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它們來了……”李子濤指着遠方的黑點,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前喊道:“點火,快去點火,是飛機……”
“噢,噶的,點火,點火……”所有人一窩蜂的向‘求救所’衝去。
那是四個木屋裡的一間,裡面堆滿了柴火和各種動物脂肪,丹尼第一個衝入房間,飛快的用放在屋內石頭上的高檔打火機點燃柴堆。
“讓開。”看到火光還未衝出屋頂,李子濤衝上前暴力的拉着‘屋牆,’蠻牛般的亂拽一氣後,濃煙立刻向天上噴涌。
“老闆,它掉頭了……”機長指向遠方怪叫道,邊說邊向前衝去,蹦跳着揮動雙手吶喊着:“嘿,別走,這兒有人……”
“我們在這兒……”雖然明知這麼做沒用,但還是忍不住要去學,就連李子濤也舉高雙手交叉揮動着。
流落荒島兩個月的絕望,不是單憑想象就能體會的,誰又能知道他們內心此刻是多麼的百感交集。
明明逃生的機會就在眼前,只要搭上飛機就能重返文明,可爲什麼它就在遠處調頭了呢?
“別走!”梅琳達聲音哽咽的呼喊着。
這是兩個月裡他們首次見到的希望,而作爲和飛機打交道的人,每個人內心都很清楚。
搜索過的區域幾乎不會再次進行第二次勘察,要是就讓它這麼離開,他們可能就真的沒有回去的希望了。
“扇火,快點扇火,把火燒旺起來……”李子濤突然想到什麼,轉身衝向‘求救所。’
這個時候只有濃煙纔會引起注意,以飛機的高度和距離,他們在其眼中就是不可見的塵埃,再怎麼蹦躂也無濟於事。
返回燃燒的木屋前,李子濤四下看了看,隨後脫掉身上的衣服當扇子上下揮舞起來。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的衝了過來,火勢也變得旺盛起來,滾滾黑煙直衝天際。
可是,化爲黑點的飛機越來越小,直至最後徹底消失在天際線,‘完了,回不去了。’每個人的心裡都如是想到。
揮動衣服的頻率越來越慢,直到最後停下來,把衣服隨手扔在地上,失望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
“別灰心,我相信它們會回來的。”李子濤面帶笑容的看向所有人,眼底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沮喪。
人活在世,一定要懷有希望才行。否則,不僅會自我崩潰,還會讓消極的情緒像病毒般傳染肆虐。
“真的會嗎?”這次就連梅琳達都在懷疑,是否還會有人來找他們。
誰都清楚在海上搜尋的困難,他們擔心的不是錢,而是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和技術。相比起大自然的浩瀚遼闊,人類目前所掌握的科技宛若微末,不值一提。
“會的,肯定會……”李子濤說的很堅定,就像他之前所說的時候一樣。
想要說服別人,首先就要說服自己。
他相信會有人來的,一定會有人來,不會有錯。
就在同一時間,孤島的另一個方向,一艘看起來嶄新的戰列艦正朝着孤島駛來。
新澤西號,艦長站在指揮室內,用望遠鏡眺望着遠處的孤島與黑煙。
“全速前進,讓我們去瞧瞧,島上是不是要找的人。”艦長躊躇滿志的說道。
作爲依阿華級戰列艦,新澤西號在43年完工交付海軍,隨後擔任第三分隊旗艦加入到對日戰爭中。
但在五年後的1948年就被解除現役,成爲被淘汰的‘廢品。’
雖然它在戰爭中並未受到嚴重創傷,看起來就像是嶄新的一樣,但‘退役’對在這艘戰列艦上的士兵們來講,就是抹殺了它的生命。
這些士兵們極度渴望,能夠再次出現在大海上,而不是像腐朽的‘廢物’一樣藏於儲備艦隊內,每天的工作就是訓練,訓練……
可是,他們同樣很清楚戰爭已經結束,一部分的船員也就此退役回家,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就在他們對自己的海軍生涯不再抱有希望的時候,新澤西號接到了新的命令。
到指定海域去尋找目標,一架在空難裡消失的飛機,具體的情況僅有艦長和大副清楚,其他人只要遵照命令就好。
其實這對他們來講並不是最重要的,得到命令的第一時間,腦海裡唯一的反應就是;又可以駕駛着他們的寶貝出海了……
“艦長,我們就這麼過去嗎?”大副站在他的身邊,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此刻他的內心很複雜,如果找到目標的話,新澤西號是不是就要再次被雪藏,待在養老院裡等待衰敗。
“我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是服從命令,你知道命令是什麼嗎?”艦長目光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卻讓大副的每個神經都繃緊。
“是。”大副雙腳碰響,正視前方的呵道。
“全速前進,方位……”命令傳達,海上炮壘向目的地駛去。
孤島上,氣氛低落且詭異。
木屋仍在熊熊燃燒,火光沖天足有十幾米高,黑煙更是衝入雲霄,但已經沒人再關注這些。
他們或是在海灘上蹲着,用手不停畫圈,面色木訥。要麼就是繼續自己所要負責的工作,對先前還在意的賭局漠不關心。
梅琳達解着貝殼,再次出現在‘金豆子’也無法引起她的興趣,低着頭一言不發。
李子濤則擔任大廚,把龍蝦的鉗子掰下來,又把龍蝦從頭分開,在海水裡涮涮扔進煮開的水裡。
鍋是用從飛機殘骸找到的外殼做成的,一個不規則向內凹陷的四方形,就是他們唯一的鍋具。
現在,他們需要繼續爲接下來的生活努力。
只是相比起飛機出現前,全身的力氣都好像消失,整個人也變得軟綿綿、懶洋洋的。
“不如,我們嘗試做帆船離開。”副機長的個人愛好就是出海,他的父親是名漁民,從小就和船打交道。
他敢保證,如果需要做船的話,自己一定能夠做出一條合格的帆船來。
“再等一週,如果到時還沒有……”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李子濤面無表情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做一艘帆船出海,在正常人看來怎麼都是茅坑裡點燈——找死。
可是對身處絕望的人來講,這個想法或許是他們目前僅存的希望。至少,能夠讓他們對生活重新抱有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