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女從小嬌養,哪曾受過這等氣,她不明白鬚風爲何忽然改了主意,但是“鴆者”行蹤詭秘,不是想找便能找到的,眼前除了須風可用,別無他法。
隔天,絮女便又去找了須風一回,可是這次直接無人應答。
然而,眼見着白蘇康復,眼見着她的計劃化作泡影......她真的甘心!
而這段時間,嬀芷像是着了魔似的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用那隻血蠶蛹布術反噬攝魂者,這也是須風爲何無暇顧及絮女的原因。
白蘇體弱不能下塌,便躺在塌上變着法子寫食補方子,讓十二試着給她做。十二在廚藝方面倒真的有天賦,有時候即使配料不全,她也能做的八九不離十。這讓白蘇起了開個酒樓的念頭,不過,尚京城勢力盤根錯綜,其中的暗涌不是她一個小老百姓能經受得起的,於是便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白蘇有心要把十三培養成一個能獨當一面的主事,便開始教她識字。只不過,白蘇那顫抖的字體令十三望而卻步,嬀芷又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出來,這事情只好暫時擱下了。
十一雖膽小怯弱,炒茶製作乾花之類,學得倒是很快,白蘇便遣她去雲霧茶舍幫忙,看模樣,小妮子忙的不亦樂乎。
白蘇在院子中的牀榻上曬太陽,十三喜滋滋的道,“小姐,您最近豐腴了不少。”
“那可不,小姐成日變着法兒的吃,豈能不胖?”十二撅着嘴,在一旁挑揀剛從後山採摘來的雞毛菜。
十三斥道,“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十二扁扁嘴,她就是個直腸子,“小姐性子好,不會怪我的,我曉得事兒,出了成妝院的門,必然規規矩矩。”
白蘇見她倆鬥嘴有趣,也不插嘴,只在一旁笑。
院內歡聲笑語,大門口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怯怯的伸頭朝裡面瞅了瞅,對上白蘇的目光,又飛快的縮了回去。不一會兒,又伸頭張望,白蘇見她倉皇的可愛,便衝她微微一笑。
小丫頭怔住,竟也忘記縮起來。
十三看見門口的人,忽然止住笑,向她招手,“二丫,快來。”
小丫頭低着頭飛快的跑到十三跟前站好,偷偷看了白蘇一眼,瘦巴巴的臉上綻開一朵笑。
“小姐,這便是奴婢的妹妹,二丫。”十三將小丫頭領到白蘇面前。
二丫驚訝的擡頭看着白蘇,她在廚房裡做活,李主事動輒打罵,何曾見過對人笑的主子!
“二丫,怎可無禮!”十三低斥道,生怕白蘇嫌妹妹印象不佳。
白蘇坐起來,將身邊的書冊往一旁放了放,懶洋洋的笑道,“你別總是禮數啊禮數的,我又不在意那些,成天聽,我都累得慌。”
白蘇轉而問二丫,“你在廚房都做些什麼?”
“回小姐話,奴婢在廚房燒火,洗盤子,劈柴......”二丫規規矩矩的答道。
“識字嗎?”
“奴婢不識字。”
“還會些什麼?”
“......奴婢會縫衣服。”
.......
幾句問下來,白蘇有點詞窮了,她十分不擅長和孩子溝通,雖然她現在的形象也只是一個比二丫大幾歲的孩子。
十三有點着急,這樣下去,自家小姐肯定是看不上二丫了。
“十三,你拿上幾銖錢,去跟廚房的李主事要下二丫,我改日同母親稟報。”白蘇道。
十三一喜,立刻拉着二丫給白蘇磕頭。
白蘇也懶得爬起來,一副作威作福的地主婆姿態靠在塌上,“以後不要動不動就磕頭,你要是真感激我,就好好學識字。”
十三連連道是,白蘇現在可是白老爺的掌上明珠,只要她點頭,別說二丫一個身份卑賤的奴隸,就是大夫人房裡的侍婢,也準能要來。
白蘇看着二丫還算順眼,最主要的是,白蘇不想十三還有什麼後顧之憂,十三現在可是她的左膀右臂,萬一誰想綁架二丫威脅她怎麼辦?
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
白蘇正在胡思亂想,書房的門“嘭”的一聲打開,嬀芷走了出來,依舊一襲麻布深衣,雙手攏在袖中,向來面癱的臉上居然出現一絲笑意。
白蘇忽然打了個冷顫,這情形實在太詭異了!連整個院子裡最不明所以的二丫都禁不住哆嗦着往十三身後縮。
“醫女......我有留飯......要不要先吃點?”十二聲音顫顫巍巍的問。
嬀芷點了點頭,纔看向白蘇,“我找到那人了。”
白蘇神色一正,“進去說吧,十三,你替二丫安排吧。”
十二上前扶白蘇進屋。
寢房中,嬀芷一臉凝重,“你此次中的並非真正的攝魂術,一般大巫使用攝魂術的時候不會下毒,而這個人,卻是先用毒藥迷惑心智,再對你進行操控。我想,他並非大巫,而是鴆者。”
“是大夫人曾見過的鴆者?”白蘇問道。
嬀芷一怔,沒想到白蘇反應這麼快,“很有可能。你覺得有可能是大夫人指使嗎?”
白蘇搖頭。
靜默了一會,白蘇道,“此事暫且不提,我想花朝節時出府一趟,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可否支撐?”
嬀芷伸手搭在白蘇的手腕處把了一會脈,“調養半月,應是可以的。另外,不要總吃人蔘鹿茸,積火了。”
白蘇淡定的道,“嗯,明白了。十二說父親送來的人蔘鹿茸吃不完,最近才總是煮。”
估摸着十二聽到這話非得喊冤,若不是白蘇急功求進,自己寫的那些藥膳方子,她哪裡會頓頓煮那麼貴重的補藥。
嬀芷懷疑的看了她一眼,“你身子虧空的厲害,調養之事,切不可心急。”
白蘇不滿的嘟囔道,“你知道便行了,非要戳穿!”
話音方落,十二在門外道,“小姐,婆主事來了。”
“快請進!”白蘇真得好好謝謝婆主事,雖然不知道婆主事抱着什麼樣的目的,但總算是白蘇穿越之後,對她最爲照顧的長輩。
寢房的門打開,婆主事一襲暗紅華服,直領大袖,頭梳高髻,面上妝容精緻,一舉一動間依舊從容優雅。
“主事,您是要參加宴會?”白蘇有些驚訝的打量她這一身行頭。
婆主事在案几前跪坐下來,“我欲收你爲徒,你可願意?”
嬀芷一怔,婆主事書法冠絕雍國,平素輕易不會指點別人,今日竟然會主動提出要收白蘇爲徒!
“奴婢先告退。”嬀芷向婆主事恭敬的行了一禮。
婆主事輕輕頷首,目送嬀芷退出去。
“多謝主事擡愛。”拜婆主事爲師是白益無一害啊,白蘇歡喜的起身,請婆主事入了主位,鄭重的給她磕頭行禮。
婆主事垂眼看着認真給她行禮的女孩,眼中霧氣漸漸涌了上來,珍女是何等的幸運,遇見了能在人生路上力挽狂瀾的人,縱然此時傷痛難當,心中怨恨,也總好過日後墜入深淵,無法重見天日......
爲何當日我不曾遇見一個素女.......婆主事在心中嘆道。
“師父?”白蘇見婆主事走神,輕聲喚道。
“我也只能教授你書法,其它事情或許你比我看的還清楚,不要懷疑自己。”婆主事微笑着看她,轉而道,“也許珍女因此一生過的平順,便不會體會到另一條路的苦,也會永遠不會原諒於你,然而,你能做到問心無愧便好。”
柳暗花明,便是形容白蘇現在的心情,她鬱結多日,終於豁然開朗。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白蘇笑道。
婆主事也不似往日那般約束自己,開懷笑道,“你總是能一鳴驚人吶!”
許多事情,不用言語便彼此心知,白蘇覺得自己委實太過幸運,婆主事如此,嬀芷如此,而十三幾人雖然不能常常明白她的心意,卻永遠不會干涉,並毫無懷疑的相信她。
接下來時日,白蘇靜心調養身體,每天早上起牀後照舊打半個時辰太極,然後吃早餐。
早餐後婆主事便會親自過來教授書法,十三在旁看着,也學到不少。
每日必然少不了的便是嬀芷熬的湯藥和鍼灸,白蘇空前的配合,不管藥有多苦,絕不皺一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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