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只有你和我了。”安靜的房間裡,李子濤看着完全不知所措,強裝鎮定的巖崎小彌太,有點控制不住想笑。
他一般是不會在這個時候笑場的,特別是該嚴肅的時候,但是今天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
十拿九穩的局面,莫名其妙的就變得不受控制。現在,就連自己最大的靠山,麥克阿瑟,太上皇都離開了。
走的時候連自己看都沒看一眼,‘混蛋,拿了巖崎家那麼多錢,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責任嗎?’
麥克阿瑟有沒有責任,這個只能等下次巖崎見到他的時候再討論了。
這會兒,他們該討論的是,這筆賬該怎麼算。
“李君,他所說的我全都不知情,如果真的涉及到三菱的人,我一定會追查清楚給您一個交代。
但是,請相信巖崎,我的家族絕沒有參與到其中,對李君,巖崎家是抱着友善和尊敬的心情來交往的。”
巖崎小彌太說話的時候,要多誠懇有多誠懇,提到擅自做主的馬下常務,更是咬牙切齒的憤恨呵斥,看起來恨不得扒了對方的皮,抽了他的筋,用他的脂肪來點天燈。
“只是,馬下常務15天前,就以身體不適爲由辭退了,但請李君相信,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把他找出來給你個交代的。”
“還要演嗎?”李子濤真的佩服這些人的臉皮,都到這種地步了還能繼續演下去,‘自己的臉皮還是太薄了。’
“那位常務就不需要巖崎會長擔心了,我的人也把他帶來了。”李子濤早就說過了,這次他是做好萬全之策的。
在來之前先用輿論給麥克阿瑟製造了些麻煩,而且這次是不小的麻煩。
抗議的人羣和退伍軍人,加起來數量在五六十萬,遍佈全美各大州首府,舉行了聲勢浩大的抗議。
人們高呼着‘曾經的戰爭英雄,正在摧毀盟軍努力得來的戰爭成果,出賣美利堅人民的利益。’
‘下臺。’是呼聲最高的口號,國會也不得不因此找回緊急會議,商討應對的方案和辦法。
最重要的是,麥克阿瑟正在被自己人排斥,他的所作所爲讓爲戰爭付出生命的軍人們產生極大的不滿。
在太平洋戰爭裡揮灑的熱血和犧牲,因爲他的建議和華府的政策,好似都變得沒有意義。
先前因爲國家意識的國際局勢,華府默認了他的建議,對他幾乎達到‘言聽計從。’
但是,政府也對這些信息進行了必要的封鎖,讓人民沉浸在美利堅獲勝後的繁榮安定裡。
現在,李子濤親自把蓋子掀了起來,有關華府和麥克阿瑟對日本的策略,他們的所作所爲,對日的秘密援助和放寬條例,釋放戰犯,任由戰犯在神廟裡受人敬仰崇拜的舉動,全都曝光在了美利堅和盟國人民的眼裡。
用‘軒然大波’來形容這場抗議,一點也不會顯得誇張。
相信很快國會的聽證會傳喚就會到麥克阿瑟的桌上,他還是好好想辦法應對來自國內的麻煩吧!
畢竟,無論是權利、地位,還是太上皇的榮耀,全都來自於身後的國家力量支持。
沒有了這些力量,麥克阿瑟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老兵罷了。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這句話是他親口說的。會不會凋零,就要看他這次的應對如何了。
至於面前的巖崎,面對認真的李子濤,他不過就是個任由拿捏的靶子罷了。
以李氏的影響力和美利堅目前全面接管日本的事實,想要玩死他就跟弄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李君!”巖崎小彌太之前所有的堅強和僞裝,在事實面前變得蒼白無力起來。
看着他堅挺的脊樑逐漸彎曲佝僂,臉上的倔強被衰敗所替代,李子濤已經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無論需要付出什麼,巖崎願一力承擔。雖然不敢期望能得到李君的諒解,但肯定李君放過三菱家族和其他人。”
巖崎小彌太把頭貼在地上,用懇求的語氣向他說道。
“是這樣嗎?”李子濤笑眯眯的盤坐在蒲團上,手指在腿上跳舞的跳躍着,玩味道;“其實,我一直對切腹自盡很好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敢這麼做,不如……由巖崎君親自來表演一番好了,你不是很喜歡演戲的嘛!”
巖崎小彌太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卻又覺得理所應當。
自己所犯下的罪過,只有死亡才能彌補抵消。
巖崎小彌太很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事都需要承擔後果和代價。
現在,該是他爲此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希望李君能夠遵守承諾,不要傷害三菱和我的家人。”巖崎小彌太站了起來,內心抱着必死的決心。
“這些,不需要一個死人來擔心了。”李子濤冷漠說道。
巖崎小彌太面色陰沉,內心不停思考着該怎麼做。但無論怎麼想,現在如果他選擇反抗的話,三菱都有可能就此遭受到毀滅性打擊。
只要一想到資料裡,顯露冰山一角的李氏是何等的龐然大物,巖崎小彌太的內心就充滿絕望。
此時的他不僅捫心自問,‘自己到底是中了什麼魔咒,會去想要做那樣的事。’
同時內心也產生濃濃的不敢,就連空難都無法讓他的生命終結,上天爲何如此的眷顧與他。
這些問題已經沒有人能夠告訴他了。
“真是該死。”內心暗罵,巖崎小彌太鄭重的走向木櫃,抓起放在刀架上的武士刀。
那是巖崎家族的傳承名刀,曾是他的驕傲。能夠死在這把刀下,對巖崎小彌太來說或許是唯一的安慰。
“我的時間很寶貴的,巖崎先生,你的動作能快點嗎?”李子濤有點不耐煩的催促道。
“武士道精神不容侮辱,這是我最後的堅持。”巖崎小彌太很認真的說着,跪坐下雙手舉刀輕放在自己面前。
隨後,他緩緩解開自己的上衣,露出消瘦的上軀。
滋、滋、滋……
刀刃劃過刀鞘的輕巧聲宛如悅耳的鈴音,李子濤認真的看着這一幕,眼底全是戲謔和期待。
此刻的他就像是被惡魔附體,戲弄着面前可悲的凡人,欣賞着他在這世上最後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