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犀聽着穆景言的那句唯獨他不行,卻忍不住心底裡一顫。
“爲什麼?你就不能告訴我原因嗎?”
這一點,他們兩個人真的很像,彼此之間都不想解釋,卻又都想讓對方體諒自己,偏偏兩個人全都是這麼執着。
“你和雷井月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一個她不知道的秘密,只不過她很奇,幾乎是從白家長大的穆景言,怎麼會和雷井月如此的水火不容。
“我和他會有秘密嗎?”
穆景言冷刺道,將白靈犀從地上小心的扶了起來,擡頭看了一眼高聳的山頂,微微皺起眉心。
他竟然不知不覺開到了半山腰上,連他自己都覺得無語了,現在的他,真是越來越容易衝動了。
平靜下來的穆景言,臉色再次恢復了正常的清冷,轉身看向身後的白靈犀,輕聲道:“上車吧,這裡有些冷,你還懷着身孕,剛剛我是不是嚇到他了。”
穆景言覆上白靈犀微微隆起的小腹,俊臉多了絲柔和,白靈犀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多了份淡然,“沒事的,他很強壯嚇不到他的。”
說完白靈犀便是眉心一擰,臉色沉了下來。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穆景言緊張道,眼底是濃濃的自責,太過沖動的他,似乎越來越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沒有,剛剛被他踢了一下。”
白靈犀皺眉道,沒想到這小傢伙這麼不給她面子,這個時候竟然還跟她唱反調。
雖然動的不是很強烈,但白靈犀剛剛還是清楚的感覺到了。
穆景言的臉上勾起一抹輕鬆的笑意,眼底的光彩更加濃烈的柔了柔,將白靈犀擁進自己的懷裡。
“明明是不舒服,不說實話,連他都有意見了。”
這麼直接的揭穿了白靈犀的謊言,白靈犀臉色微微彆扭,肚子裡這個傢伙,出來也絕對是個小叛徒,沒準會和穆景言是一夥的。
兩個人上了車,只不過穆景言這次卻沒有啓動車子,似乎剛剛的事情,兩個人還有些心有餘悸,一下子都坐在車裡沉默了下來。
“在我十歲進白家之前,我一直都生活在雷家的別墅裡。”
這裡穆景言第一次主動和她提起關於他的事情,卻讓白靈犀一怔,緊抿着紅脣沒有開口,似乎在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對於雷家人來說,我的存在,就是救雷井月的命,讓他能更加長久的活下去。”
穆景言的聲音緩緩傳來,不知道爲什麼,白靈犀卻在這話裡聽出了幾分的淒涼,不由的心裡一疼,伸出手安扶的覆上了穆景言寬厚的手背。
“我沒事。”
穆景言轉過頭,視線再白靈犀的眼淡淡掃過,翻手將白靈犀的小手抓在手心裡。
“我父親是雷老爺子的私生子,父親是雷家的傭人,對於雷家人來說,我們是最多餘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我和我父親都是雷家人的恥辱。”
“不,人不分貴賤,這話是你告訴我的,你和雷井月都是雷
老爺子的孫子,他不該這麼對你。”
白靈犀緊張道,臉上的震驚,卻遠遠不敵她心尖上的驀然一疼,這話她記得在許多年前,她因爲想念自己的父母躲在牆角哭時對她說過,卻沒有想到,多看以後,這話卻是她用來安慰他的唯一語言,白靈犀不得不再次感慨這個世界上的世事無常,不管是人和事,隨時都有可能會發生改變。
“孫子!呵,我父親只不過是他酒後亂情的產物,他入贅到雷家,怎麼可以會因爲我父親而捨棄雷家的榮華富貴,如果他一早知道我父親的存在的話,他有可能直接不讓他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白靈犀聽着穆景言的話,心中一跳,下意識的抱住自己的小腹。
父母保護自己的孩子,這是每一個父母的天性,而卻有人可以這麼殘忍的拿走自己孩子的生命!
白靈犀的心口猛跳,突然很心疼起穆景言來,在這樣的情況下,恐怕他的出生,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所以說,穆景言根本就不是雷家人的血脈,所以他也不可能姓雷,而雷井月,似乎纔是雷家的唯一。
“可是你和你父親,還是平安活下來了不是嗎?而雷井月他……”
白靈犀觸到穆景言臉上一閃而過的陰悸,眉心一擰,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還很健康,可是他們卻活的很痛苦,那種病,讓他們生不如死。”
白靈犀說完,又手用力的收緊,掌心裡纂出一把冷汗,視線緊緊的盯着穆景言臉上的表情,似乎帶着一絲的迫切。
或許在穆景言的身上,她依舊可以得到和雷井月一樣的信息。
果然在提到雷井月身上的病時,穆景言臉上的笑意帶着一絲不屑和罪有應得。
白靈犀知道,她似乎離真相越加接近了,也就證明她救團團的希望,也就越來越大。
穆景言冷笑,眼底的不屑卻是異常明顯,白靈犀在旁邊看着,卻忍不住着急。
穆景言不說話,那她想在穆景言知道雷井月病情的希望不就落空了,好不容易纔談起的話題,白靈犀又怎麼捨得放棄。
“雷井月的病,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雷家這麼多年,難道連什麼病都不知道?”
白靈犀一臉疑惑,視線卻小心的盯着穆景言的表情,只是看着微微皺了下眉心,脣瓣微動道:“如果他們知道是什麼病的話,也不會這麼多年都無藥可治,我父親的命,我的命,他們不都已經試過了。”
穆景言的話白靈犀雖然聽不懂,似乎卻又有點明白。
雷家的病,如果時間長了,就要長期輸血來維持正常的生活,恐怕雷家輸的血,就有穆景言和他父親身上的。
“那種病根本無藥可醫,即使換了骨隋,新的造血細胞也會被病毒感染,迴歸到以前的樣子,而且手術只會加劇人的身體負荷,讓他變的更加虛弱。”
穆景言說着,黑眸危險的眯成縫隙,這就是雷井月現在虛弱的像是隨時都會死掉一樣,那種異想天開的手術,不但沒有救了他,反而讓他更加快速的往死亡邁進。
白
靈犀聽着穆景言的話,卻是胸口一緊,她應該慶幸今天跟着穆景言走了,要不然她不可能會知道,原來要求團團的話,她竟然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雷井月換的骨髓,是不是你身上的。”
白靈犀大膽的猜想道,她想起穆景言初進入白家時的樣子,纖瘦蒼白,連脣都少有血色,如果不是他的那雙看什麼都涼薄無情的眼睛,她會以爲他是一個女孩子。
當時他不愛說話,白靈犀一直以爲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可是現在想到,恐怕不光是穆景言的性感,而造就他這種性格的人,恐怕就是雷那些人對他的慘忍。
空氣中一片安靜,穆景言沒有回答她的話,但白靈犀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傾過身,雙手抱住穆景言身側的胳膊,乖順的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最起碼你依舊能好好的話着,而且還有自己的孩子,但是雷井月卻還要受病痛的折磨,他的日子也不好過,每活一天,都是跟上天爭來的。”
所以雷井月的每天,都在準備着他明天有可能失去的生命,那種一直在死亡線上徘徊掙扎的心理,恐怕會更讓人覺得可怕。
“哼,那天明天最好就能直接去死,他活着,卻是用別人的命換來的。”
白靈犀能感覺到從穆景言身上散發出來的陰冷,甚至帶着濃重的恨意,白靈犀不知道穆景言這種恨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卻只能下意識的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的身子,想要讓他平靜下來。
此時的穆景言,不再是她所不可觸摸的男人,似乎透着傷感的他,和當年的她一樣,失去父母,都是一個可憐的人,只是她比他幸運,她還有爺爺,而穆景言卻是一個人長大。
兩個人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到了天黑的時分,天空濃郁的黑沉色,像要把整個燕城都吞噬一般,透着恐怖。
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白靈犀看着窗外黑沉的天空,不時閃過一道亮麗的閃電,半着呼嘯的夜風,整個燕城都被籠罩在一片黑夜之下。
穆景言從浴室裡走了出來,走向窗邊靜立的身影,伸手將窗戶關上,窗簾也隨之遮住了窗外並不安靜的夜色。
“你想讓我兒子生病嗎?”
穆景言說完,直接轉身進了臥室,白靈犀緊隨其後,有些不甘心道:“我說她是一個女兒。”
穆景言轉過頭,給了她一個看白癡一樣的眼神,冷冷的開口道:“事實如此。”
什麼意思?他就這麼盼着她再生一個兒子?
白靈犀不甘心的上前,還沒有開口,放在牀頭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穆景言走了過去,看着手裡的手機微微皺眉,卻沒有立馬接聽。
“爲什麼不接?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嗎?”
白靈犀挑眉道,視線極好的她,已經看到了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晴晴!
江若晴!最終她還是來了。
穆景言暱了一眼,便按下了接聽鍵。
“言,你在哪裡?我回來了,想要見你,你能過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