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裡重新安靜了下來。
衆人都在等樂樂和託比將備份硬盤送過來。
嗯。
直升飛機就像騎馬的貂蟬，依舊還在路上。
所以他們只能開車原路返回。
女服務員佩吉靠在櫃檯後，嘴角含笑的望着重新趴在操作檯上怔怔出神的兒子拉爾夫，感覺從來沒有覺得如此幸福過。
“他根本不會注意到我們在這。”胖青年西爾維斯特走了過來，提醒道。
“他也許在想手掌的溫度能不能點亮那些手電筒。
又或者計算八邊形時鐘的體積。
他總是在思考，思考每一件事。”
“之前你是在故意輸給他嗎？”哪怕心中願意相信兒子拉爾夫也是超級天才，但女服務員佩吉還是想確認一下。
“不是。”胖青年西爾維斯特苦笑搖頭。
“我們這樣的人，是不會認輸的，如果能贏的話。”
“我都不知道他喜歡國際象棋！”女服務員佩吉看着自己的兒子，和胖青年聊天。
“不過我現在知道了，是我不喜歡，甚至不知道國際象棋，纔沒有發現拉爾夫喜歡。”
“嗯。”胖青年西爾維斯特點頭。
“很少有父母能和智力超常的孩子做有意義的交流。
這不是你們的錯。
因爲我們就是這樣的！”
“你的父母是怎麼處理的？”女服務員佩吉扭頭看向了胖青年。
“噢，我已經十年沒有和他們說過話了。”胖青年西爾維斯特說出了一個讓女服務員佩吉詫異的答案。
“爲什麼？”女服務員佩吉驚詫的看着他。
“我看伱和我聊的就很正常啊？”
這三番兩次的讚美她，在她看着兒子發呆時，還主動過來給她解釋超級天才的狀態，完完全全就是普通男人會在她面前乾的事情啊。
哪點不正常了？
憑什麼能對她這樣，對親生父母卻如此冷漠？
就因爲她是美女嗎？
換成別的美女，絕對會只有歡喜和虛榮，但她不一樣！
她對自我認知定位是一個母親！
而且還是一個同樣超級天才的母親。
胖青年這番出乎意料的回答，給她的代入感，是被胖青年十年不理的胖青年父母！
這要是以後她兒子拉爾夫也像胖青年這樣……
她能高興纔怪了。
“你不一樣！”胖青年西爾維斯特趕緊解釋。
他能被冠以人形計算機，最擅長的也是數學，智商自然也達到了180這個超級天才分界線。
天蠍四人組智商加起來接近700，他和智商197的沃特，加起來超過了377。
機械奇才樂樂和心理大師託比加起來不到323，平均161.5.
因此他和沃特關係最親密。
沃特也對他最關照。
這樣的他，當然觀察力驚人，對於女服務員佩吉的態度，他在乎，自然能觀察到。
“不，你錯了。”女服務員佩吉搖頭。
“我和你父母沒什麼不一樣，我相信他們愛你，就如我愛拉爾夫。”
“不一樣的。”胖青年西爾維斯特搖頭。
“不是每個人都能正確處理這種關係的。
面對沒有任何迴應的孩子，大部分人都無法做到像你對拉爾夫那麼耐心關愛。
再說我也沒有拉爾夫那麼可愛。
強如查克，不也被母親拋棄嗎？”
女服務員佩吉頓時不說話了。
這個舉例太犀利了，讓她無言以對。
她看過查克的照片和視頻，顏值方面沒得說，完全可以想象小時候也一定非常可愛，就像她的兒子拉爾夫一樣。
可就是這樣可愛的小查克，就因爲生理缺陷，被拋棄了。
還不是父親，而是母親選擇拋棄他！
這在她看來，是難以想象的。
但是作爲女服務員，身處社會底層，她又的確知道這種選擇纔是大部分人的選擇。
沒人願意揹負包袱生活！
特別是對於有選擇的人來說。
她完全可以想象能生出查克的女人，年輕時是多麼漂亮。
畢竟就連她，如果願意，也完全可以不工作，輕鬆過富貴日子。
這麼一看，她好像的確不一樣。
“雖然天才的父母不一定是天才，相反還可能很一般。
但有證據表明天才，特別是超級天才的子女，更容易出天才。”
胖青年西爾維斯特對着女服務員佩吉笑道。
“我敢肯定拉爾夫的天賦絕對是繼承你，你是一個被耽誤的天才！”
“謝謝……這纔是你願意和我說這麼多話的原因？”女服務員佩吉恍然大悟。
“是的，你是我們中的一員。”胖青年西爾維斯特抿嘴笑了笑，聽到那邊有動靜，示意自己過去了。
“我的確該是你們中的一員……”女服務員佩吉眼神閃爍，喃喃低語了一聲。
“國家安全局的衛星追蹤連接失敗。”老探員凱布再次從門外回來，對着坐在筆記本前等待，眼神卻一直偷瞄女服務員佩吉這邊動靜的沃特說道。
“我對託比那個孩子沒有什麼信心。”
“託比沒問題！”正在被一連串打擊給弄得出神的沃特，一聽到老探員凱布竟然質疑他組建的團隊，立刻眼神銳利的看了過來。
“他家境貧寒，靠賭博來付學費，即便這樣，他17歲就拿到了博士學位。
有時候我們這樣的人，需要修復一下，才能適應你們的世界。”
“17歲的博士，的確很不錯。”老探員凱布先是點點頭，隨後搖頭。
“但那是對於我們這樣的普通人！
17歲的博士對於你們來說，實在太過普通，不值一提了。
家境貧寒需要靠賭博來付學費？
這並不是優點。
你們從小到大上學從來都是賺錢的，哪有需要靠賭博去付學費的？
智商方面的差距不提。
和他差不多的樂樂，最起碼她的技能是你們真正欠缺的。
而託比那些小聰明，你真的要告訴我，你們做不到？
他真的不可或缺？”
沃特頓時沉默了。
就在這時，咖啡館的門被推開了，從數據中心返回的三人，在心理大師託比的領頭下，興沖沖走了進來。 “請調直椅背，收起小桌板，飛機可以安然着陸了。”
“他一路上都在沾沾自喜！”樂樂吐槽道。
“請在洛杉磯機場給我豎一尊雕像。”心理大師託比嘚瑟無比的對老探員凱布提要求。
老探員凱布根本不理他，給了沃特一個自我體會的眼神，問道：“現在怎麼辦？”
“現在只要輕鬆發送文件即可。”沃特解釋了一句，就開始整理袖子，對着視頻那頭的國際機場負責人提醒。
“布魯克斯先生，你會收到一份無錯誤版本的軟件，你只要打開郵箱，點擊鏈接即可。”
可沒等那邊給出回覆，沃特就不出意外的發現了新問題，筆記本上顯示了紅字警告。
“等等！硬盤被凍結了！文件遭到損壞！沒有用了！”
“我們拿出來時非常小心！”樂樂連忙解釋。
“怎麼帶過來的？”沃特詢問。
“包在毛巾裡。”靠在一旁，盯着老探員凱布看的心理大師託比，隨口解釋。
“我怕會掉，還塞進了車門的儲物槽裡！”
女服務員佩吉無法理解的看着心理大師。
坐車手拿着怎麼會掉？
相比於手拿，塞在車上才更容易碰摔撞擊吧？
“裡面有音響嗎？”沃特低下了頭，閉上了眼睛。
“有啊，怎麼了？”心理大師託比察覺到不對勁。
“怎麼了？”沃特恨鐵不成鋼：“磁鐵把硬盤內容清除了，已經沒用了！”
“不，不，不！這不是我的錯！”心理大師託比緊張的看了一眼老探員凱布，不願意承認這是自己的鍋。
“我不知道汽車的音響有磁鐵！”
“這是常識！而且你還偷過那麼多次！”沃特已經不知道如何面對老探員凱布了。
此時此刻的他，就像馬謖失街亭後，想起當初劉備告訴他馬謖不可大用的諸葛亮。
“我們已經拿不到我們想要的了。”
老探員凱布拿出手機看了看，又告訴了一個壞消息：“FBI發來信息，他們也沒轍了。”
頭戴帽子的心理大師託比，剛纔有多嘚瑟，此刻就有多羞愧，低下頭當鵪鶉了。
“成功機率不到1%了。”人形計算機西爾維斯特又開始算了一個不知道有任何意義的數據。
“沃特？”老探員凱布詢問的眼神，意思很明顯，還是期待沃特能力挽狂瀾的。
但只可惜沃特一臉沮喪的重重推門走了出去。
衆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
然而讓樂樂和摘掉帽子同樣沮喪的心理大師託比不同，胖青年西爾維斯特和老探員凱布，卻齊刷刷看向女服務員佩吉。
“佩吉，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她？”心理大師託比不可思議的看了過來。
“沒錯！就是她！”胖青年西爾維斯特肯定的點頭。
“佩吉也是天才！她或許有辦法！”
“這個……”女服務員佩吉見自己竟然變成了最後的依靠，有些受寵若驚。
之前她是被兒子和錢刺激，才靈感一波接一波。
而且那是有目標，只要將備份硬盤拿過來的情況下。
現在讓她毫無目標，只抓着如何讓飛機安全降落的寬泛大目標去想辦法，她又不是真正的天才，怎麼可能想的出辦法。
她不由看向了咖啡館外轉圈的沃特，然後快步走了出去。
老探員凱布也跟了過去，看着陷入無力焦慮狀態的沃特：“你還有辦法嗎？”
沃特搖頭。
“那就只能啓動第四方案了。”老探員凱布深深看了他一眼，拿起手機，就開始打電話了。
這個電話一打，就意味着他的前途，他組建天蠍戰略反應小隊的雄心徹底熄滅了。
因爲事實證明，備受他推崇的天蠍團隊，除了紙面檔案牛逼外，一無是處。
“第四方案？”女服務員佩吉有了不祥的預感。
“他們部署了第四分隊，在海洋上空盤旋，戰鬥機將擊落降落的客機，以減少傷亡。”沃特解釋了一句。
“沃特，我知道發生了什麼。”女服務員佩吉走向沃特。
“不，你不知道！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百人真正知道事物的真相，可惜你不是其中一員。”沃特煩躁道。
“我的確不是這其中一員，但你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我也有靈光一閃的好點子！”女服務員佩吉直視他的眼睛：“不是嗎？”
“……”沃特無言以對。
“你現在的狀態和拉爾夫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問題時的表現一樣，慌亂不知所措！”女服務員佩吉分析道。
“當你面對未知的事物時，你覺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這樣解決不了問題！
現在，跟我回去，大家一起再重新開始，一定會找出新辦法的！”
“沒辦法了，備用硬盤上的舊軟件是最後一份，已經沒有舊軟件可以用了。”沃特抓着捲髮，極力逃避。
“真的嗎？我不信！”女服務員佩吉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
就在她努力嘗試喚醒沃特的鬥志時，兒子拉爾夫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跟了過來，牽起了她的手，然後看向了天空。
“有辦法了！”女服務員佩吉仰頭，順着兒子的目光看去，見一架客機飛過，瞬間靈光一閃。
“舊軟件不是完全毀了，事實上還足足有56份之多，甚至更多。”
沃特目瞪口呆的看着女服務員佩吉。
因爲他已經明白了她說的是什麼，只是無法接受她比他先想到這個。
不過看着一起看飛機的拉爾夫，他又釋然了，衝進了咖啡館。
“凱布，還有辦法！軟件還有，在飛機上。
他們用複本和控制塔通訊，如果他們在系統更新前起飛。
又或者從國外飛回來的飛機，飛機上還有沒有錯誤的舊軟件！”
“但是還是老問題，我們需要的東西在11公里的高空，我們無法聯繫上他們。”老探員凱布提醒。
“託比，立刻比對飛機乘客名單！”沃特立刻看向心理大師託比。
“比對名單看有誰的手機還能聯繫上，我知道！”心理大師託比知道這是沃特給他的最後機會，立刻搶答來證明自己有用。
他快速搜索，然後準備篩選，可隨後他就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叫道：“見鬼了！”
“又怎麼了？”老探員凱布一萬分看他不爽。
“厚禮蟹！”然而接二連三的厚禮蟹從其他人口中傳出，讓他感覺到情況不一般。
“查克，查克也在飛機上！”胖青年西爾維斯特指着電腦，捂着胸口叫道。
“哈哈哈！”沃特突然瘋狂大笑起來：“這次輪到我們拯救他的屁股了（save his ass）！有辦法！必須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