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維溫斯坦如一頭發了瘋的棕熊,在溫斯坦影業的辦公室裡瘋狂咆哮。
“該死、該死、該死~”他一連怒罵了好幾個該死,公司的幾位管理人員和他的秘書噤若寒蟬,紛紛低着頭不敢與其對視。
“你們這些廢物,爲什麼不說話?當我需要你們給出建議的時候,就像是一堆毫無用處的臭蟲,只會礙眼~”哈維把桌子拍的震天響,口水噴的漫天都是,有幾滴還落到了可憐的女秘書臉上,可她不敢去擦。
“說話,說話啊,拿出對策來~”
依然無人應聲,這個時候,就算誰有辦法,也不能輕易出聲,不說話只是小錯,可說了話很有可能變成大錯,最簡單的利益得失,這些往日裡異常精明的人才又豈會分不清?
“混蛋,你們就是一羣廢物、垃圾,連垃圾都不如,都給我滾蛋~”哈維自認爲耐心的等了幾秒鐘,結果等來的依舊是沉默,他終於把人趕走了。
溫斯坦影業辦公室裡的景象只是好萊塢的一個縮影,此時,整個好萊塢因爲《紐約時報》的報導而陷入一片譁然之中。
大部分受過哈維迫害的人拍手相慶,他們不爽哈維很久了,可惜人家勢大,別說普通的小演員了,就是超一線大咖想要跟哈維對着幹也得好好衡量衡量,畢竟絕大多數的演員對奧斯卡還是充滿嚮往的,得罪了哈維可能沒什麼,可若是因此失去了摘得小金人的機會,就得不償失了。
然而,也有像哈維一樣處於狂躁狀態的人,當然,她不是爲哈維憤慨,而是因爲這篇報導破壞了她的節奏。
剛剛抵達洛杉磯準備參加籌款晚宴的拉鍊頓夫人,在其下榻的酒店房間中歇斯底里的怒吼,“給那個該死的混蛋打電話,勒令《紐約時報》停止對這件事的報導,儘快恢復好萊塢的氛圍。”
與哈維那邊無人應答的尷尬局面相比,拉鍊頓夫人的團隊氣氛要和諧的多,至少在拉鍊頓夫人精神暴躁的情況下,還有人敢出聲提出自己的建議。
當然,這種時候,也只有拉鍊頓夫人的鐵桿心腹胡瑪敢說話,“夫人,在這種時刻,我們還是不要得罪一位傳媒大亨的好。”
拉鍊頓夫人身着深綠色套裝,看起來成熟、穩重,給人一種信任感,但此時,她已經顧不上團隊給她設定的形象,至少在私下中,她暫時不用顧忌太多。
對着自己的競選副zhu席吼道,“得罪?現在是那個小混蛋得罪了我,他屢次三番的給我添堵,我看在理查德的面子上沒有追究,但他現在變本加厲,很有可能影響到我的籌款活動,我必須要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胡瑪面容平靜,無比淡定的說道,“這次的事也怪不得jason,哈維太過分了,他聯合迪士尼泄露了新時代影業的片源,這種不計後果的手段已經觸碰了好萊塢的底線,jason屬於被迫反擊,他站在理上。”
拉鍊頓夫人稍稍平靜,她對胡瑪是百分百信任的,不然也不會將她放在身邊最重要的一個位置。
“那你說該怎麼辦?眼看籌款晚宴就要舉行了,現在突然爆出這麼一樁事件,整個好萊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我們想要賺取曝光率的目的恐怕很難達成。”拉鍊頓夫人最近感覺諸事不順,整個人都有種頹廢的狀態。
胡瑪自信的一笑,“讓我跟jason談談吧~相信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每當這個擁有阿拉伯血統的女人露出這種笑容時,拉鍊頓夫人就無比安心,“好,我安排你們見面。”
。。。
此刻在莊園中觀看CW電視臺特別節目的楊橙,對自己攪起風暴所帶來的破壞力一無所知。
特別節目找到了幾名願意出來指證哈維罪行的受害人,對她們進行專訪,當然,出於保護受害人隱私的考慮,電視臺非常貼心的給她們臉上打了馬賽克。
節目組邀請了前美國超模,也是著名脫口秀主持人泰拉班克斯擔任專訪主持。
專訪開始的時候,泰拉班克斯用溫暖的語調對整個事件做了一次回顧,之後,第一位站出來的受害人路西卡埃文斯進入鏡頭內,坐在了泰拉班克斯對面的藍色沙發上。
“早上好路西卡,你可以叫我泰拉,接下來的時間,你可以當作鏡頭不存在,就當是跟我聊天,不用緊張,好嗎?”
泰拉班克斯的經驗很豐富,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用太過鮮明的表情刺激受害人,更不能表現得太過同情,她將自己擺在了第三者的位置上,做一個良好的聽衆。
雖然看不清臉,但可以看出路西卡埃文斯依舊保持着良好的身材,“謝謝,我沒有很緊張,事實上,能夠出現在這裡我就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無論是好是壞。”
泰拉班克斯欣慰的笑了笑,對着鏡頭道,“讓我們給這位美麗而勇敢的姑娘一些鼓勵,她值得我們尊重。”
頓了一下,重新看向路西卡埃文斯,“我們都知道,即便哈維溫斯坦和他的發言人都表示這些事件是基於雙方自願的基礎上發生的,情況並不普遍或者說嚴重,可我們都知道這些都是詭辯的話,真實的情況不是這樣的,那麼,能請你詳細說說嗎?”
泰拉班克斯幫路西卡鋪墊好話頭。
“是的,我看了報紙的轉載,那都是徹頭徹尾的謊話。”路西卡險些沒壓住情緒,低吼道。
“那是2004年,我還是一名大三的學生。
在大三升大四的那個暑假,我在紐約的一傢俱樂部第一次見到了溫斯坦。
別看我現在只是一名營銷顧問,但大學時候的我,終日夢想成爲一名演員。”
泰拉歉意的插嘴,“抱歉我打斷一下,我想代替廣大觀衆問一個問題,在你見到他之前,是否有聽說過不好的傳聞?關於哈維的。”
“聽過,但不能否認,當一個有夢想的普通姑娘遇到可以改變她一生的大人物時,總會下意識的屏蔽那些不好的信息,所以我幾乎沒怎麼猶豫,我還是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對於這樁錯誤,我在之後的每個日日夜夜都感到無比後悔。”
“接下來他聯繫你了嗎?”泰拉班克斯順勢問道。
“是的,溫斯坦開始在深夜給我打電話,或者是溫斯坦的助理給我打電話要求見面。
不過都被我拒絕了,卻表示可以參加在白天由選角人員安排的試鏡活動。
不久之後,我接到了溫斯坦一位助理的電話,這位助理告訴我他們在翠貝卡地區米拉麥克斯辦公室安排了一次白天的會面,首先是與溫斯坦見面,之後是一位女性選角負責人。
當時我就想:啊,是一名女性,太棒了。
我感覺這次見面很安全,因此我一個人去了。
當我到米拉麥克斯辦公大樓之後,發現裡面到處都是人,剛讓我覺得安心。
之後我被帶到一個辦公室裡,裡面有各種健身器材,地板上還放着外賣盒。
然後我發現溫斯坦就在那裡,只有他一個人,眼睛充滿了某種佔有慾和霸道的侵略,我當時就感覺頭皮發麻,他給我的感覺很可怕,即便他只是站在那裡,還沒做什麼。
在這次會面過程中,他一邊討好我,一邊又貶低我,讓我感覺自己很差勁。
在我走之前,溫斯坦告訴我,只要我能減肥,那我就能在《天橋驕子》節目中一定會大放異彩。”
泰拉班克斯適時出聲解釋,“《天橋驕子》是由溫斯坦幫助製作的一個節目,會在當年晚些時候推出。”
路西卡點頭,“是的,另外,溫斯坦還告訴我有兩部劇正在選角,一部是恐怖電影,另一部是青春愛情故事,並表示他的助理會和我討論具體事宜。
就當我一位這次見面會以如此驚喜結束時,溫斯坦終於換了一副面孔,就像是吸血鬼一樣,對我展開了一系列噩夢般的行爲。”
說到這裡,可以明顯感覺到路西卡開始哽咽,身子亦是顫抖不已。
電視忽然安靜下來,但畫面並沒有靜止。
泰拉班克斯遞上紙巾,試圖緩解路西卡的情緒。
“他說完那些話之後,就把我的頭用力往下按。
我一遍遍地說:我不想這樣做,停下來,不要這樣做。
我還試圖掙脫,但也許是我用力不夠大,我不想踢他或者是打他。
他塊頭很大,最後還是制服了我。
可能我也有點放棄了,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這也是爲什麼他這麼長時間以來能對那麼多女性做這種事情的原因所在——她們最後放棄了,然後還會感覺是自己的錯。
對於溫斯坦而言,這件事情似乎毫無特別之處,這只是普通的一天罷了,沒什麼異樣。
當一切結束之後,他表現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很疑惑,在那間並不隔音的普通房間,我如此劇烈的反抗、尖叫,爲何溫斯坦的工作人員對此一無所知?又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