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跟我來。”距離日本海2000海里的工業號上,剛被日本艦艇逼停的時候,和尚就開始後續的安排。
挑選人少的通道帶他進入底層,儘量減少被人看到的次數,和尚讓他換上底層甲板工的衣服。
“這是你的工牌,過來。”拉着老趙來到機器旁,和尚看了看他工整的頭髮和乾淨的臉。
二話不說,伸手在機器上亂摸了幾下,接着就開始爲他化妝。
油乎乎的頭髮,黑漆漆的臉,鼻樑上的進口眼鏡也被他拿走,換成廉價的大邊框眼鏡。
“你叫趙四,住在洛杉磯唐人街,家裡有個76歲的老孃,你爹叫趙老三,多年前死了,你娘叫……”
和尚一邊帶着他往動力艙走,一邊反覆重複着關於‘趙四’的信息。
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並且和老趙長的有幾分相似,只不過他並不在這艘船上。
現在,他應該正在維加斯的某間賭場裡揮金如土,沉迷酒色中無法自拔呢吧?
“記住了嗎?”進入動力艙前,和尚看着他認真問道。
“恩,沒問題,我記性還算不錯。”老趙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那就好。”帶着他進入動力艙,和尚立刻化爲隱身人消失在錯綜的通道里。
眨眼間老趙就找不到他的蹤跡,心裡難免有些慌張。
幸好,這裡工作的大多數都是華人,工頭更是罵咧咧的喊道:“趙四,你特孃的跑哪兒去了,還不給老子滾去幹活。”
“啊~~”迎上對方兇巴巴的目光,老趙才反應過來自己就是趙四,連忙點頭:“對,我現在就去,現在就去。”
“這邊,把壓力降下來,鍋爐都準備封好,特孃的...這小鬼子怎麼找到咱們的?”工頭罵咧咧的扭身走了。
“趙四,你小子這些天去哪兒了,光聽工頭說你在,就是沒看到你人。”
工頭剛走,就有人湊過來和他說話,看樣子應該是和趙四之前相熟的。
“……碰見個老鄉...有錢人,請我上去玩了幾天。”老趙開始說的時候還有點磕絆,很快就變得應答如流。
聰明人之所以是聰明人,就代表着他們與衆不同。
老趙雖然沒親自操作過手頭上的工作,但原理還是清楚的,再看其他人的動作,很快就變得得心應手。
正埋頭忙活着,身邊突然有人碰了碰他,“小鬼子來了。”
老趙扭頭一看,有點面熟。
再仔細一看,‘這,這不是和尚嗎?’
站在他眼前的和尚已經大變樣,長着小鬍子,臉上還有塊痣,先前精幹的臉上堆滿憨笑,看起來就像個傻子。
“王石頭。”和尚咧嘴傻笑道。
“趙...趙四。”被這麼一搞,老趙心裡的緊張反倒沒了。
“你們,所有人集合在一起,長官有話要講。”小鬼子下來了,身邊還跟着個狗腿子。
看到對方在小鬼子面前卑躬屈膝,又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的樣子,就想一拳打死他。
看到沒人懂,對方又喊了兩聲,並且從腰帶裡抽出配槍,高舉着威脅道:“你們都想吃槍子嗎?”
和尚...不,是王石頭。
王石頭隱晦的朝四周打了個眼色,所有人就開始向中間結合。
但是在小鬼子看不到的後面,卻又十幾人快速消失在複雜的空間裡。
拼搶,他們是不怕的。
關鍵問題是外面的艦艇,對方要是發狠進行炮擊,他們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沒辦法。
得知所有人已經結合在這裡,小鬼子身旁的副官掏出一張照片,走到隊伍前開始一一對比。
看到這一幕,和尚的心就提了起來。
‘對方果然是有準備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認出老趙,要找的又是不是他?’
在這些問題不確定前,他不打算先動手,但是也已經做好動手的準備。
現在,他只能希望外面的兄弟動作快點,不要真到魚死網破的那一刻。
這裡可是茫茫大海,真沉船了,船上的所有人都活不了。
“你,名字。”有人被點到追問名字,但卻不是老趙。
“王山。”有點瘦小的漢子挺着胸膛說道。
“你,名字。”對方什麼也沒說,直接又點另一人。
“方五。”不冷不淡的聲音響起。
“你...”
“你...”
很快就有七八個人被點了出來,完全看不出小鬼子在幹什麼。
很快,對方就到了老趙面前,指着他問道;“你,名字。”
“趙四。”老趙也想學着其他人一樣,聳起雙臂,挺直胸膛回答。
但他那股子書卷氣,根本表達不出工人的粗獷和力量。
看到小鬼子副官停下腳步,和尚就知道要遭,沒有絲毫猶豫的從背後抽出手槍喊道:“關門。”
砰……
先前還很平靜的動力艙內,立刻變成混亂的戰場。
但交戰來的快,去的也快。
更直接的來說,這就像是一面倒的大屠殺。
小鬼子絲毫沒有想到,在他們周圍的機器、管道後面,埋伏着一羣手持湯姆遜輕機槍,訓練有素的職業特衛。
“把機器開大,蒸汽再放出來點,弄點噪音出來...”把槍換好子彈重新插在背後,和尚吩咐手下收拾屍體。
“現在怎麼辦?”老趙纔剛進入角色,這戲就演不下去了。
“等。”和尚平靜的看着他,眼中沒有絲毫恐懼。
其實他心裡也不確定,外面的兄弟能不能成功,但是現在他們只能選擇相信。
要是失誤的話,他就準備讓人抱着手雷衝上對方艦艇和小鬼子同歸於盡。
然後使用救生船把老趙送走,至於之後該怎麼辦,那是以後才該想的問題。
轟!
正在和尚沉着自若的坐在通道里閉眼假寐時,整個船身出現輕微的晃動。
接着又是一聲‘轟’的巨響,上面的甲板響起急促的腳步,還伴隨着槍聲。
“啓動引擎,啓動引擎,我們離開這裡...”傳話機裡響起激動的吶喊,動力艙內立刻風一般的忙碌起來。
“發生什麼事?”老趙有點懵圈的問道。
“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成功了。”和尚的表情並沒有太多喜悅。
因爲他知道這件事必定伴隨着犧牲,只希望他們流的血不會太多。
“打開艙門,加大動力我,我們要回家了。”和尚把身上的汗衫脫下來,纏在手上高舉的揮舞着,就像一面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