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柯七葉晚歸,即墨樺並未多說什麼,而是笑着摸了摸她那被風吹得冰冷的臉頰,將自己的大衣解下來給她披上。
他沉默着做完了所有的動作後,才牽着柯七葉的手,往那個地下世界的入口走去。
這一夜,已經快要過去,黎明也快要來了。
但是此刻的地下世界,卻是不平靜的。
因爲柯七葉的離開,糖寶與雅兒不得不動用昭火的力量準備拖住即墨樺,但是沒想到即墨樺根本不上當,冷聲質問糖寶柯七葉去哪了,糖寶不敢說柯七葉去見鬼醫老者了,只是說柯七葉約人在鳳凰關上見面了。
知道柯七葉去了鳳凰關,即墨樺沒有跟去,而是在七葉國的城牆之上立了一夜。
在那寒風之中等了一夜,終於在黎明將至的時候,將她等到了。
鳳凰與夜晚沒有進入地下世界,而是在外面守着,柯七葉與即墨樺兩人走在通往地下世界的長長的走道上的時候,即墨樺的緘默,猶如一根根微不可見的小針,刺痛了柯七葉的心。
她迅速抽掉被即墨樺握住的雙手,停住了腳步,瞪着他:“樺,你就沒有話要問我嗎?”
他的不言不語,讓柯七葉心慌。
他的一如既往,讓柯七葉不安。
他見到自己晚出晚歸,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還是,真的生氣了?
有風,從通道的那頭吹來,撩起了柯七葉垂落在臉頰兩側的秀髮,輕輕柔柔的,迷亂了她的視線。
“有。”
即墨樺微微一笑,應了一聲。
“那你問呀,現在,你給你兩個機會,你可以問我兩個問題,無論是什麼問題,我一定會將我知道的,將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好嗎?”
柯七葉的眼眸溫熱,此刻,她腦海之中盤踞的不是夜鳳回,而是鬼醫老者的那句話。
失去記憶,直到什麼都記不住了,那樣的話,是不是連他也要忘記了,那時候的她,到底還能剩下些什麼?
柯七葉不想,不想那樣的自己出現。
她害怕了,想要哭了。
這一生的第一次的,她感覺到了恐懼,一種來自外界事物威脅的恐懼。
如果她忘記了即墨樺,該怎麼辦?
“小七,你冷嗎?”
即墨樺伸手,將柯七葉摟進了懷中,替她將冰冷的雙手放在他胸口,想要給她捂暖。
她在他懷中,瑟瑟發抖。
放佛受驚了的小狗一般,瑟縮着,軟弱着。
“冷。”哽咽的將這個字說出,柯七葉仰着頭,從即墨樺的懷中揚起了腦袋,望着他的下巴,上面有胡茬冒出來的微微青色,認真道,“即墨樺,你已經浪費了一個問題了。”
她給他問問題的機會,他卻問出了這樣一個無關痛癢的問題。
柯七葉有些生氣,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我不覺得這個問題是浪費。”即墨樺將柯七葉打橫抱起,往洞口外面走去。
他的小七冷了,餓了,病了,不舒服了,不開心了,這些纔是天大的事情,而其他的,都是統統次要了。
“那你還有一個問題,你問吧。”
柯七葉看了即墨樺一眼,“只有一個了。”
“你愛我嗎?”
即墨樺抱着柯七葉走出了洞口,下了百步階,卻沒有將她放下了,而是抱着她,往那溫泉邊上的小路上走去。
“愛。”
這個答案,柯七葉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就脫口而出了。
她愛即墨樺,很愛很愛,那樣炙熱的感情,就算是上輩子對即墨染,也是沒有過的。
特別是在知道上輩子即墨樺爲自己做了多少事情之後,她對即墨樺的感情就更加的確定了,是一種帶着想要彌補的愛,不完美的愛,卻更叫她想要珍惜。
“既然你愛我,那我還在擔心什麼,小七,我要告訴你的時候,我也愛你,我們兩人之間,只要有愛,就夠了。”
即墨樺淡淡一笑,面色也沒有剛纔那般凝重了。
放佛柯七葉脫口而出的那個“愛”字,就是讓他開心的靈丹妙藥。
對於即墨樺這樣的看法,柯七葉有些無語,因爲她想說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真的不是隻有愛就夠了,比如說她現在正在一點點的忘記,她現在————
嘩嘩譁~~~~
就在柯七葉想要開口再說什麼的時候,一道清脆的水聲傳來,柯七葉被那聲音將思緒扯了回來,她掙了掙身子,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即墨樺抱入了一個山洞。
這個山洞是另外一個溫泉,這裡比外面的溫泉小一點,但是確實密閉的,山洞有個水簾遮蔽,而即墨樺卻抱着柯七葉從一邊隱匿在石縫之中的小路走了進去。
這裡是一個奇異的地方,是一個不大的空間,四周的石壁上面,生長着各種各樣的植物,因爲這裡環境溼潤溫熱,這些植物都開花了,各種各樣各種顏色的花朵將那石壁佈滿,仿若一大塊展開的錦繡布匹,綿延而去,還散發着淡淡清香。
柯七葉熟悉各種草藥的氣味,所以能夠很輕易的辨別出來,這些植物都是一些珍稀的草藥,因爲這些草藥只適合仲春與夏季之間的氣候天氣,花期極短,花期過後若是不加以採取生長出來的果實,它們便會以最快的速度腐爛,再也不會被人發現。
這些草藥,都是製毒的好東西,卻也是救命的珍貴藥物。
這開在四壁的花朵產生了無數的花粉,經過風吹,那些花粉便全部落在了山洞之中的溫泉裡面,讓這溫泉之中的水更加滋養。
柯七葉觀察的空隙之間,即墨樺已經將她抱住,纖細修長的手指已經探上了她的腰間,抽動着她系在腰間的腰帶。
“你,唔!”
柯七葉只覺得身上衣物一輕,就墜入了一個溫熱的,寬廣的懷抱之中,撲面而來的雪蓮香味,以及那個深到幾乎掠奪了她的呼吸的吻。
他的吻,幾乎沒有給她一個反抗的餘地,柯七葉身上的大衣被脫掉,外袍被脫掉,裡衣被脫掉,她沒感覺到涼,但是卻感覺到了此刻自己身上的唯一一件衣服,是肚兜。
即墨樺的脣,鎖着她的脣,讓她不能去看,不能去想,只能沉淪。
在他的溫柔裡,無盡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