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你知道維基解密又爆料了嗎?”
理查德德斌聲音冷峻,“我知道,這下中qing局的人要發瘋了,這個朱利安阿桑奇真是一刻不消停。”
楊橙也沒繞彎子,直接把卡里的請求說了出來,“卡里想要跟你面談,他準備在發起一場針對泄密者的行動,需要你的支持。”
理查德德斌這是略一沉思,就知道了卡里的想法,“他還真是一門心思往上爬,但這件事他最好還是別參與,畢竟涉及到中qing局,而且科米的態度很曖昧,恐怕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楊橙緊鎖眉頭,“科米也有想法?他準備幹什麼?不會是藉機向中qing局開戰吧?”
他之所以這麼說也是因爲有先例可循的,早在3年前,當時觀海同志成功連任,按理說美國媒體的頭條位置本該是留給才連任三天的觀海同志,結果,卻毫無徵兆地被大衛彼得雷烏斯所佔據,原因是這位中qing局老大因緋聞事件下臺。
而能把C~I~A局長搞下臺的只有死對頭F~B~I。
本來,彼得雷烏斯將軍的前途無量,被作爲重要後備力量培養,而且作爲普林斯頓大學公共關係博士、四星上將,曾爲美國收拾了伊la克和阿fu汗這兩大難題、歷任美國中央司令bu司令、駐阿美jun司令及中qing局局長,他在美國軍zheng兩屆都有着良好的口碑,未來很有可能走上jing選議員的道路。
只是,這一切都在其被調查出有婚外情後戛然而止,當然這本身也不是一個大問題,美國人從上到下就沒有幾個沒出過軌的,男女都一樣,只是當一個人錯誤被無限放大,那就是不可饒恕的。
最先調查彼得雷烏斯的是一名F~B~I特工,名叫弗雷德裡克漢弗萊斯,他也因這件事而聲名大噪,他是受了朋友吉爾凱利的委託。
吉爾凱利是社交名媛,一連收到數封匿名威脅郵件,郵件的內容是讓她“遠離彼得雷烏斯”,而發郵件者,經調查,正是彼得雷烏斯的婚外情女主角葆菈布羅德韋爾。
隨後,在調查過程中,一系列更加錯綜複雜的關係浮出水面,最終,上演了一場F~B~I小特工扳倒了C~I~A大局長的火爆真人秀,可是着實驚呆了吃瓜羣衆的下巴。
對於這件事情的整個過程,幾乎所有有資格接觸到更多信息的人都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過程中列舉的證據、辦案邏輯等都非常可以,所有大家斷定背後一定另有內情。
不然一個普普通通的F~B~I小探員,有什麼資格調動資源來調查C~I~A老大?
就連洛杉磯街頭的流浪漢都知道F~B~I和C~I~A這兩大看門犬之間的矛盾有多深,幾十年來,兩家機構之間的摩擦曾多次衍變爲內鬥,某些時候,甚至一度危及到了美國的安全。
種種的恩怨延續到今天,別說搞掉一任局長了,恨不得把對方狠狠的踩在腳下當狗,是兩家唯一的共同點。
其實,在衆多關於間諜和特工的好萊塢大片中,F~B~I和C~I~A給人的印象都是既高深又神秘,監視、竊聽、偵查、追蹤,電影裡的特工好像個個都反應靈敏、無所不能,他們的工作都是秘密展開,永遠藏在暗處,只是在有了結果給媒體曝光後,事情的原委才爲人所知。
美國的一本暢銷書《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中有這麼一句話,說:男人偏理性具體、女人偏自由抽象,因此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
而在楊橙看來,F~B~I特工就像是來自火星的男人,他們喜歡具體理性,不喜歡抽象和想象,追求可量化的東西,對於F~B~I,成功的標準是通過逮捕一個人、破獲一個案件、發起一個訴訟來衡量。
與其相反,C~I~A成員更像來自金星的女人,他們追求自由,即使有管制也很少遵守,注重靈活發展和培養長期的情報關係,衡量成功的標準是對情報預測的準確性。
F~B~I招募特工的要求,是看重規則,要求沒有犯罪記錄,要通過各種測驗,包括背景測驗、體能測驗和測謊測驗,特工多來自美國各州執法機構的頂尖人才、軍人和高等學府的尖子,其使命是把壞人抓進監獄;
而要想加入C~I~A,條件要低了不少,除了年滿18歲,有個大學文憑,會說外語之外,不需要過太多測驗門檻,他們主要是幫美國ZF的領導們更好更快地瞭解其他國家對美國都實施了或即將要實施哪些威脅,當然,搞陰謀什麼的他們也是一把好手。
這也就造成了兩家的探員在工作時碰到一塊經常鬧矛盾,因爲他們都不是同一類人,這導致交流溝通起來非常困難,更形象一點地說,F~B~I必須通過執行法律來完成任務,而C~I~A爲了完成任務會不擇手段,經常違反法律制度來辦事,只追求結果不在乎過程,這讓刻板保守的F~B~I怎能接受?
兩家機構巨大的差異和使命吸引了兩類不同的人才加入,他們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逐漸製造出兩種不同的制度文化,而文化上的衝突纔是本質。
F~B~I破獲案件的思路,必須是基於合理的根據,不能僅僅是懷疑和猜測,F~B~I要的是一個明確的可供查證的線索;但是對於C~I~A,懷疑和猜測卻是他們工作持續進行的“燃料”,相對於單個事實,C~I~A更注重多個事實之間的聯繫,他們把收集起來的情報碎片加以整合,以構想出事情的整個圖景。
C~I~A成員很注重保護他們的“線人”,因爲這些“線人”手裡掌握着重要的情報,C~I~A的很多官員都認爲有責任使自己的線人免遭迫害,以至於很容易陷入一種偏執狀態——除了“線人”,他們不會跟任何本機構之外的人透露情報,因爲,情報的性質與新聞恰恰相反,它要求知道的人越少越可靠安全,這也就是C~I~A和F~B~I情報溝通不暢的最初原因。
衆所周知的“9~11事件”,往前推3年,也就是1998年的時候,C~I~A曾提供給F~B~I一條情報,然而,這條情報卻被淹沒在F~B~I衆多的文件中。
這條情報的內容,正是一夥阿la伯恐bu分子有可能正計劃操縱一架裝滿炸藥的飛機穿過美國的地標建築物。
當時F~B~I擱置情報的理由是:這份情報既沒有能支持這項恐bu計劃的證據,也沒有任何實地調查,更沒有獲得的來源及途徑。
對於C~I~A來說,提供這些證據內容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因爲這會危及C~I~A持續獲得情報的能力。
但是對於F~B~I,一個沒有可查證的消息來源,僅僅是模糊的預測,是毫無用處的。
兩機構巨大的制度文化差異由此充分體現出來,毫無疑問,這次情報溝通不暢應該爲沒能阻止“9~11事件”的發生負很大一部分責任。
自“9~11事件”給美國人民造成了巨大傷害以後,爲了保護美國不再受恐bu襲擊的共同使命迫使兩機構嘗試合作,美國國會也多次呼籲改革情bao機構。
但是,這兩個機構的制度文化如此不同致使合作至今爲止都難有進展。
美國曆史上,由於FBI和CIA的制度文化衝突導致的惡性事件,除了2001年的“9·11”,還有2個比較典型。
一個就是肯尼迪遇刺事件,因爲C~I~A方面貶低F~B~I的情報來源。
美國的一些歷史學家認爲,F~B~I和C~I~A之間的“聯絡問題”造成了1963年肯尼迪的遇刺,事後對於事件真相的調查更是由於兩者之間的內鬥而毫無結果。
這起事件的聚焦點,在前su聯叛逃特工尤里諾申科身上,F~B~I和C~I~A就此人是否忠誠發生衝突。
諾申科稱,刺殺肯尼迪的兇手李奧斯瓦爾德曾受克ge勃的監視,但克ge勃從未試圖招募他,這一問題很關鍵,因爲克ge勃同奧斯瓦爾德的交往可能暗示前su聯捲入刺殺事件。
這時,F~B~I控制着的代號“費多拉”的叛逃人員證實了諾申科的說法,但複雜的是,“費多拉”最終被視爲是爲前su聯工作的雙料間諜,而且C~I~A進行的兩次測謊都證明諾申科在奧斯瓦爾德一事上撒謊。
由此,F~B~I和C~I~A產生了判斷的不一致,F~B~I認爲諾申科說的是真話,而C~I~A確信他通過撒謊來保護莫斯科。
到了1970年,F~B~I和C~I~A又通過從不同途徑獲得的人證來證實各自的判斷,當衝突達到頂峰時,F~B~I當時的局長也是創立人胡佛打電話給尼ke鬆總tong,問他如何看待F~B~I提供的報告,尼ke鬆答說從未收到過報告。
胡佛這才發現,C~I~A反間諜處竟然宣稱那是假情報,扣下了它們,胡佛極其憤怒,要知道,一直以來,C~I~A都在貶低整個F~B~I的情報來源,卻沒想到在這件事上全盤推翻。
這也是兩家機構徹底撕破臉的開端,自這件事以後,兩家的鬥爭從未停止過,互相搞一搞對方的帶頭大哥,那都是家常便飯。
理查德德斌能夠理解楊橙的疑惑,事實也是如此,科米確實想給C~I~A下絆子,這次C~I~A自己的情報人員搞出的大烏龍,他要是不抓住機會,以後也就沒法自稱胡佛先是的子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