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局？”劉芸拍着楊橙的後背，幫他順着氣。
“是，上飛機前我猛地想起路易斯雷曼的背景資料，其中介紹過他的親生母親實際上是保羅雷曼的保姆，在他8歲的時候意外身亡。”楊橙重新躺下來，接過劉芸遞過來插着吸管的水杯，小口的吸了點水，潤了潤口腔嚥下去後說道。
“這跟設局有關係嗎？”楊遠山也坐了下來，畢竟年齡大了，連續這麼折騰，身體屬實有些吃不消。
“有，而且關係很大，我跟老爸也曾探討過這個問題，路易斯雷曼今日的所作所爲不是神經有問題就是童年受過重創。”
“咳咳。。。”咳嗽了兩聲接着話題道，“以他在我面前的表現來看，精神絕對沒問題，不僅沒問題，腦子還很夠用！那我就想，他小時候是不是真的受到過某種打擊，例如親眼看着他母親被。。。”
“被什麼？”聽楊橙將的入迷，劉芸也沒多想，順嘴就問了出來。
可問完看到楊橙翻了個白眼也明白過來，翻白眼幾個意思？瞧不起老孃的智商？
氣笑着伸出手揪着楊橙的耳朵，不過也沒使勁，知道兒子的身體還很虛弱呢。
“繼續說。”楊遠山繃着臉催促道。
“這個事一直儲存在他腦海深處，對保羅雷曼充滿了仇恨，長大後便一直想着替母親報仇，從小展露出的聰穎是爲了得到保羅雷曼的寵愛，以便更好的接近他。”
頓了頓，又吸了口水繼續說，“長大後無惡不作是爲了放鬆保羅雷曼對他的警惕。”
“等等，照你的分析，路易斯雷曼這麼多年來有無數次機會向他父親下毒手，爲什麼沒有？保羅雷曼總不至於連最愛的親生兒子都防範吧？”劉芸順着楊橙的思路想了想，覺得不合理，便打斷楊橙提出疑惑。
“是這個理，但別忘了，生於大富之家，最不缺的是什麼？野心！而且他跟哥哥姐姐本就是同父異母，直接弄死了保羅雷曼他能輕易的繼承家產？您也清楚，遺囑在鉅額財富面前能有多少約束力。”
楊橙的解釋還是有一定說服力的，楊遠山和劉芸都沒有反駁，看着他等候下文。
“直到我的出現。。。”
一句話還沒說完，劉芸再次打斷，這次她的表情有些驚恐，“難道路易斯雷曼從一開始就打我們家的主意？從騷擾我開始便在佈局？”如果路易斯雷曼真的有這樣的佈局能力，那確實值得他人恐懼。
楊橙無語，從講故事的角度來看，這樣的情節更刺激更容易吸引觀衆，然而他並不是在讀故事會，軟弱無力的轉動手腕擺擺手，胳膊都沒擡。
“怎麼可能，老媽您想多了。”
緩了口氣，又道，“路易斯雷曼發現我們拉攏lotte和CJ兩家韓國財團試圖爭奪好時公司，楊家和雷曼家的矛盾因此加劇，而我又剛好在這個時候自投羅網到了巴西，他便順水推舟，挑起我們家和保羅雷曼的火併，好坐收漁翁之利。”
劉芸和楊遠山對視了一眼，還是楊遠山直截了當的提出質疑，“你的分析是成立的，但，這只是猜測。”
“爺爺，這種事本身也不需要證據，難道要路易斯雷曼親口告訴你他的計劃？還有，他爲什麼不直接撞死我，以當時卡車的噸位不減速撞上來，我能不能保留全屍都不一定。”楊橙說了這麼久的話，精神不濟，眼皮重若千斤。
“什麼意思？什麼沒減速？”楊遠山不明所以，劉芸急忙將安德魯敘述的情況簡單的說給楊遠山聽。
“這麼說，真的是路易斯雷曼設的局？可爲什麼不直接要你命呢？你死了我們反撲的意志會更狠更強烈。”楊遠山依舊不解的問道。
楊橙強撐着眼皮不讓落下，嘴角微微扯起，“這正是他聰明的地方，我死了楊家必然要拼命，雖然和雷曼的實力有差距，但並沒有紙面上那麼大，算是半斤八兩，如此一來雷曼即便贏了，他也不剩下什麼，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微笑拒絕劉芸遞過來的吸管，“反之，只要我沒死，楊家的報復就是有底線的，不會抱着共赴黃泉的必死之心，雷曼即便有損失也在接受範圍內，畢竟他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我們，而是他父親也是間接害死他親生母親的兇手之一，保羅雷曼！”
“你的意思是，路易斯雷曼假借我們之手，幫他處理掉保羅雷曼，他報仇的同時趁機上位？”楊遠山將楊橙的分析做了個總結。
楊橙只是點點頭，沉默了半分鐘，嘆了口氣道，“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路易斯將很快採取下一步動作。”
“還是那句話，這終究只是猜測。”楊遠山這麼說倒不是有異議，只不過年紀大了越老越害怕，缺乏冒險的精神，他年輕的時候是急性子沒錯，當年創辦遠山地產，靠的也是這敢打敢拼的勁頭，可急也不意味着瞎着急，急是在他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不耽誤時間的急。
“你想讓你爸停手？”楊橙的猜測說服了劉芸，她想知道楊橙有何計劃。
楊橙沒有正面回答，雙臂撐着牀稍稍側身，調整了下姿勢沒精打采的反問道，“今天應該有人在掃貨吧？大量吸籌好時的股票。”
“沒錯，你猜的很對，一天時間，對方不計成本的拿下400多萬流通股，約佔總股本的2%左右，耗資超過近5億美元。”
劉芸循聲回頭，原來是楊森走了進來，指示保鏢搬了幾箱水放置好，欣慰的看着病弱的楊橙說道。
同行進來的還有巡房護士，打量着一屋子華人開口提醒道，“病人需要休息，少讓他說話！”
“好的，謝謝你的提醒，我們知道了。”劉芸站起來向護士道謝，並禮貌的送護士出病房，剛剛楊橙悄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沒事，母子連心，知道楊橙要說重要的事情，便心領神會的帶走了護士。
“爸，能跟我說說今天的情況嗎？”楊橙擡了擡手堵住欲開口關心的楊森，氣短的發問道。
楊森遲疑了幾秒鐘，確認楊橙只是狀態有些虛弱，纔開口將自己的謀劃和今天的動作大概的講述了一遍，這間病房早就被保鏢檢查過了，不存在被竊聽的可能。
“果然如此，路易斯是想用百威英博拖住遠山的主力資金，讓我們無暇顧及好時方面，他則渾水摸魚，一旦他最終入主3G資本，憑藉收購好時所帶來的威勢，既能穩住內部動盪帶來的隱患，對外還能夠刺激股民信心拉回百威英博的股價，一鳥-雙-飛啊這是。”
楊橙說着說着腦袋一抽，也可能是麻藥的後勁矇蔽了大腦，嘴一禿嚕開了個H腔，更寸的是劉芸送完護士回來，抓了個正着。
好再他反應不慢，病怏怏的姿態不用裝，可憐兮兮的努力睜着眼求放過。
劉芸不好跟病人一般計較，但沒心沒肺嘲笑着楊橙的老爸就沒那麼好運了，指甲掐起一絲脖腰間的細肉，使勁的揪起來！
女人通用的大殺招疼的楊森連連求饒，要不是劉芸看在楊遠山在場的面子上，楊森那塊肉保證壞死。
訕訕的對老婆笑了笑，換回一記衛生球后，楊森才揉着老腰一本正經的問道，“好，姑且當你說的對，可保羅雷曼爲什麼一動不動？除了召開新聞發佈會，也沒有更進一步的舉措，要不是富國銀行忽然入場，今天百威英博的股價能跌倒馬裡亞納海溝去。”
“別忘了3G資本另外兩位合夥人，這可是扳倒保羅雷曼的好機會，他們會輕易放過嗎？股價這東西今天跌明天就能漲，那兩位的能力雖然不如保羅雷曼，但也都是行家，紙面財富和3G資本的實際擁有權孰輕孰重他們不會分不清，百威英博跌的越狠，他們未來賺得越多。”
楊橙的話合情合理，貌似也只有這麼解釋才能將整件事說通，楊森也不能雞蛋裡挑骨頭，好像楊橙這一受傷，思想愈發成熟深刻了。
既然如此，楊森也沒覺得跟兒子探討問題丟臉，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那你說富國銀行的目的何在？是來自沃倫的指使嗎？”
楊橙閉上眼睛，將自己代入沃倫巴菲特的立場揣摩了半天，也沒得出個所以然來，他還達不到股神的高度，完全無法推己及人。
不過他記得沃倫巴菲特曾說過一句很有名的話，“別人貪婪時我恐懼，別人恐懼時我貪婪。”
這句話很好理解，換成更直白的說法就是低價買入、高價賣出，所有人都貪婪的時候說明行情已經走到盡頭，是時候退出了；而行情持續低迷，所有人都心有餘悸不敢貿然入場的時候，就應該勇敢進入，獲得最高的利潤。
將思路告訴楊森，從這個角度父子倆一琢磨，得出了統一的結論，那老狐狸純粹就tm想賺錢，什麼關係莫逆、看重才華都是扯淡！
要不人家是股神呢，就是看準了楊橙沒死遠山不會拼命，百威英博這麼大企業也不是說砸就能砸倒的，而且食品消費領域只要地球上有人就不會缺錢賺，趁這個機會入手百威英博的股票，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可爲什麼不等股價到低點再入手呢？難道還想撈個義氣的好名聲？不至於吧？這是上了車不想買票，丫挺的，算盤打的不要太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