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沒提出任何過分的條件，讓蔣先生心裡一鬆，但依驚疑不定。因爲林克太好心了。
但是不管他怎麼想，林克是他唯一能籌到錢的地方。除非他放棄電視臺擴張的計劃。一旦他放棄，就是失敗。失敗的項目，是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的。
所以他無法拒絕林克的“好意”。
林克讓麥卡利代表他與蔣先生簽訂借款協議——也就是更正規的借條。
他要的就是這個借條。
他覺得蔣先生對美國中文電視的擴張過於激進了。
也許蔣先生是因爲擔心慢慢來其他股東會隨時可能中斷這個項目，所以想要快刀斬亂麻。
斯納通之前對美亞傳媒的調查中顯示，美亞傳媒雖然有向全美國人宣揚華人主張的立場。但事實上除了華人之外，幾乎沒有人其他族羣會看中文電視。
美國中文電視事實上只是針對華人的一個傳媒。正是因爲如此，美國中文電視只是被那些股東視作在華人中宣揚自己的一個工具。那和蔣先生或者說蔣家的立場不一致。股東們只要電視臺覆蓋華人主要聚集區就可以。而不願意動用大量的資金將電視臺的信號放送網絡擴張。
蔣先生和他們的想法完全不一樣，他希望美亞傳媒能做大做強，而不僅僅是一個少數族裔的地方傳媒。他也看出了那些股東的想法。所以他推動這次擴股，力主將資金全部用於電視臺的擴張。
只是林克沒想到那一億美元會用的那麼快。所以他認爲蔣先生肯定是激進了。
增加了的放送網絡，卻不一定會有用戶，維護這個網絡需要錢，而蔣先生似乎還想繼續擴張。
只要那些股東的立場不動搖，美亞傳媒就只能繼續借款，要不停止電視臺的擴張。他在賭蔣家會堅持下去。只要美亞集團繼續向他借款。他就有機會拿到美亞集團的控制權，至少，他可以得到美國中文電視。
至於錢？他會缺嗎？現在借錢給美亞集團就當是請一個專業的人幫他鋪設一個網絡。
經過這件事之後，他讓瑪莎接手美亞傳媒的事情。那樣他能更好的掌握他們的動向。
美亞傳媒借款的事過去兩天之後，布拉德也和CF簽訂了正是的合作合同。雙方還一起舉辦了新聞發佈會。這是宣傳的一種手段，當然也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有這個合作。
其中也包括所有視林克爲對手的人。
“看來我們都想錯了。林克·漢斯不可沒有我們想得那樣小家子氣！”
在聖路易斯市郊的一個莊園外，一個長臉光頭老者臉上陰鬱，說：“我們以爲他會滿足於雜草的市場，但是現在他將手伸到肥料。也許下一步就是種子。”
一箇中年人半倚在沙發上，手裡捏着酒杯，眼睛酒杯中褐色的酒液中的冰塊。良久他才說：“看來我們失策了。”
老者臉色更加陰沉。
那不是失策，而是他的失敗。如果不是他的公司高層和那些關係好的政客幾乎同時出了車禍，一些政客也因爲那場泄密而不敢開口，他絕對不會任由貝尼漢斯公司旁若無人地推廣長芒莧病毒。可是世上沒有如果。
當他緩過氣來，長芒莧病毒的銷售已經無法阻擋。他之後被迫退讓，繼續等待機會。
在這之前，貝尼漢斯公司曾經申請了良種專利。不過那是小麥種子，那對於他們公司來說，不是主要市場，他可以放開手腳，只等林克的小麥種子上市。不料林克竟然遲遲沒有推廣他的小麥種子，反而和德州的一羣農場主搞了一個無公害食品標準。
那是要從根子上挖斷他們的生意。所以他們也暫時不想去正面招惹林克，只專心對付無公害這個標準。
那些都不是他主動的，而是被動的。那對於在美國農業縱橫三十年的他來說，是無法否認的失敗。
他沉聲說：“我不認爲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重點是CF工業肯定是已經確定了林克·漢斯的小麥種子獲得了高產。”
若非如此，他們不會投資建一個什麼綠肥廠。
“那又怎麼樣？你們主攻玉米，現在還在做蔬菜。我們主攻大豆。小麥一直都不是我們的主要市場。”
如果說美國還有什麼沒有完全被轉基因佔領的主要農作物，那就是小麥了。小麥農場主對轉基因的排斥非常強烈。他們兩家公司都嘗試過推行，但都被抵制了。
“如果你知道貝尼漢斯公司申請的良種，已經包括玉米、大豆、小麥、水稻和苜蓿。你大概就不會這樣想了。”
“我記得他們是去年申請的專利，但是現在一直都沒有推廣。或許他們是遇到了麻煩。要想用轉基因培育出一種適應市場的種子不是容易的事。這我們都深有體會。”中年人似乎對貝尼漢斯的良種絲毫不在意。“何況他們標榜着反對轉基因，所以他們或許是在想辦法抹去轉基因痕跡。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在這件事上，我不敢用‘也許’去判斷！”光頭老者兩條花白的眉頭皺成一團。“我們不能再讓他那麼輕鬆。”
“你計劃怎麼做？”
“是我們該怎麼做！”老者可不想讓他置之度外。“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不僅僅是我的。”
“好吧。那你認爲，我們該怎麼做？”
光頭老者神秘地笑了笑，說：“他很喜歡鼓動公衆！那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而於此同時，林克也在招待亞伯特。
亞伯特剛結束在阿根廷的工作，就先趕來奧澤特。他是來和林克商量今年他個人的釀酒計劃的。
其實他主要就是想和林克說明他今年打算在漢斯農場釀造更多的酒，並且減少在哈諾瓦農場的釀造時間。
林克已經聽羅伯特·巴喬說過這件事了。他對此也沒有什麼意見。
亞伯特和他溝通過，看他沒意見，也就開起玩笑來，說：“我想今年的葡萄酒大賽你依然不打算出席。”
傑西卡的預產期和葡萄酒大賽時間重合了，他覺得林克肯定不會在那段時間離開美國。
林克點頭說：“你知道的，我走不開！”
“我聽說古代的中國人在生孩子的時候，父親會請人或者親手釀造一些酒保存起來，在孩子長大成人後婚宴時使用。今年你有釀酒的計劃嗎？”
林克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古代風俗。他笑着問：“真有那樣的風俗？”
“你知道，我們雖然是釀造葡萄酒的。但釀酒工藝也需要取長補短，學習各國的釀酒技藝和了解各國的釀酒歷史，也是很重要的。”
“中國人古代是釀造葡萄酒？”
“哈哈，當然不是。事實上，中國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酒水的主要市場都是白酒或者其他的釀造酒。後來出現蒸餾酒。他們的蒸餾酒出現的比西方要早得多。”
聽他這麼說，林克倒是來了興趣，問：“他們主要是釀造什麼酒？”
“用穀物釀造的白酒。當然還有黃酒。”
“可惜我不會。”
“可是你會釀葡萄酒。”亞伯特笑着說。“我覺得如果你親手爲自己的孩子釀造一批酒，等孩子長大了，肯定會覺得非常有意義。我三個孩子出生的當年，我都會釀造一些酒封存起來。”
林克摸了一下鼻子，說：“那我似乎也應該釀造一些。”那樣的酒當然是不可能出售的，所以他也不用釀造太多。
“看來今年我們又可以合作了。”
林克笑了笑，說：“那你計劃什麼時候再來美國。我好做安排。”現在葡萄還沒完全成熟，亞伯特不需要留在美國，他可以先回意大利度假，然後去中國參加世界葡萄酒擠烈酒大賽。
“在葡萄成熟之前一週我就趕過來。”
他和亞伯特聊了一陣之後，林克拿出一張支票。
亞伯特接過支票看了一眼數字，笑着感嘆說：“看來我完全可以退休了。”支票中的數字將近九位數。這是他一個釀造年度應得的提成。他釀造的葡萄酒，林克每賣出一瓶，他都能分得一定的提成。他的提成份額不算很大，但是他都拿到了近億美元。而且還有其他釀酒師酒。可想而知林克在過去一年時間裡賣葡萄酒收入了多少錢。
他覺得至少有五六十億美元。
不過他也沒問林克這些敏感的問題。他不客氣地將支票收了起來，笑着說：“可是我又不捨得我心愛的釀酒事業。也許我可以再賺幾億才考慮退休。”
事實上他在考慮是不是放棄其它的工作，專職只爲林克一個人釀酒。其他的工作加起來還沒有從林克這裡拿到的十分之一多。
林克笑說：“你完全可以用大半年時間度假，等休假覺得累了，就來幫我釀酒。”
“哈哈，我也在考慮這種可能。”亞伯特哈哈大笑說。他頓了一下，又說。“我得在離開之前和艾麗莎談一會。”
林克馬上說：“我讓人送你去！”
亞伯特在奧澤特逗留了一天就離開了。而林克也恢復正常的生活。傑西卡的情緒經過前段時間的糾結，近來反而是想開了。林克總留在家裡，還被她往公司趕。而他也在考慮公司整合的事情，所以他也沒有矯情，又恢復了上午在家，下午上班的生活。
這天下午，他正在公司辦公室看文件。
他接到貝尼漢斯公司總經理打來的電話，對方不是要和他商談公司的工作，而是提醒他看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