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那個賤女人――”
啪-――
還不待郭然繼續說完,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已經落在了她臉上。
扇巴掌的人,正是柯七葉。
“然妹妹一口一個賤女人,倒是說得痛快。”柯七葉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挑起了郭然的下巴,一雙曜石般深邃的眸定定的注視着她,見到她驚恐,慌亂,不覺笑了,勾起春用
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然妹妹以爲姐姐說的千沙盡是哄你玩兒的麼?”感覺到郭然聽了千沙盡一詞渾身一顫,柯七葉的嘴角滿意的揚起。
怕了麼?遲了。
“你,你是騙我的!”這麼久都沒見自己身上毒發,柯七葉定是嚇唬她的!
“記住,我柯七葉從不騙人。”指甲深深陷阱了她下巴之中的肉裡,有血流出,卻是黑色血液,從她身體裡往外流淌,柯七葉繼續道,“然妹妹定是不知道,千沙盡毒發的引
子,便是銀器。”
剛剛一根銀簪穿透她的手掌,她感覺到的痛,便是毒素在身體裡擴散去產生的。
“什麼,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郭然惶恐搖頭。
“這當然是真的。”
柯七葉鬆手,站直了身體,而後環顧了衆人,道:“剛剛然妹妹已經認錯了,介於她是姑媽的女兒,相信孃親在泉下有知,也是不會多加怪罪的,今日的事,便算了。”
一句算了,讓郭安全鬆了口氣。
而傾澄注意到了郭然血液之中的異樣,眼底淌過一絲清明,不挑明,只是笑了。
郭然的心,卻在這時候被狠狠的踐踏了。
柯七葉口中的算了,就是讓自己在千沙盡的折磨之中生不如死麼?她好狠,好狠!
注意到被帶走的郭然分憤恨絕望的眼神,柯七葉毫不客氣的回報了一抹得意的笑。
現在才知道她狠,是不是遲了點!
“郭尚書,今日的事情,本太子希望你給本太子一個滿意的答覆。”見識到了柯七葉一步一步將郭然跟郭安全逼得幾乎走上絕境,即墨傾驚歎柯七葉的城府的同時也動起了將
她收爲己用的心思,若是犧牲一個郭安全就能夠將柯七葉收攏,他倒不介意。
“微臣遵命。”郭安全心中大駭,只能灰白着臉應了下來。
“然兒是該好好教育教育了。”老太君雖不至於偏心柯七葉,但是也是分清楚了誰輕誰重,嘆息一句之後才道,“嬅兒可還好?扶老身進去看看。”
“母親!”見到老太君要進去,柯長峰立刻制止。
東苑裡面是個什麼光景他剛剛進門就已經知道了,觸目驚心已經不足以形容那種駭人景象了,縱是老太君現在已經眼盲,那股沖天的臭氣還是能夠將人薰暈,他即使再疼愛妹
妹,也不能讓自己的母親去冒險。
“今日天色已晚,母親還是想現行回府,明日來探視也不晚。”
柯長峰說完惱怒的瞪了一眼郭安全,剛纔他沒經過自己的允許就將老太君等人驚擾了過來已經讓他很不滿了,現在還不出口攔着老太君,豈不是-――
“今日太子殿下關心老身的身體特意請來了神醫,剛剛趕來的時候,神醫也跟着過來了。”老太君定了定語氣,再道,“嬅兒現在病了,還請神醫不介意,替老身的女兒看看
。”
因爲老太君一直位居高位,如今這一番請求的話說出來也有着濃濃的命令的味道。
柯七葉聞言淺笑,忍不住用目光掃了掃一邊沉默的傾澄。
傾澄此刻也在看柯七葉,觸及到了柯七葉的淺笑是,終是徒留一抹妥協,拱了拱手,應了下來。
“能爲老太君效勞在下求之不得。”傾澄畢恭畢敬道,“只是--”
“只是如何?”
老太君是真的關心自己的女兒,聽到傾澄說到只是不由得着急。
“還請柯小姐跟我一同進去。”傾澄看着柯七葉,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又道,“柯小姐自幼在玉老爺身邊長大,玉老爺醫術了得,在下想若是柯小姐跟在下進去協助在下的話
,醫治好郭夫人的可能性會更大。”
柯七葉聽聞傾澄說完,不由得冷笑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過這不是正合她的意?要是不親眼看看柯淺嬅現在的慘狀,豈不可惜了?!
於是,不容老夫人給出答覆,柯七葉快速的應下。
“那好,柯小姐,請吧。”
傾澄走到柯七葉身邊,搖着羽扇淡笑。
“本太子也去。”不知爲何,即墨傾見到柯七葉跟傾澄一起就來氣,不能讓她跟傾澄獨處,他拔腿就要往東苑裡面走去。
只是還未進入,就已經受不了那臭氣跑到一邊狂嘔不止。
望着即墨傾艱難嘔吐的背影,柯七葉嘲諷的勾起了嘴脣。
廢物就是廢物,就算是重活一世,也改變不了是廢物的事實。
不想再多廢話,她調節了呼吸之後緩緩進入了東苑。
“你給郭然下毒了。”
走到東苑深處,傾澄才淡淡開口,不是在問,也不是在肯定。
“是。”
對待傾澄,她沒必要掩飾,反而勾起了一抹名言的笑道,“是一種師傅也解不開的毒。”
她說罷柳眉微挑,充滿盈盈笑意的雙眼看着傾澄。
雙瞳剪水,皎若秋月。
傾澄注視着眼前在月光下明麗無暇的女子,脣邊不由多了一分寵溺。
“你長大了。”
猶還記得第一次被她在長白山上纏着要學習製毒的時候,她的眸便跟現在的一樣了,眸中的世界,是他看不懂的,不曾見過的,一個荒蕪地帶。
只是那時候的她不曾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生氣便是生氣,恨便是恨。
而現在,她長大了,學會了笑了,只是這樣的笑容不能直達心底,她心底的那片地帶,依舊是片荒涼的城。
“師傅終於知道了。”
明亮的眸注視着傾澄,柯七葉笑了,道,“也不算太遲。”
於是,兩人在無話,一路沉默着走到了放置柯淺嬅的屋子外。
燻人的臭氣已經掩蓋不住腐肉的氣味撲面而來。
更可怖的是,這屋子四下已經被黑壓壓的毒蛇爬蟲覆蓋,密密麻麻的毒物重重疊疊一直延伸進屋子裡。
要想進去,兩人根本就無從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