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苑城,皇宮。
勤政殿中,因着即墨騰癱瘓在牀,不能處理朝政,即墨昌文已經着手做起了監國的職務。
這一日看完大臣們送上來的帖子,即墨昌文坐下還沒半刻,便有一黑衣隱衛閃身從外面走了進來。
跪在大殿之上,那人語速費飛快且沉重的說着:“啓稟二皇子殿下,外河縣有急報。”
說完,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卷書卷。
雙手呈到了即墨昌文的面前。
“你先稟報。”即墨昌文看出了此人的欲言又止,命人將那書卷從他手中接過的時候揮手吩咐着。
那人得了命令,這纔將自己這幾日跟蹤即墨樺在外河縣的所聞說了出來。
無非是如今敵軍已經深入西城內陸,但是即墨樺卻依舊深居在縣令的府邸之中從不露面。
即墨昌文聽到如此,更是氣得咬牙切齒。
即墨樺在這個時候撂挑子是準備幹什麼?準備讓那些敵軍攻入閬苑城活捉自己嗎?
即墨昌文已經是抑制不住自己容易爆怒的情緒了,拍桌子站起來的時候卻頂在了一邊護在自己身邊的禁衛軍統領身上,眼中閃過的光芒是狡詐的,冰冷的。
猶如一隻被控制住的狐狸一般,他的情緒也在飛快的變化着,似乎是找到了什麼突破口一般的,由憤怒變爲欣喜,更甚至是有一些期待。
從龍椅上快步走下來,他走到了禁衛軍統領趙河身邊。
趙河見到即墨昌文走過來,一個激靈,急忙站得端正。
“趙河,如今你手中能夠調動的軍隊有多少?”
即墨昌文沉沉的問了一句,而後目光掃在了趙河身上,意味深長。
趙河不是浸淫權力之人,但是在皇家之中做守衛統領這麼些年,又如何不懂這些皇室子弟之間的明爭暗鬥,只是這些年來他一直兢兢業業,做好本職工作的即可,能不去涉足那些皇族爭鬥就不去。
沒想到如今……
即墨昌文這樣一問,其中的意味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他想用他手上的兵。
如今墨王殿下正在前線,二皇子此刻調兵,只怕並不是爲了前去應援。
爲的什麼,趙河心中很是清楚。
“回稟殿下,如今西城形勢緊張,屬下手中的兵將已經散佈在皇宮四周嚴密把守——”
“我問你現在手中能調動的軍隊有多少!”似乎是已經聽明白了趙河話中的轉移之意,即墨昌文很是不悅,一把將趙河的衣襟擒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回稟殿下,墨王殿下帶走的只是少數的精英部隊,屬下手中的禁衛軍人數不過三百——”
“三百——”
即墨昌文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這種光亮,是一抹算計的光亮。
其中的歹毒,幾乎要刺破即墨昌文的眼睛化作一把利劍,狠狠的刺向周邊的人。
“去下令集結皇城禁軍,你,去將軍營之中的兵符收繳上來,我要親自帶兵出征!”即墨昌文說完,狠狠的看了趙河一眼。
趙河心中一虛:“殿下,前方已經有墨王殿下鎮守,您……”
“即墨樺?呵呵,你是沒長耳朵嗎?你沒有聽到剛剛稟報說的即墨樺不務正業,沉迷女色嗎?指望他能夠上陣殺敵,只怕我西城是一定會淪陷吧!”說完,即墨昌文伸手狠狠的將趙河的衣襟揪住,惡狠狠的道,“還是你根本就不想忠誠與我,想要叛變?”
“殿下,屬下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趙河被即墨昌文的話語嚇住,急忙垂頭跪下,“只是皇上如今尚未脫險,皇城之中如何能夠離得開禁衛軍的保護,二皇子若要調用禁衛軍去前線,只怕不妥!所以,還請二皇子殿下贖罪!”
“沒有那個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即墨昌文冷笑一聲,從一邊的龍案上面抽出寶劍,唰的一下亮在了趙河的面前,“如今即墨樺已經起了叛變之心,你是不是想等着我帶兵前去討伐敵軍的時候聯合即墨樺對我進行偷襲?”
“殿下,屬下萬萬不敢!!”
趙河心中一驚,正要擡頭對即墨昌文解釋的時候,那把冰冷的長劍一驚刺入了他的胸膛。
鮮血,在他的胸口綻放成一朵花。
而他的眼睛瞪大,不可思議的看着即墨昌文。
他沒想到,即墨昌文如此膽大,竟然敢在這勤政殿上殺人。
而且,殺的還是自己,自己可是皇城禁軍的統領。
即墨昌文…………
“二皇子殿下,你,你,意圖謀反,好大,好大…………”好大的膽子這句話還沒有說說完,便被即墨昌文一下子給截在了他的口中。
即墨昌文狠狠一抽一送手中的長劍,他口中便噴濺出了大片大片的鮮血。
直到趙河的身體倒在了地上,血都要流乾了,即墨昌文才停止正不斷的在他身上紮下的劍。
狠狠的甩開長劍,他滿面鮮血的時候,那雙明眸之中才似乎有了片刻的清醒。
然後,再度模糊,被狠厲充滿。
“殿下,您這是…………”一邊的隱衛同樣被即墨昌文的舉動給驚呆了,他似乎不能相信,就是因爲一言不合,即墨昌文就殺了趙河。
趙河可是皇城禁軍的統領,沒有他的號召,皇城禁軍是不能走出京城一步的。
“即墨樺與敵軍故意戰敗,意圖勾結敵軍謀反,本皇子要舉兵攻打敵軍保衛我家園,趙河不從,便是起了謀反之意,這樣的人,不該殺?”即墨昌文說着,惡狠狠的扭頭看了那隱衛一眼。
“該殺!”隱衛心中一顫,而後才緩緩的道,“只是這皇城禁軍是出了名的衷心,只聽統領之命,如今趙河死了……”
“你去下旨,讓三百禁軍於今夜午時之前在城門整軍集合,若有不從者,殺無赦!”
戾氣沖天的吼出了“殺無赦”三字的即墨昌文渾身冰冷,臉上已經不像是一個正常人一般的白了起來,他的眼眸中之中黑氣縈繞,若是細看便能發現,他的嘴脣已經開始在裂開一道道的口子,而從裡面流出來的鮮血已經不是鮮紅的了。
是黑色的。
即墨昌文暴怒得像頭野獸,卻獨獨不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