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有她的口供和蘿絲·門迪斯的口供,已經可以申請搜查令了!”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振奮道。
“去吧!”
旁聽的分局局長點點頭。
“記住搜查令不僅包括艾琳娜·海拉的公寓內,還有包括她的垃圾!”
查克提醒。
“什麼?”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一愣。
別說她了,就連神煩警探和分局局長也驚訝看了過來。
“你是說她的垃圾也有法律賦予的權利?”
神煩警探嬉皮笑臉的開着玩笑。
“她活着嗎?”
查克反問。
“……”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無語,知道查克又在內涵在美國人權是指活着的人,死去的人沒人權,但只要活下來,一切都有可能。
死人的人權沒有活人的垃圾權利多!
“你是說真的?”
神煩警探見查克不像是在開玩笑,無法理解道:“垃圾在街上,要麼是她的,要麼是市裡的,但無論哪種,也該包括在搜查令裡吧?”
“這叫宅地權,是有可能受到法律保護的。”
查克面無表情道:“你也不想辛辛苦苦忙一趟找到的證據,上了法庭,被辯護律師用這種摳字眼的可笑理由就否定這個證據的合法性,然後直接被棄用吧?”
“上帝保佑美國!”
分局局長一直面無表情,聽到查克解釋這裡面的美式法律陷阱後,說了一句非常通用的話,但此時此刻說這種話,卻完全不是字面意思。
再這麼瞎幾把亂搞,上帝下凡,也救不了美國了!
“我們這就去申請搜查令,重點是她垃圾的搜查令!”
神煩警探吐槽道。
拿到搜查令後,他們帶隊進入了護士艾琳娜·海拉的公寓。
“哇哦,確定這裡是第一案發現場?”
神煩警探一進來,立刻就調侃道:“而不是查克的房子?”
“艾琳娜是護士,她和上面的那些吃外賣都不扔的邋遢鬼不同,她將家裡打掃的一塵不染,是我最喜歡的房客!”
房東帶着他們進來,聽到這話,介紹道:“真想不出來她會幹出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
說道這裡,她忍不住罵了一句:“該死的!果然誰也不知道溫柔安靜的外表下到底藏了什麼瘋狂和扭曲!”
現在她的這個公寓成了第一案發現場,還是摘取腎臟的特殊案子,這棟公寓已經完全和以前不一樣了。
再想和以前那樣租借給好房客已經不可能了,只能吸引那些喜歡獵奇的變態,然後將公寓搞得一團糟,形成惡性循環。
到時候想賣都要大打折扣,損失很多錢。
也只能希望等這個案子熱度下去後,找一個不懂的傻瓜接盤公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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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扔的那些垃圾呢?”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想到查克提醒的垃圾。
“在那!”
房東太太指着窗外:“已經好幾天了,還沒有來收走,堆積了一大堆,那些環衛工的工資比教師還高,每個禮拜卻纔來兩天!”
“佩拉爾塔!”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立刻示意神煩警探。
“不會吧?”
神煩警探立刻明白她是想讓他去翻找垃圾,搞怪道:“我這衣服纔剛乾洗過!”
“查克都提醒你了,甚至申請了垃圾的搜查令,誰讓你還穿的那麼好?”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吐槽道。
“那你也沒有穿髒衣服啊?”
神煩警探看着艾米·聖地亞哥警探身上的衣服。
“你想讓我去翻垃圾?”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眼神如刀。
“好吧。”
神煩警探無奈,只能捏着鼻子過去翻找垃圾了,從裡面找到了七包被打包起來沾血袋子。
“實錘了!”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見真搜到了,終於鬆了口氣。
兩人帶着證據回到了警局,然後將證物送去了檢驗,化驗結果自然不會有錯。
非裔助理檢察官接到通知過來了。
“血型完全吻合,我們還有六袋,裡面沾血的棉花多到可以直接做被子!”
神煩警探拿出一袋已經打上標籤裝着帶血棉花的袋子給非裔助理檢察官看。
“你們從哪裡找到的?”
非裔助理檢察官皺眉問道。
“垃圾箱。”
神煩警探和艾米·聖地亞哥警探對視一眼,他眼神古怪道:“怎麼?垃圾箱也有權利了?宅地權會影響判決?”
“咦?”
非裔助理檢察官驚訝的看着神煩警探,像是在看什麼神奇的東西:“你竟然知道會牽扯到宅地權?”
“你看不起我們警察?”
神煩警探嘚瑟道:“我們整天和你們一起合力破案,早就知道很多你們律師的常識了,如果哪天我們不幹警察,去讀法律然後當律師,事半功倍,你信不信?”
“我信。”
非裔助理檢察官笑道:“警察轉職律師,是有可能的,但你不行,因爲法律是嚴肅的,而你是搞笑的,兩者不兼容。”
“這話太對了!”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深以爲然的點頭:“我們局長如果轉職律師,絕對會很成功!”
非裔助理檢察官想到分局局長那面無表情還能一本正經搞笑的樣子,點了點頭:“既然你們知道宅地權可能會引起糾紛,那你們……”
“放心吧!”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說道:“我們申請的搜查令包括垃圾箱,查克已經提前提醒過我們。”
“原來如此。”
非裔助理檢察官露出恍然的神色。
他就說嘛,警察也開始關心起那麼偏門的法律條文來了,這太奇怪了。
雖然剛纔他贊成警察轉職律師能事半功倍,但那只是禮貌而已。
在美國想當律師,先得大學畢業,然後才能報讀法學院。
而想當警察,卻是高中畢業就可以。
兩個職業中間差了七八年讀書時間,哪是隨便當警察靠接觸案件,就能學到足夠法律的專業知識的!
就算神煩警探和艾米·聖地亞哥警探不是高中就輟學當警察的,而是大學畢業後,但想報讀法學院,那也要看法學院收不收。
現在知道這其實是查克提醒過的,瞬間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查克什麼都懂,這是很正常的嘛。
“我這就回去和本商量起訴詹姆斯·羅伯特醫生和護士艾琳娜·海拉……”
說道這裡,他頓了頓,看向兩個表情古怪的警探,苦笑道:“我知道了,這次依舊不會做控辯交易。”
“我們笑的不是這個,靠現有的證據,足夠釘死這兩個直接操刀的罪犯。”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搖頭道:“你們如果這樣都打算和他們控辯交易,那所謂的減輕法律資源浪費的理由,就完全站不住腳了,對受害人實在太不公平了。”
“查克還有什麼新要求?”
非裔助理檢察官不去辯解控辯交易合理性的問題,直接問道。
從他當上律師這一天起,他已經接受了控辯交易的存在,因爲如果連這個有合理理由來解釋其存在合理性的法律程序他都不認同,那根本就沒有必要繼續讀法律當律師了。
當也當不了,比控辯交易更違反道德的法律條文比比皆是,他總不能對抗整個法律系統。
借用他的搭檔,也算是導師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的話來說,那就是法律已經這樣了,我們除了在法律的框架下盡我們可能,還能怎麼辦呢?
“查克要我們起訴的不止直接動手的詹姆斯·羅伯特醫生和護士艾琳娜·海拉,還有這個犯罪過程中的所有幫兇!”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提醒道:“犯罪發起人,億萬富豪菲利普·沃德瑞,受害人德魯·麥克丹尼的前女友,收受護士艾琳娜·海拉錢將檢測報告泄密的藍燈實驗室工作人員蘿絲·門迪斯!”
“……”
非裔助理檢察官聽到這話,嘴角抽了抽,但也只能說:“我會告訴本的。”
檢察官辦公室。
當非裔助理檢察官轉達了查克的意思後,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無奈的搖了搖頭:“和他合作,好處是明顯的,但也有不好的地方,他太較真了。”
“他或許才最適合當檢察官!”
非裔助理檢察官感嘆道:“當律師本來就要較真,而當檢察官更是本該爲了受害人的權利而較真,只可惜我們只能一步步妥協,時間一長,連我們都忘了較真不是貶義詞。”
“好吧。”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看了感慨不已的助手,點頭道:“我會和亞當說的。”
亞當·希弗是他們的boss,地區檢察官。
兩人起身去找boss。
如果只是詹姆斯·羅伯特醫生和護士艾琳娜·海拉,亦或者還要加上受害者的前女友以及藍燈實驗室工作人員蘿絲·門迪斯,這些都是小人物,他們可以一言而決,是否起訴。
但是菲利普·沃德瑞是億萬富翁,是否起訴對方,就要看他們boss的決定了。
結果不出所料。
他們的boss亞當·希弗指示:“現有的證據不足以證明菲利普·沃德瑞有罪,還是先專注起訴詹姆斯·羅伯特醫生和護士艾琳娜·海拉!”
“查克·沃爾夫堅持要求起訴整個犯罪鏈條上的每一個罪犯!”
非裔助理檢察官提醒。
“他是檢察官,還是我們是檢察官?”
地區檢察官亞當·希弗反問了一句,見兩個精明強幹的手下看向他的目光有些異樣,他只能解釋道:“菲利普·沃德瑞不是普通人,他是市裡最大的捐贈者之一,以現有的證據很難起訴他,他完全可以將一切都推給詹姆斯·羅伯特醫生,說他不知情。
只要他不開口自證其罪,法官不會判他有罪的,‘故意視而不見’在紐約法庭上從來沒有被採納過,案子會被直接駁回,根本到不了庭審環節!”
“如果查克·沃爾夫找到證據呢?”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看着這個boss。
“除非他能找到無可爭議的證據,否則我不會同意起訴菲利普·沃德瑞的。”
地區檢察官亞當·希弗正色道:“因爲我不想我們的起訴被法官直接駁回後,我們檢察官辦公室在媒體面前丟臉!當然如果他真的找到了充足的證據,我不會攔着你們的!”
“那好吧。”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和自家boss對視一眼,感受到他的堅持,點了點頭起身:“我會轉達你的意思,讓查克·沃爾夫更加努力的。”
“本,你們要注意一些!”
地區檢察官亞當·希弗目送兩個手下走到門口,忍不住提醒道:“我們纔是檢察官,查克·沃爾夫不是!起訴案件應該是以我們的意見爲主,而不是他的!這是紅線,你們知道嗎?”
“只要能成功起訴,爲受害者申冤,誰爲主並不重要,不是嗎?”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駐足回身,回答了自家boss明顯有指向性的話。
離開boss辦公室。
“現在怎麼辦?”
非裔助理檢察官問道。
“去找沃爾夫博士。”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嘆息道:“只希望他能找到足夠充足的證據來讓亞當改口吧。”
美國檢察官制度各州不同,但大多是選舉出來的。
一旦牽扯到選舉,那當然要有捐贈者,不然沒錢在美國什麼選舉都成功不了。
所以他理解自家boss對菲利普·沃德瑞這種大捐贈人的袒護。
因爲等到換屆選舉,沒錢選舉,連位置都沒了,還談什麼理想和抱負?
這也是他資歷足夠,完全可以競選地區檢察官,卻並沒有這麼做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們這樣的助理檢察官,反而不用通過選舉。
一種方式,是檢察官直接任命,但這種任人唯親的做法,很容易一朝天子一朝臣,選舉失敗,也要跟着前任檢察官被掃地出門。
另外一種是通過考試選拔,受文官制的保護,可以不用隨着檢察官的選舉波動而時上時下,能夠長期擔任。
而他和非裔助理檢察官,都是後者,反而不用過多的考慮競選影響,能夠儘可能的保持初心。
在他看來,億萬富豪菲利普·沃德瑞是直接造成這一殘忍事件的根源,查克要求起訴對方合情合理,他完全同意。
這是從公來說。
而從私而言,他和boss亞當·希弗既是上下級,也是很好的朋友,他不覺得朋友亞當硬碰神探查克是個好選擇。
查克·沃爾夫的確不是檢察官,但他可比他們這些可以主導起訴誰不起訴誰的檢察官要厲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