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在剛多林內儘管名聲比最初響亮許多,但他狹窄的社交卻仍舊如故。
在他生活於剛多林的這三個月當中,除了王室家庭成員以及一些工作或者學習相關的精靈外,他一直很少與外人接觸。
這也造成了夏爾孤僻不善言辭的傳聞。
以至於一些知曉他真正身份的精靈對此頗感詫異,納悶於一位國王怎麼可能如此的孤僻?
不過實際上夏爾只是在避免一些無意義的社交行爲罷了,在他看來,那樣只是浪費時間,也與他來此的目的毫無關聯。
圖爾鞏爲此說過他幾次,可惜無甚效果,最終也就只能無奈的聽之任之。
不過除了一些必要人員外,夏爾有接觸的其實還有一個很特殊的存在。
那就是大鷹。
往昔他在七河之地時,遇見並且“結交”過一頭特殊的鷹。
當時他就認爲這頭鷹並非普通。
後來他能夠與那憤怒的巨人周旋良久而不被碾死,那鷹對此貢獻頗多。
本來他以爲那頭鷹離開後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然而當他抵達剛多林後,才恍然發現,那傢伙竟然是這裡的“本地鷹”!
它是曼威之鷹的領導者,鷹王梭隆多的附屬,叫做格懷希爾。
因爲往昔一切,夏爾與這鷹好歹也算是共患難過,所以他們兩個的交情其實還不錯。
夏爾並不認爲這頭鷹是畜生,因爲它所擁有的智慧很高,甚至可以開口說話。
這可能因爲他老大是一位邁雅的緣故,也可能他本身就是一位邁雅。
總之儘管是一隻鷹,但陰差陽錯下,他卻成爲了夏爾在這裡爲數不多的朋友。
在夏爾這段忙碌而又充實的時間當中,格懷希爾就時常跑過來探望他,並偶爾帶來一些他認爲很棒的禮物。
罕見的山中花果、肥美的兔子、稀罕的樹苗,甚至色彩鮮豔的毒蛇什麼的……
於是漸漸的,夏爾也算是習慣了這頭鷹那看似威武英氣,實則有些無厘頭的行事作風。
然而不論往昔它帶來了些什麼,也都比不上此時擺在夏爾眼前的這柄劍要來的特殊。
沒錯,劍。
一柄銀灰色的,血槽筆直,護手彎曲,劍柄打造十分精美的長劍!
“安格微瑞爾?”
夏爾對這柄劍似曾相識,然而作爲比他接觸更多的精靈,阿瑞蒂爾一眼就認出了它。
因爲那鷹叫聲很響亮,所以她同樣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此時所見更是讓她情緒激動,“這是你父親的劍!這……它怎麼會被大鷹得到?”
夏爾知道這是爲什麼,因爲在格懷希爾離開之前,他就已經“問”清楚這柄劍的緣由了。
那是在北方阿德嘉蘭平原內獲得的。
被包圍的安格班內時常會竄出來一隊隊半獸人襲擊者以探合圍線虛實,這柄劍就握在某位襲擊者的手中。
諾多至高王芬國昐的長子芬鞏在擊退敵人後,獲得了這柄劍。
因爲黑暗精靈埃歐爾曾經拜訪過其父,所以他第一眼就認出了這柄劍的主人是誰。
又因爲弟弟圖爾鞏曾寫信拜託過他們幫忙留意埃歐爾的所在,所以他就讓一隻活躍於北方合圍線上的大鷹將這柄劍送了過來。
與阿瑞蒂爾輕聲解釋後,這位顯得充滿憂慮。
埃歐爾的劍被一位半獸人握在手中,這代表着什麼?
如果是普通的劍,那還不至於讓她思慮甚多,但這柄劍可不普通。
它叫安格微瑞爾,是埃歐爾早年用一顆天外而來的隕石打造而出的,劍成後,可以斬斷這世界上任何凡鐵鑄造的武器!
安格微瑞爾一向被埃歐爾視若生命,甚至彼時在遇到半獸人襲擊,自忖逃脫無望時,他還鄭重無比的將這柄劍交託給了阿瑞蒂爾,顯然將之當做一件珍貴無比的傳家寶來對待。
後來埃歐爾獲救後曾經在多瑞亞斯內找到阿瑞蒂爾,爭吵怒罵之餘,將這柄劍帶走不知所蹤,直到現在。
“不要想太多,也許只是無意間遺落了的。”
夏爾出聲安慰着自己這位便宜老媽,然而這話別說阿瑞蒂爾不相信,就連他自己也很難這麼勸服自己。
那個尋找自己幾十年的便宜父親出現了意外,這個可能性佔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是什麼意外?
如果只是單純的受傷那還好說,可如果……
夏爾暗暗感覺有點不妙,只是此時除了一柄劍外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他也無法肯定自己的猜測。
“我要去北方找他,這劍既然出現在北方,那你父親就一定還在那裡!我瞭解他,如果他真的將安格微瑞爾遺落,一定不會放棄尋回的,沒錯,他……”
“您去北方也於事無補,那裡既然有芬鞏舅舅幫忙留意尋找,多您一位也不會多什麼成功率,反倒您如果真的離開這裡,肯定會讓圖爾鞏舅舅憂心。”
夏爾開口勸解着激動的阿瑞蒂爾,對方因此漸漸冷靜了下來。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隱隱將夏爾當做主心骨的阿瑞蒂爾此時顯得有些茫然無措。
“沒錯,等,等待消息。”
夏爾揉了揉眉心,說道:“如果只是單純的意外,那麼芬鞏舅舅早晚能夠找到我父親所在。而如果真的碰見了最壞情況,那麼他也不會死亡。您應該聽說過,魔苟斯最愛精靈奴隸,從不多造殺戮,因他們技藝精湛,能夠幫助挖礦與鍛造武器。前者需要等待北方回信,後者……如果真的是後者,那麼除了攻破安格班以外別無他法,急也無用。總之您去休息,我會留意此事。”
他語氣篤定,但心中其實充滿了不確定。
不過這話也算是爲這次突然出現的意外暫時劃上了個句號。充滿忐忑的阿瑞蒂爾情緒有所平穩,最終被夏爾勸了回去。
夏爾則仰頭望了望細雪紛飛的天空,一時有些茫然。
這要是埃歐爾真的被安格班抓了去,他該怎麼做?
無動於衷?
顯然不可能。
奮力救援?
能力又不夠……
腦海中思緒流轉,想到最壞情況自己該如何做,想到自己剛剛有所突破的技藝。
想到自己所擁有的天賦什麼時候纔會再次質變,以及能否找到一條主動提升的道路。
想到自己之前考慮過多學咒語,但卻因爲珠寶一事而暫時沒有顧得上……
最終所有思緒被他一掃而空,腦子裡仍舊只有一句話——先等消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於是他暫且不去多想這件事,回房間,躺在牀上努力讓自己進入沉眠當中。
翌日一早,早餐時的氛圍顯得有些沉悶。
不過緊接着夏爾就恢復了正常作息,出門去圖書館學習語言與書寫,中午回來開始繼續未完成的鑽研。
工作間內,一道道光芒陸續閃爍而出,然而所獲得的結果卻仍舊很糟糕,不是珠寶蒙塵,就是內現裂痕。
時間流逝,距離夏爾鑽研出這種辦法出來又過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風平浪靜,除了隔三差五下一場大雪外沒有其他變故,北方同樣也沒傳來任何消息。
似乎很不妙,又似乎令人充滿僥倖心理。
溫暖的火爐燃燒着新開採而來的黑礦石,這個冬季,準備充分的剛多林城內處處綻放着赤紅的熱浪。
在這種特殊氛圍下,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夏爾終於打造出了一件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