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萊斯忽然站起身,有種登基王座揮斥方遒的豪邁,“但是有了這7萬億美元的股票呢?
你可以買下所有美國的耕地,大約一百萬英畝,市場價值約2.5萬億美元,如此一來,你將成爲美國最大的地主、農場主、牧場主、林場主,總之,全美國的人民都要吃你種出來的口糧,哪怕他貴爲總tong,在農業生產的問題上,也要聽從你的意見。
此外,你還可以買下蘋果、亞馬遜、埃森美孚、通用電氣、花旗、耐克、可口可樂等涵蓋各個領域的知名品牌,即便如此,你手裡還能剩下1萬億美元的流動現金。
恐怕換成地獄廚房的那些渣滓們,也知道該如何選擇。”
不得不承認,楊橙發現自己被普萊斯的理論吸引了,他知道,這也是巴菲特的理念,你想要在黃金交易賺到錢,就必須得期望再過一兩年人們會比現在更加恐懼,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畢竟黃金是一種在恐懼中做多買入的好辦法。
如果別人將來變得更加恐懼,就會願意出更高的價格買入黃金,你就能賺到錢;相反,如果別人將來還沒有現在這麼恐懼,你現在的買的黃金就要虧錢了。
小人物恐怕沒資格也沒能力製造恐懼,可換作楊橙這種有能力也有資格的人呢?一旦他陷入某種魔障中,會不會主動製造恐懼,來達到讓自己手中持有的黃金增值的目的?
想到這,楊橙不禁打了個寒顫,他不希望自己變成草菅人命的大魔頭。
喝了口茶冷靜冷靜,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沒說過要持有黃金吧?他只是想借這個機會賺筆快錢,怎麼說着說着就說到這了?
失笑了一聲對意猶未盡的普萊斯道,“放心,我只是想短期投機而已,並不準備長期持有,更不會交割實物,普萊斯先生,你的擔心不會在我身上發生,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今天給我上了一節非常生動的經濟課,如果你還在大學任教,我很願意前去聽講。”
普萊斯重新坐了下來,說了這麼久,口也很乾,招手讓不遠處的卡森過來,要了一杯冰咖啡。
回頭說道,“jason你太客氣了,我不過是轉述了一些沃倫的觀點,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聊聊,不用非得去大學才能學到知識。”
楊橙微笑頷首,“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這時,一直沒找到機會插嘴的喬劉易斯,終於抓住兩人說話間的空隙開口道,“所以jason,你不準備參與這次狙擊英鎊的行動,轉而去投機黃金?”
楊橙猶豫了一下,似乎態度有所鬆動,這讓喬劉易斯在心底保留了希望的火種。
不過他想錯了,楊橙猶豫不是因爲劉易斯,而是在思考普萊斯爲什麼會跟喬劉易斯一同出現。
想不出所以然來,不如直截了當的問,“普萊斯先生,伯克希爾也要參與這次行動嗎?”
普萊斯一愣,隨即猛烈搖頭,否決的那叫一個乾脆,“不不,伯克希爾不會參與,這次跟劉易斯先生見面,實則爲了另一樁合作。”
楊橙的心可以放下了,他相信普萊斯不會騙自己,畢竟這事根本瞞不住,全球有無數雙眼睛,死死的盯着伯克希爾的資金動向,一旦對方有動靜,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傳到楊橙耳朵裡。
可以說普萊斯壓根兒沒有撒謊的理由,這計劃本來就是資金越多越好,若是真的參與其中,何必跟楊橙隱瞞,從而損失自己的信譽呢?
確定了伯克希爾不會參與,楊橙也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拒絕了,“喬,很抱歉,我真的沒有多餘的資金參與這次行動,不過我會密切關注,期待你傳來勝利的喜訊。”
劉易斯神色黯然,他在來之前沒想到楊橙會如此乾脆的拒絕,抱有的幻想瞬間破滅,80歲老頭子的精神變得萎靡起來。
楊橙的惻隱之心被稍稍的觸動了一下,但也僅此而已,表面看不出任何變化,更沒有出聲給予希望。
不想在這個話題過多糾纏,轉而道,“對了,今晚可是雙紅會,我的利物浦將坐鎮主場迎戰曼聯,不如兩位隨我一起到現場看球,感受一下現場的氣氛?”
喬劉易斯提不起任何興趣,他連自己的球隊都很少關注,怎麼可能對其它球隊感興趣,更何況楊橙剛剛拒絕了參與計劃,他需要尋找其它資金來替代,哪有興趣去看球?
普萊斯也一樣,他是美國人,本身對英式足球的興趣就不大,如果非要選,他寧願去看NBA那些粗魯人的運動,至少他還懂得一些比賽規則。
被拒絕的楊橙顯得很無所謂,既然計劃談不下去,他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匆匆告辭離去。
楊橙站在窗口,望着劉易斯的座駕漸行漸遠,心裡還是有些懵的,普萊斯的隨行的確有些詭異,也沒聽說巴菲特要在英國搞什麼大事情啊。
心裡有些不安穩的楊橙,連忙打電話給瑞茲可汗,讓他蒐集巴菲特在英國的投資歷史,以及他最近的動向,篩選出跟歐洲或者英國有關係的信息,一併發到了楊橙的郵箱中。
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老傢伙還真沒少在歐洲埋雷啊。
再結合巴菲特近期在公開、非公開場合的發言,楊橙漸漸的摸索出一些線索。
其中有一條是巴菲特在跟公司股東的私下聚會中抱怨:如今在私募公司競爭激烈的美國,他已經很難找到估值1000億美元以上、能夠取得足夠效益的併購交易了。
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巴菲特對於簽下重磅併購交易興趣滿滿,這就是要搞事情的契機。
在去年年底寫給全體股東的信中還稱:即使公司將來很可能會囤積更多現金,也持續盼望能夠完成重量級併購。
進一步驗證了楊橙的猜想,顯然,以巴菲特的理念,如今即將邁入脫歐進程的英國,以及動盪的歐洲,就是他準備進軍的下一個市場。
然而巴菲特對於歐洲大陸的國家,總是持悲觀的態度,這是被全球投資者公認的,他自己也直言不諱,口吻卻更加悲觀,這也暗合了他一直以來不熱衷於在歐洲進行投資或併購的選擇,老股神認爲歐洲國家講着不同的語言、有着截然不同的財政狀況,對他們來說要想在國家自治和共同利益間找到平衡將非常艱難。
所以巴菲特才很少大張旗鼓的在歐洲搞事情,因爲他總體的不看好。
但這不代表他永遠都不看好,歐洲現在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狀態,卻恰恰是巴菲特逐漸在歐洲增加併購交易的好時機。
資料顯示,近年來,巴菲特的伯克希爾哈撒韋漸漸將投資重心,從證券和保險業務轉移向增加併購業務,這種特徵在歐洲也有體現。
早在2001年,巴菲特就買入爲英國東北部的家庭和企業供電的北部電網公司,並持續多年獲得豐厚的利潤回報。
可是直到2006年,巴菲特纔在英國做出另一筆重磅投資決定——購入英國最大的連鎖超市Tesco(特易購;Z國大陸叫樂購)的股份。
緊接着,同年他又花費2570萬美元入股愛爾蘭的工業企業英格索蘭,以及斥資1.53億美元入股法國製藥商賽諾菲。
在金融危機爆發後,巴菲特選擇在美國投資,而非在歐洲抄底。
2008年,儘管前往歐洲視察投資機會的巴菲特將歐洲稱讚爲“你當然希望在有魚的池塘釣魚,歐洲就是一汪出衆的池塘”,但信奉“當別人貪婪時你應當謹慎”的他出手卻很節制,只在同年斥資7600萬歐元入股了英國企業——全球最大的製藥集團葛蘭素史克;
3年後,巴菲特再次大手筆花費1.75億歐元購買了8家歐洲小型公司,並解釋稱歐洲主權債務危機導致一些風險較大的國家中公司價值都被低估,不過,對於當時急需資金注入的大型歐洲銀行,巴菲特卻並不慷慨,並用相對嚴厲的詞語對當時歐洲銀行業的不景氣給予了悲觀看法;
沉寂2年之後,伯克希爾哈撒韋控股的瑪蒙集團耗資11億美元收購了英國工業巨頭企業IMI集團五大事業部門中的飲料機及推銷部門。
這一連串的投資記錄,證明了巴菲特在歐洲的投資節奏起了變化,尤其是金融危機之後,對此也有人藉機詢問了老股神,他的回答是:美國的經濟將會起伏不定,當它衰退時,伯克希爾的收益也會減少,因此他必須將目光投向了海外。
眼看英國將要進入到混亂的局面,伯克希爾的爪牙開始蠢蠢欲動了。
巴菲特投資的大膽一向侷限於規則之內,換句話說巴菲特更喜歡把資金投入到他認爲可以理解以及信任的市場中,再說的直白一些,老股神非常重視監管和稅法的完善。
這麼一分析,整個歐洲估計也只有英國和德國能入他的法眼,英國的優勢不用說,德國本身就是很棒的市場,人口衆多且購買力和生產力強大,而且德國的監管和法律框架的嚴謹是出了名的,在歐元疲軟的時候進入德國,絕對是個很棒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