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和之前離開時相比,1月中旬的氣溫回升了不少,雖然依舊陰寒,但至少白天正午,近10度的氣溫能讓人感覺到一絲暖意。
傑森號降落在邵德森機場時,整個倫敦及倫敦周邊的郡縣被烏雲遮天蔽日,據說有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不過再大的雨也無法阻擋楊橙回莊園的道路,一路沒什麼意外,順利的抵達莊園,楊橙在下車後的第一時間,朝着那棟專門留給研究人員使用的小樓跑去,卡森則開着電瓶車跟在後面,不斷的朝楊橙呼喊,示意他坐車能快一些。
小樓早就被安保人員嚴格看守起來,無論是人還是昆蟲都是一個待遇,只許進不許出,就連卡森安排送飯的人,也只能放在門口,由裡面的人親自來取。
對於一切意外嚴加防範,最大可能的將任何威脅抵擋在外。
小樓被改造之後,楊橙還沒進來過,與之前的破敗不同,如今內飾煥然一新,地上的樓層是研究人員的生活區,客廳、廚房、起居室一應俱全,甚至還爲他們專門建造了一間娛樂室,豐富了專家們的業餘生活。
楊橙很明白,再古板的人,也需要娛樂來舒緩神經,雖然他們的娛樂可能僅限於讀書看報,但楊橙身爲老闆,不得不爲他們多多着想。
不過他可不是來參觀的,地上的樓層他沒有一點興趣,穿過走廊直奔盡頭的電梯而去,平常卡森的權限也僅限於此,他的指紋和虹膜無法讓他通過電梯去往地下,平日裡他頂多會和專家在客廳小坐,聊聊他們的需求以及項目的進展情況。
當然,楊橙的指紋和虹膜是好用的,而去他擁有這座小樓裡的最高權限,沒廢話,快速的通過掃描驗證,帶着卡森和漢森他們進入電梯。
地下二層,是專家們每天所呆時間最長的地方,幾乎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剩下的時間都在這裡。
好再當初改造時,便已經考慮到了所謂的‘人權’,地下二層的使用面積被擴大了許多,而且並沒有採取封閉式的隔間格局,而是採用了通透的佈局,即便長時間呆在這裡,也不會覺得閉塞。
剛一出電梯,入眼便是一張巨大的工作臺,工作臺上擺滿了各種實驗用的器具,光是大大小小的試管就有上百個,甚至還有用於金屬切割的儀器。
此時,幾位身穿白大褂,頭戴口罩防護鏡的研究人員正緊鑼密鼓的操作着什麼。
圍繞着工作臺,僅靠着牆壁的一側擺放着實驗材料和備用工具的保險櫃,另一側則是電子設備,大多數的研究人員和助理都集中在一塊大屏幕前討論着什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項目中,沒人注意到楊橙他們的到來。
楊橙也沒急着上前打斷專家們的工作,而是站在電梯口,低聲向卡森詢問,“你先說,到底取得了什麼進展?”
卡森不假思索的答道,“據專家說,黃金面具的材料很有可能採用了不可思議的材料,而這種材料的來源極大可能爲從天而降的隕石,隕石在穿越太空來到地球的過程中,發生了難以探究的變化,而這種變化在通過大氣層時,因爲劇烈摩擦產生了質變,使一塊普普通通的隕石產生了記憶金屬的特性。”
“記憶金屬?”楊橙驚訝的叫出聲來,心臟不爭氣的瘋狂跳動。
這時,一名專家發現了楊橙等人的到來,同時也聽到了卡森的話,走到近前接話道,“沒錯,是記憶金屬,雖然無法達到我們預想中的記憶程度,但已經具備了記憶金屬的初步特徵,當然,卡森先生說的並不準確。”
卡森並沒有不滿,只是恭敬的解釋道,“尊敬的史密斯教授,我不過是代爲傳達,研究金屬不是我的專業。”
楊橙抿嘴笑了笑,還是第一次看見卡森這個古板的老頭被人教訓。
伸出手與對方握了握,“史密斯教授,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別看史密斯教授是位美國人,但在古埃及歷史研究方面絕對是資深專家,不然也不會受到瑞茲的邀請加入到了研究團隊中,當然,必要的酬勞是讓他暫時放棄開羅大學職位的重要原因,這老傢伙沒有其它教授那般清高,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在學術方面的絕對權威。
“很高興爲你工作,尊敬的楊先生,你的慷慨令我的家庭度過了最爲艱難的時光。”能夠看出,這是史密斯教授發自肺腑的感激。
楊橙擺擺手,“我是商人,崇尚公平交易,史密斯教授你的學識,值得我付出任何代價,請不必介懷。”
他主動放棄了當教授恩人的資格,就像他說的,我出錢你出力,大家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
楊橙不想多廢話,他非常迫切的想知道這個記憶金屬到底能不能爲他所用。
“教授,請詳細說說你們的研究成果好嗎?卡森說得對,他並不是專業人員,沒辦法完整描述,教授請別見怪。”
史密斯不是古板的學術專家,人情往來非常有一套,拉下口罩笑着將楊橙邀請到一張開放的辦公桌前坐下,並親自磨了幾杯咖啡過來,就好像是這裡的主人一樣。
“楊先生,我不知道你對古埃及瞭解多少,但我必須要先強調一點:天空對於古埃及人是具有非常重要意義的,這個意義可以用跨時代來形容!”
史密斯教授不愧是業界專家,光從這開場白就可以看出他在授課的時候有着非凡的魅力,怪不得他教出的學生,大多成爲埃及各個領域方面的人才。
“從天而降的物體,在古埃及人眼中,被視爲神靈的禮物,這樣就意味着用隕石製作的首飾或珍寶,能夠成爲獻給皇室或者上層社會的禮物。”
楊橙聽的很認真,沒敢放過任何一個線索,但很顯然,這開場白似乎跟記憶金屬沒什麼必然聯繫。
史密斯教授簡單的介紹了一些古埃及對於隕石的態度之後,終於轉入正題,“經過我們的研究發現,圖坦卡蒙黃金面具所使用的材料,和100年前英國人發現的一串項鍊所使用的材料一模一樣,不不,準確的說是來自同一塊隕石,但使用的鍛造和軋製技術有所不同。”
楊橙的小心臟又是一陣亂跳,前後有兩件物品使用同一種材料,這意味着什麼?
“那是一塊距今擁有5000年曆史的天外隕石,被古埃及人將隕石捶打成片狀,而後將隕石片滾成管狀,最後再製成項鍊的珠子,但當年被發現時,這串項鍊看起來非常怪異,是一種很難讓人理解的形態,而且經過研究發現,這串項鍊似乎並不符合當時埃及人的審美。
於是就有科學家突發奇想,提出了一種當時所有人聽起來匪夷所思的猜測,這串項鍊上的珠子發生了變形。”
楊橙迫不及待的問道,“是因爲記憶金屬的特性,導致珠子在千百年間恢復了其本來的形態?”
史密斯教授肯定的點了點頭,“是的,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換句話說這塊天外隕石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記憶金屬材料。”
楊橙隨即不解,“那爲什麼這個消息從未傳出來過,按理說發現記憶金屬材料應該是科學家最大的新聞纔對。”
史密斯教授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雖然在研究過程中,倫敦大學的一名科學家藉助伽瑪射線對項鍊進行了詳細分析,證明珠子使用隕石碎片製成。
但在最初,科學家認爲珠子使用的材料不過是最普通的鐵,此外,此項分析還首次對珠子的製作過程進行了推測,科學家認爲古埃及人利用了鍛造和軋製技術,他們將隕石反覆捶打,使其變成扁平狀,而後滾成管狀,最後再製成項鍊的珠子,人們在最早進入鐵器時代的時候,也曾用過此類方法,所以記憶金屬的猜測僅存在與科學家的口中,更多的被當做一種大膽的猜想,但誰都沒有拿出切實的證據。”
按照史密斯教授所言,這串項鍊是1911年在下埃及的一座前王朝時期墓地進行挖掘時發現的,那個年代的科學技術別說研究記憶金屬了,能夠發現其材料源自天外隕石已經很厲害了。
“是什麼時候,人們發現這串項鍊的不同?”
“前幾年,倫敦大學的科學家藉助掃描電子顯微鏡和計算機斷層掃描對珠子進行徹底的分析,掃描結果顯示珠子所含金屬中的鎳含量較高,進一步驗證了珠子的材料來自隕石,此外,他們還發現這種金屬擁有一種截然不同的晶體結構,被稱之爲‘魏氏結構’,這種結構只在鐵隕石中發現。
研究過程中,他們發現風化表面脫落的區域暴露出下面的隕石源金屬,這些區域被科學家形象地稱之爲‘小窗口’,也正是這項研究中的發現,給了我們啓迪,也是我們能夠從黃金面具上取得突破性進展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