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犀擡起頭，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冰冷的迎上頭頂上的視線。
穆景言的眸色很深，所以白靈犀望向他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他的眼底，只是穆景言也望着她，平靜的俊臉上，第一次讓白靈犀感覺到了那種將要爆發的恐懼。
有一種靜，可是靜的讓人膽戰心驚，靜的讓人洶涌澎湃，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做，就是這麼直接的看着她，彷彿要把她看透一樣。
“白靈犀……”穆景言沉沉的開口，蠕動的紅脣在白靈犀的眼前一晃，有些不真實，聲音明明很沉，卻讓白靈犀怎麼都聽不清楚。
“你覺得你現在纔想到還的話，是不是太晚了，要還就把這五年前的利息一起還了！”
欠他的，也要還。
大手猛的扼住白靈犀的下巴，將她整張小臉高高擡起，身影居高臨下的凝視着身下的女人，甚至在白靈犀的眼裡，他看不到她對自己一絲的情誼。
“一命抵一命，拿我肚子裡的孩子，抵江若晴肚子裡的孩子，你覺得這個代價滿意嗎？”
呼吸窒息般的疼痛，她知道自己這麼說很殘忍，她有什麼資格拿肚子裡孩子的命去抵，可是想要拿掉肚子裡的孩子，就會勢必讓穆景言更恨她。
既然已經恨了，那就恨的更徹底一點好了，她們之間，是該有一個了結了。
“白靈犀你還是不是人，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把我穆景言的孩子當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做他的母親。”
穆景言的眸底凝聚着濃黑的顏色，白靈犀甚至能感覺到，穆景言此時都會想要掐死她。
他那麼重視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又怎麼會真的捨得讓她打掉，白靈犀也覺得自己真該死，她或許真的沒有資格做一個母親，不管是團團，還是她此時肚子裡的這一個，她都是虧欠了他們。
“既然沒有資格，那還留着他做什麼，我決定了，今天就會打掉他。”
白靈犀冷笑道，臉上露出一絲落寞，這次她不閃不避，任由穆景言大手鉗制着自己的下巴，捏得她骨頭生疼。
這是她應該得的，這是她欠他的，她是該受到他的懲罰，就應該被他憤恨的眼神，想要掐死一樣的瞪着。
“你有什麼資格說打掉他，記住了，這是我穆景言的孩子，就算你不配做他的母親，你也一樣沒有那個資格說不要。”
穆景言的手很用力，扣住白靈犀的下巴簡直能把她的下顎骨捏碎，白靈犀眼眶裡溢滿了晶瑩的眼淚，卻分不清這到底是因爲太疼了，還是因爲她的心太過難受。
“穆景言你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
沒有了這個孩子，穆景言還怎麼可能和她在一起，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有未來，白靈犀這一刻突然變的格外清醒。
“我說過，只要你生下這個孩子，你就可以得到LK集團的一切，相反，如果這個孩子在你這裡有任何閃失，我會讓你永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穆景言的威脅，在白靈犀的眼裡，此時除了好笑，
便是心疼。
她現在最想要的就是她的孩子們都可以平安，可是顯然，她想要的東西，永遠都得不到。
“我們離婚吧！”
她突然間再也不想報仇了，也不想拿回屬於白家原本的一切了，現在的她，只想帶着自己的孩子，去過一些平靜的日子，只要她的孩子健康就好了，她真的現在什麼都不想要了。
“白靈犀你再說一次。”
穆景言原本深邃的黑眸突然腥紅，大手一把死死的掐住白靈犀纖細的脖子，彷彿要把眼前的女人一把捏碎。
那雙腥紅充滿血紅的黑眸，此時可怕驚人，彷彿白靈犀再多說一句，他就可以直接把她掐死。
“我們……們，離……唔！”
白靈犀整張小臉瞬間漲紅，眉心死死的緊皺，微開着眉，卻沒有辦法再說出一個字來。
“白靈犀你今天再敢說一個字，信不信我現在就會掐死你。”
穆景言的聲音低沉，卻陰悸的發冷。
她信，她怎麼可能會不信，因爲穆景言此時就已經在這麼做了。
大手用力收緊，血紅的顏色漸漸在他的手掌邊暈染開來，白靈犀顫着身子，呼吸只能進卻不能出，那種頻臨死亡的恐懼，真的讓人全身都會跟着發顫。
肚子裡的小傢伙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感應，原本安靜不異的樣子，突然間開始扭動，白靈犀臉色慘白，只覺得頭和自己的身體彷彿已經脫離開一樣，下半身彷彿只留下一個肚子，那種痛苦讓她連脖子上的窒息感都忽略了。
“你想死。”
白靈犀突然間閉上了眸子，那種放棄所有掙扎的樣子，根本就是一心想死。
穆景言的大手猛然鬆開，黑眸凌利的看向癱軟在休息椅上的女人，眼底越加的冰冷，彷彿凝了層寒霜般凍人。
咳咳咳！
白靈犀一陣猛烈的咳嗽過後，整個人都跌坐在了椅子上，半晌纔回過神來，只不過肚子上的難受卻一點都沒有緩和，無耐只能用手死死的糾緊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想讓我死的話，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剛剛你只要再用力一點，就可以一屍兩命。”
白靈犀喘着粗氣說道，身旁的穆景言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心，轉身視線在她的身上措開。
“一會兒來晴晴的病房給她道歉。”
穆景言只留下一句白靈犀聽都聽不懂的話，就這樣毫無客氣的離開了，白靈犀坐在休息椅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讓她給江若晴道歉？她有什麼錯？
“白小姐您準備好了嗎？恐怕我們要立馬給您做引產手術。”
醫生走了出來，臉上帶着一絲清淅的疲憊，似乎很哀痛惋惜。
果然她還是要引產，白靈犀雙手扶上自己的肚子，心臟再次被糾緊，那種剛剛被差點掐死的窒息感再次傳來，一至於白靈犀的臉色更加的慘白。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如果我引產了，你能不能保住我兒子。”
她不要拿她肚子裡的
生命，卻試另一種可能性，這種結果，她恐怕會承受不起。
“我們正在盡力，雖然傷口很多，但好在很多都是皮外傷，我們還在搶救，白小姐您放心好了，現在主要是您肚子裡的孩子，恐怕我們不能等到他出生取臍帶血的時候了。”
醫生說着，看向了白靈犀的肚子，眼神裡的惋惜是那麼清楚，像針一樣刺疼了白靈犀的心臟。
垂落在身旁的雙手，一次次收緊後又放鬆，然後又再次收緊，這個決定此時在她看來，竟然是這樣的難以決定。
這都是她的兒子，都是比她生命還要重要的人，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老天爺奪走的是她的生命，而不是她的孩子。
“真的沒有其它辦法了嗎？”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明明兩個都可活下來，可是現在老天爺竟然要讓她選擇放棄一個，她要怎麼做？
“如果沒有這次意外的話……可是現在病人的情況，真的很需要這個孩子的骨髓移植，您應該很清楚，大量的失血對病人來說情況會比一般人還要嚴重，雖然我們已經在給他緊急輸血，恐怕根本保不住他的生命，那些根本連儀器都檢不出來的病毒，我們也是爲了做更加保險的方法。”
沉了口氣，白靈犀知道醫生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明白，團團的命，本來就得之不易，現在這個情況，沒有人能說清楚他身體裡的那些毒素會因爲這次意外發生什麼病變，想要保住團團的命，他們就要用最安全的辦法。
“既然這次平安渡過危險，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病人必須要長期進行輸血，這次的出血量很嚴重，就算是這次的手術成功，也沒有辦法保證後續就會這麼平安的渡過，而且做移植手術，就會有後期的排斥可能，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我們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醫生給了白靈犀一個更加殘忍的分析，她拿一個完好的生命，去換來另一個生命，而這個生命還有可能會隨時消失。
白靈犀沒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這個世界太可怕了，所有人都拋棄了她，老天爺連給她一點點活下去的希望都這麼難。
“什麼時候準備引產？”
肚子處的疼痛又是一陣收緊，白靈犀卻強忍着疼，抿脣坐在休息椅上，任由細密的冷汗從她白析的臉側一點點順留而下。
沒有那一刻，能比她現在更疼。
“您準備一下，半個小時以後，我們會在同一時間，給您準備引產手術。”
醫生說完，想要離開，卻被白靈犀突然開口叫住。
“醫生，我能不能有一個請求。”白靈犀臉色蒼白，讓醫生沒來由的多了一絲的擔憂，白靈犀這個情況恐怕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很好。
“白小姐請說。”
“做引產手術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給我注射任何一種止疼的藥物，我想清楚的記着這個孩子在我身體裡消失的那一刻。”
白靈犀說話的瞬間，她感覺到肚子裡的小傢伙突然間任何動作，白靈犀嘴角一扯，眼底閃過一絲溼潤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