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先生希望我怎麼處理？”
這是聰明人的回答，既然決定要臣服，那就不要帶腦子，當一個聽話的工具人就好。
不過這個黑人的做法令楊橙有些意外，在他印象中黑人骨子裡都有點桀驁不馴的意思，他們天生反骨。
當然，這不重要，比起當初對卡里的看重，對戴維裡卡多，楊橙並沒有多在意，至少現在能夠給他帶來的幫助並不多，也許坐上紐約局的老大以後，這樣的情況會發生翻轉。
甩開紛亂的思緒，楊橙沉吟道，“以前面對類似的案子，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戴維裡卡多道，“其實華爾街在金融危機以後，便暴露出越來越多的罪案線索，這迫使F~B~I從反恐和其他罪案中抽調人員，參與調查包括納斯達克前主席麥道夫龐氏騙局案在內的金融案件。
當然，我們只針對只百萬美元級以上的欺詐案。
從08年金融危機以後，F~B~I現在優先將人員分配給華爾街，以調查次級抵押貸款及相關債券、拍賣利率證券等領域的欺詐案和龐氏騙局案。
當年麥道夫的驚天騙局，對華爾街乃至整個紐約的威脅太大了，我們不得不分出更多的精力，以免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當然還有次貸欺詐的威脅，如今我們在華爾街投入的兵力非常多，所以楊先生儘管放心，我們有足夠的人手調查此案。”
戴維裡卡多並沒有說細節，這令楊橙皺起了眉頭，“裡卡多先生，你沒有具體的方案嗎？”
“當然有，事實上我們已經掌握了罪犯的動向，另外，我們會對涉案的銀行提出監控要求。”
這正是楊橙想要的，“很好，就算涉案資金暫時要不回來，我也要確保他們不會被罪犯挪用~”
“當然不會，銀行是不會跟我們作對的~”
楊橙笑着看向一旁當了幾分鐘透明人的卡里，“看看，這纔是合作該有的態度~”
卡里以爲楊橙回心轉意了，如同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是的，楊先生，我知道這次是我太驕傲了，我很後悔，請給我一個機會，這樣的錯誤絕不再犯~”
楊橙搖搖頭，“不不，卡里，你誤會了，我並沒有原諒你，你應該知道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卡里都快哭了，“楊先生，我真的知道錯了。”
原本楊橙已經在考慮如何把卡里從現在這個位置上踹下去了，可沒想到裡卡多忽然開口爲卡里求情，“楊先生，我相信卡里並不是有意這樣做，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了，也許他需要一個改正的機會~”
楊橙眉頭微微蹙起，“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裡卡多怔了下，咬牙道，“我知道，楊先生，但卡里曾經幫過我，我必須爲他求情~”
楊橙表情瞬間輕鬆起來，“你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此人剛剛向自己效忠，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不然不利於以後管教。
而且卡里終究沒有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過，繞過他也不是不可以，但這次必須要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之前交給你的生意讓出來吧，現在由裡卡多先生負責~”
他指的是去年交給卡里的一項軍火生意，不大，但一年掙個大幾十萬美元問題不大，楊橙直接砍掉了他的財源來路，對卡里來說這意味着家庭生活質量將嚴重下滑幾個檔次，這個懲罰不可謂不狠。
而裡卡多欣然接受了楊橙的‘好意’，他不接受也不行，至少這樣可以保住卡里的職位。
卡里也知道這一點，整個人大汗淋漓，跟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可臉上總歸有了些血色。
楊橙沒有多跟他廢話，在他眼裡，卡里的價值已經無限接近於零，要不是給戴維裡卡多面子，這個人跟死人沒什麼區別。
話題轉會案子上，“F~B~I應該有追繳贓款的經驗吧？
說實話，罪犯是不是能夠落網，已經不是我最關心的事情了，我們必須儘快追回贓款，並將他們全部還給受害者，才能安撫民心。”
戴維立刻道，“是的，我們有豐富的經驗，當年的麥道夫騙局，就是我們紐約局作爲主力追回了大部分贓款。”
這是楊橙幾天以來聽到最好的消息，“真的？我記得當初涉案的贓款高達650億美元，你們全部追回了？”
“不不，沒有全部，但卻是大部分！”
楊橙還記得，大約8年前的12月中旬，美國華爾街傳奇人物、納斯達克股票市場公司前董事會主席伯納德麥道夫因涉嫌證券欺詐遭警方逮捕，規模650億美元的龐氏大騙局大白於天下。
而明年，就是這位傳奇大騙子的80大壽，可惜，他只能在北卡羅來納州布特納市的中等安全級別聯邦懲教悄悄地慶祝了。
然而，這只是他剛剛度過的150年刑期的十五分之一而已。
剛開始入獄那幾年，他還願意給媒體回信，而現在，他已經完全沉默了。
戴維道，“當時最出名的除了麥道夫，還有清償律師歐文皮卡德，他在過去將近10年漫漫的追款之路上建立起威名。”
楊橙聽過這個人的名字，這位只比麥道夫小3歲的律師以67歲的高齡受命於破產法院，爲麥道夫案的受害者追討本金。
戴維繼續道，“目前，皮卡德已經追回133億美元，也就是大約70%的債權，同時他認爲還可以追討回幾十億美元。
雖然麥道夫曾管理着650億美元的資產，其中190億美元是客戶投入麥道夫基金的本金，而650億美元資產中的大部分是他給投資人累計的、不受到法院認可的虛假收益。
破產以後，法院只認可其中的190億美元爲可索賠金額。
麥道夫入獄後的第二個月，皮卡德向8000名潛在的索賠人發出了通知信函，要求客戶和債權人在限期內提出索賠要求。
不久，麥道夫入獄前奢華的生活被曝光，根據麥道夫簽署的文件，他交代名下擁有1.38億美元的財產，以及估值爲7億美元的公司。
此外，麥道夫夫婦在曼哈頓64街擁有一套高檔頂層公寓，在長島蒙陶克和法國巴黎等地有大量房產，銀行賬戶裡還有不少有價證券，以及上百萬美元的珠寶與兩艘遊艇。
通過拍賣部分資產，皮卡德獲得了最初的6.5億美元賠償金，之後，他又把眼光轉向麥道夫的兒子和其他家人。
他起訴了曾在麥道夫公司擔任高管的麥道夫的兩個兒子，馬克和安德魯，他認爲後者的個人資產也屬於旁氏騙局的非法所得。
皮卡德嚴控這些與麥道夫家族關係密切人員的現金流動，試圖找尋到他們得益於龐氏騙局的錢財。
目前，有將近1400名投資少於138萬美元的小額投資者得到了全部的本金賠償。
要知道，過去龐氏騙局的詐騙案例，通常只能追回5%~30%本金，很多投資者血本無歸，麥道夫案能有這一追回比例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楊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麼說我們應該找歐文皮卡德？”
戴維搖了搖頭，“不，我的意思是他的方法可以借鑑，畢竟那兩個詐騙犯拿到錢還沒來得及花，就算找歐文皮卡德，他也無從下手，只能從兩個詐騙犯的身邊人想辦法。
這也是歐文皮卡德在麥道夫案中運用的手段，非常經典。”
楊橙認可了戴維的說法，皮卡德之所以能追回這麼多，不僅因爲他從麥道夫的個人資產入手，更是因爲他成功地從麥道夫的客戶，尤其是得益於龐氏騙局的客戶手中追回了資產。
“當年，皮卡德在與個人投資者、銀行和慈善機構等麥道夫債權人會面時表示，他的調查迄今未發現任何證據證明麥道夫在事發前13年內爲客戶進行過任何證券買賣。
據此，他認爲麥道夫的基金純粹乾的是現金進、現金出的龐氏騙局。
所以皮卡德要向在事發前6年內從該基金提取現金的客戶追討非法所得，因爲這些客戶提取的現金完全是其他客戶被騙後投入麥道夫基金的本金。
而根據紐約州的《破產法》，追索期限爲6年。
皮卡德向223名投資者寄出律師函，要求他們歸還在麥道夫公司倒閉前6年內從該公司贖回的現金。
這些223名投資者中，有的人是麥道夫的親屬，有的與麥道夫存在僱傭關係，這些人在麥道夫公司事發前90天內贖回了總額爲7.35億美元的資金。
當時皮卡德的法律團隊認爲：麥道夫基金在事發前90天存在大量贖回，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這些錢是有意被支付出去的。”
楊橙趕緊問，“你查到那兩個詐騙犯的親屬了？”
“不，他們的親屬不重要，我查了兩個人的賬戶，還有詳細的轉賬記錄，發現他們曾經在保險公司給自己買了幾份保險，保費共300萬美元，保額超過千萬。”
楊橙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通過保險公司先追回這300萬？”
戴維肯定道，“是的，只要我們能證明這300萬美元的保險是他們用贓款購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