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方便隱藏，布萊恩手中的“斑蝰蛇”沒有上礙事的消音器，清脆的槍聲驚動了附近的各種鳥類，呼啦啦拍動着翅膀飛上天空，繞着樹冠不停盤旋。
戰鬥從開始到結束不過短短數秒，卡塞爾全程按照布萊恩事先的叮囑，一聽到槍聲就抱頭蹲地縮成了一團。
每一聲槍聲響起，他就彷彿自己也中彈了一般不由自主抖動一下，好半天才猶猶豫豫起身看向身後。
身後兩個頭套男的屍體比較嚇人，豆腐腦碎了一地，把大作家嚇得一哆嗦連忙轉頭看前方。
結果發現自己面前的這具也差不多，布萊恩一槍從他下巴射入，子彈從頭頂飛出，連天靈蓋都飛了。
唯一活着的是之前站在兩人面前的領頭說話之人，布萊恩剛剛連開四槍，打斷了他的四肢，此時對方正疼得在地上翻滾慘叫。
“這就結束了？”卡塞爾疑惑的看看四周，卻沒找到傑克的身影。
“暫時還沒有。”布萊恩走到卡塞爾面前的那具屍體前伸腳給它翻了個面，只見這具屍體的腋下還有個血洞，子彈從肋骨之間穿過剛好命中了他的心臟。
他在腦中大致估算了下死者之前站立時的方位，旋即一個轉身，手中的“斑蝰蛇”指向小路旁的一堆灌木。
“還需要我說一聲請嗎？”
在卡塞爾驚訝的目光中，不遠處這堆看着有些稀疏的灌木窸窸窣窣一陣之後，其中一小叢突然拔高了一大截，變成了一個人形。
“冷靜。”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如果我要你死，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那也未必，我的同伴應該早就發現你了。”布萊恩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那叢人形灌木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扒拉掉身上僞裝網走向兩人，他手中提着一把加裝了消音器的AUG突擊步槍早期型號，就是老版CS裡的那把“魔方步槍”，也被玩家稱爲“鏡子”。
已經逐漸下山的夕陽透過林間樹葉落下餘暉，將一顆大滷蛋似的腦袋照得紅彤彤。
“弗蘭克？弗蘭克·摩西？怎麼是你？”小路的另一側傳來傑克疑惑的聲音，布魯斯·威利斯的大光頭實在太顯眼了。
卡塞爾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神情有些困惑，“你們認識？”
傑克抖抖溼漉漉的褲腿，有些彆扭的走上路面，他在一顆橡樹上一動不動待了八九個小時，布萊恩替他準備的礦泉水瓶子瓶口太小壓根沒用上，爲了避免暴露直接就着樹幹解決了。
這沒什麼可丟人的，狙擊手這活就這麼噁心，專業狙擊手在執行任務前都會提前改變飲食，甚至乾脆養成素食習慣以減少排泄次數，避免任務中忍不住拉個大的引來野獸或者巡邏的狗子。
“我看到手機定位了，之前還在疑惑你爲什麼會待在這裡一動不動好幾個小時。”弗蘭克表情有些尷尬。
衆人心中的疑問頓時解開了一半，原來之前拷問羅傑·漢森的神秘人就是這個弗蘭克，並且他還認識傑克，難怪會留下手機和紙條並指明給他。
“你留了手機爲什麼不打電話？”傑克有些鬧不明白這個老CIA在搞什麼。
被他這麼一問，弗蘭克就更尷尬了，聲音都放低了不少，“我坐了最快直達巴黎的航班，但沒想到你能提前這麼早趕到”
“伱坐的最快航班.”傑克一陣無語，頗有些濾鏡破裂的感覺，好吧，想想這似乎也挺合理。
一個退休多年的老CIA，在想要隱瞞身份的前提下從紐約趕到巴黎，利用提前準備好的假護照搭乘商業航班確實是最快的方式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有一肚子的疑問需要對方解答。
“先清理掉這些，等我們到了安全地方再說。”弗蘭克說着走到那個還在地上呻吟的綁匪跟前，對着腦袋一槍結束了他的痛苦，“這傢伙已經沒用了。”
接着他彎下腰從屍體上摸出對方的手機，從裡面翻出一個號碼記下，又一槍打碎了那臺手機，然後撿起了地上的彈殼。
另一邊布萊恩從雪鐵龍C5後備箱中取出兩把事先準備好的鏟子，遞給還在發愣的卡塞爾，示意他一起來幫忙挖坑。
林間的泥地其實沒那麼好挖，因爲樹根太多，還會有大大小小的石頭，等傑克在車裡換好褲子出來，卡塞爾這個五體不勤的傢伙才刨了一個小坑。
接過他手中的鏟子，傑克和布萊恩一起動手，也足足用了半個小時才挖出一個將近兩米深的土坑，將四具屍體連帶幾把武器一起埋了進去。
傑克在樹上只開了兩槍，彈殼已經被他收集了起來，布萊恩也將自己開的那幾槍留下的彈殼全部撿走。
與此同時弗蘭克也將綁匪開來的奔馳皮卡不知丟去了哪裡，開着一輛雷諾的SUV再次出現，對着三人揮了揮手，“走吧，帶你們去個安全的地方。”
傑克開車跟着他離開楓丹白露森林，一直重新回到巴黎，最後停在了一棟老式公寓樓下。
踩着咯吱作響的樓梯走上最頂層的閣樓，弗蘭克打開了一扇房門，對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這裡是我當初佈置的安全屋之一，暫時是安全的。”
房間中滿是灰塵，看得出似乎閒置很多年，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長久沒有開窗透氣導致的黴味。
“喝點什麼？”弗蘭克從櫃子裡取出一瓶不知放了多久，上面同樣也滿是灰塵的波本威士忌。
“他究竟是誰？也是特工嗎？你知道是誰綁架了我女兒？”卡塞爾上來就是一連串的問題。
雖然這個房間似乎長久無人居住，卻依舊通水通電，弗蘭克洗了四個杯子擺在桌上，表情故作輕鬆的在裡面倒上酒液。
“這都無關緊要，我也只是受人所託，幫忙救出你們的女兒，放心，據我所知，她們現在應該還很安全。”
“我知道你，弗蘭克·摩西，我們曾經最優秀秘密行動特工之一，幹掉過無數大毒梟，恐怖分子，甚至還顛覆過某國政府。
即使是退休之後，也依舊被打了上‘紅色’標籤，絕對不可能有人能僱傭得了你這樣的人。”布萊恩直接揭某人的老底。
“什麼是‘紅色’標籤？”卡塞爾看看布萊恩又看弗蘭克，見兩人都沒有開口搭理他的意思，又求助似的看向傑克。
“‘R·E·D’紅色，退休、極度、危險。”
傑克解釋完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直接說出了心中的猜測，
“他們其實是衝着你來的吧？綁架薩拉·埃爾馬斯里是爲了能讓這件事上全國新聞甚至是國際新聞，從而變相通知到躲在德克薩斯州的你。”
弗蘭克的臉頰微微抽搐，表情有些掙扎，“我說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辦法救出那兩個女孩，我之前不是告訴你讓你一個人來巴黎的嗎，爲什麼還要帶上這兩個傢伙。
好吧，我承認其中一個或許還能幫上點忙，但另一個完全就是在添亂。”
“因爲我們坐的是C-17運輸機，機艙有足夠的位置，不需要去搶最早的航班飛機票。”傑克極爲陰險的戳了下某人的痛處，然後才解釋了一句。
“相信我，如果我不帶上他們，他們會整出更大的動靜。”
“等等，我不明白。”卡塞爾等不及兩個人慢慢打機鋒，站到傑克和弗蘭克之間，“這究竟跟亞歷克西絲和金姆有什麼關係？對方爲什麼要抓她們？”
弗蘭克看看卡塞爾又看看傑克，躊躇半晌這才面對布萊恩艱難開口，“他們的目標是亞歷克西絲，你女兒只是被牽累，十分抱歉。”
布萊恩強忍一拳揮出的衝動，“現在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說出實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弗蘭克摸摸大光頭，長長嘆了口氣，“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太不謹慎了，不知道對方通過什麼方式知道了我和亞歷克西絲的關係，知道只要抓住她，我就一定會現身，一定會想辦法救她。”
卡塞爾直接毛了，聽聽這個老光頭說得都是些什麼話，“爲什麼？你們能有什麼關係？我親眼看着亞歷克西絲出生的，你個老混蛋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她是我的孫女！”聽到卡塞爾吼自己，弗蘭克也炸毛了，“理查德，你是我的兒子！”
噹啷一聲，傑克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酒液撒了一地，酒杯沒碎，骨碌碌在木地板上打着轉。
自己聽到了什麼？這個世界是瘋了吧？他看看眼前鋥亮的大光頭，又看看一頭濃密“秀髮”的卡塞爾，怎麼也沒辦法從這兩張臉上看出半點相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