞,哈哈,弄得葉妍美老尷尬了,也給張騰遠逗得不行,開口安慰:“兒子都是和爸爸親一些的,哈哈~~~”
下午張騰遠看半仙兒在陽臺來回轉,趕忙吩咐她把半仙兒抱起來別放地上,快速劃輪椅回了臥室,隨後無奈的喊她去幫忙,葉妍美進來,居然看到張騰遠正用雙手支撐把坐在一邊輪子上的自己坐正回輪椅,剛想問他怎麼這樣坐,不怕摔倒嗎?他一指打開的櫃子一角露出的一條已經破舊目測用來栓大型狗的繩子,低聲說:“節省時間,我不拄拐拿了,你幫忙拿下吧,這是以前虎子的,我一直留着,半仙兒要方便,得帶它出去。”他說完,拿過立在牀邊的雙柺,划着輪椅直奔了大門口,她把繩子給半仙兒栓上,跟着拄好拐等在門口的張騰遠,一前一後牽着半仙兒,兩人首次以男女主人的身份出去溜狗。
此時已近六月,卻因綠化到位,小氣候出奇的涼爽怡人,花園樹陰處有好多帶寶寶和狗狗出來曬太陽與溜灣的家長與主人,葉妍美牽着半仙兒,身後跟着專心看着小徑走路的張騰遠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與他同層住對門的李奶奶笑着說:“小張啊,也養狗了。”
“哦,臨時養的,過幾天就送走。”張騰遠來到一張石凳前,騰出雙柺,慢慢坐好擺正雙腿,微笑着說。
“嗯,你養狗確實不方便。”李奶奶說。
“呵呵!”他低頭乾笑,權當回覆。
“這姑娘是誰啊,以前怎麼沒見過。”李奶奶還算懂鋪墊,換別人可能早就直入主題了。
“我的新員工。小葉~~~”他喊不遠處專注盯着狗狗轉圈拉便便的葉妍美,一指李奶奶,說:“小葉這是住我對門的李奶奶,以後免不了有事麻煩人家,你來認識一下。”
“哦,李奶奶好,我叫葉妍美,您身體真硬朗。”她也不知道說什麼,機械的走到她面前,打了聲招呼,順便問候下。
“呵呵,七十的人了,身體好着呢,姑娘多大了?”李奶奶倒和葉妍美開始攀談上了。
“2……”
“小葉!狗狗好了,咱們回去吧。”張騰遠打斷她還未說完的話,立好雙柺,雙手與左腿用力站起,雙柺往腋下一塞,頭也沒回的直接加快步子往樓口走去。
“哦,來了!”葉妍美把半仙兒拉的便便用塑料袋拿好丟到垃圾桶,牽着半仙兒,路經還在衝她微笑的李奶奶與一衆中老年婦女,微闔告別,小跑着追上了張騰遠。
進門,他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專心換鞋,擦淨拐頭,雙手用力坐回輪椅,她給半仙兒用溼抹布擦淨四隻小腳,起身看着他,說:“你剛剛可有些失禮啊,張老闆。”
“嗯?我怎麼失禮了?”他居然裝傻。
“人家和我聊天呢,你突然打斷還不叫失禮啊。”葉妍美較上真了。
他未看她,把半仙兒的繩子解了往鞋架上一掛,抱它坐腿上劃輪椅去了客廳,頭都沒回,說:“我煩她!總是問東問西的,特不願看見她,還說他兒子有穿剩的衣服褲子問我需要嗎?話裡話外打心裡那麼瞧不起我,聽說我做什麼後,還總打聽怎麼幹的這行,反正,煩死了。”
他拐進客廳,葉妍美跟上去,看他把半仙兒放地上任它自己玩兒,拿過茶几上的一瓶純淨水往沙發一扔,雙手用力準備坐上沙發,結果可能是心情不好,一下手軟從輪椅與沙發空隙摔到了地上,他的失誤讓兩人同時感到始料未及,她站着看他不知該幫還是不幫,而他懊惱的嘴裡嘟囔一句好像罵自己沒用的話,後背靠着沙發,右手按着沙發,左手立起左腿用力一按膝蓋,幫其站直,右手同時用力,臉憋通紅,青筋暴出,終於顫顫微微站起,隨即重重的摔坐在了沙發上,雙手按沙發把身體靠裡,擺好左右腿,拿過水擰開喝了一大口,用控制器調臺強壯鎮靜的看起了電視,對她始終視而不見。
許是半仙兒都感覺到了“爸爸與媽媽”的緊張氣氛,乖乖的趴在茶几底下,一對烏黑的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不再玩鬧。
葉妍美看眼半仙兒,拿過一瓶純淨水,擰開往他身邊一坐,喝了一口,未看他,輕描淡寫的說:“其實,你還是很介意別人把你當殘疾人的,是嗎?”
他身體一僵,眼圈變得微紅,隨手拿過公文包,從裡面拿出一個紅本,往她手裡一塞,她看到上面寫着三個凹黑字——《殘疾證》,沒打開,聽他說:“我從來沒爲自己是殘疾人,而且殘疾程度還加重了苦惱過,可是,我煩別人輕視我,僞善的打着關心的旗號時刻提醒我是——‘殘疾人’!你明白嗎?”說到動情,他盡用手把細瘦無骨般的右腿提起晃了兩下,看得、聽得,葉妍美心裡開始滴血,回手把他殘疾證拍在沙發上,起身,說:“殘疾證對我來說不新鮮,就不看你屬幾級肢體殘疾了,你好好保存吧。”說完,去了衛生間許久沒有出來。
良久整個房間僅僅迴盪電視廣告的聲音。
小半仙兒也識趣的趴在茶几下安靜極了。
兩人直到葉妍美下班都沒有打破這種尷尬局面。他委屈:他沒錯,是某些人太讓他反感!而她更加沒錯:無論怎樣都不能對一個老人無理,況且人家沒對他怎樣,反正她未感到半點敵意。
五點,她收拾書包,沒說話,輕拍下他的肩膀權當告別。他也未言語,更沒起身送行,直直的坐在沙發上,沒入心的繼續看着電視。
晚八點,吃過晚飯的葉妍美正和媽媽看着電視劇,收到一條他的短信:“妍美,對不起,今天是我錯了,我不該對老人無理,我以後改,你別生氣了好嗎?”
她笑了,回覆:“張騰遠,我沒有生氣,我只是覺得應該讓我和奶奶把話說完。你放心,旁人的任何意見都不會絲毫影響我對你這個人的判斷,我是個心裡有數的明白人!”
半分鐘後,他回覆:“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特別說明:更新間隔不會超過三天,所以,大家勿急勿拍,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