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城主府,酒席宴上。
晗月的榻席擺在司空琰緋的身側,那是正室夫人的位置,雖然他們還沒有去宗廟祭祀,也沒有完成議式,不過在場衆人誰也沒有提出異議。
誰都知道丹陽王極其寵愛這個妖媚的婦人,爲了證明她的身份甚至冒險進入東顧國,最後竟然還能全身而退,又重新將這婦人帶回來了。
青夫人臉上戴着玉質面具,酒宴進行到一半時,不少人都離開各自的榻席,來回走動。
晗月注意到子青夫人向她招了招手。
晗月偷眼瞥了下司空琰緋,司空琰緋正被那些貴族圍在當中,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
晗月起身來到子青夫人身邊。
“丹陽王爲你備了三十車的嫁妝。”子青夫人低笑道,“真沒看出來,他竟也有折在婦人裙下的一日。”
晗月臉色紅了紅,這話她沒法接下去。
子青夫人繼續道:“不過你心裡還是要有些準備的好,就算是從我這裡出嫁,一路上也不會太平。”
晗月收攏笑容,重重點了點頭,“我知。”
皖太子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看着他們順利完成親事。
“不過……你幫了我們,會不會受到連累?”晗月壓低聲音。
子青夫人端着酒樽嗤嗤的笑,“這亂世中人人都在賭,我不過是把賭注壓在丹陽王身上罷了,人命如草芥,不必在意。”
晗月不禁啞然。
她也知在這個世道人命不值錢,更有不少男兒抱着以死求得身後名的目的,但子青夫人卻與她一樣,是個婦人。
就算是在最難的時候,她都沒有想過死,她只想好好活着。
晗月沉默下來,子青夫人將手裡空了的酒樽遞向旁邊。
“翼……”
有人遞了酒具過來。
晗月擡頭看了看,只見子青夫人身邊的那個護衛靠過來,替她倒酒。
晗月注意到,翼已經不再是護衛打扮,而更像是一名將領。
“屬下會保護夫人。”翼沉聲道。
子青夫人勾起脣角。
晗月見此情景,悄然退了下去。
就算朝生暮死,但若是身邊能有人相伴,縱死又有何妨。
悄然回頭去看司空琰緋,見他被衆人圍在當中,舉手投足間應對自如。
晗月支着下頜,不知不覺間竟看得癡了。
她沒有注意到對面的席位上,秦崢靖的目光陰沉,直直的盯在她身上。
散席的時候,司空琰緋已有些醉意,不過一直都扯着晗月的手,腳步有些搖晃。
兩人出了大殿,外面有護衛接應着,扶着司空琰緋上了馬車。
晗月纔剛爬上馬車便被司空琰緋抓住衣裳,天旋地轉間,後腦磕在了車廂的地板上。
“疼!”晗月吸着氣。
馬車調轉車頭,司空琰緋的身體一晃,順勢壓下來,差點將她壓的斷了氣。
“司空琰緋!”她用力推他,但是他重的就像座山似的,紋絲不動。
“你快起來,我要被壓死了!”她抱怨道。
“月,你這婦人心如鐵石。”司空琰緋搖搖晃晃俯視着她,伸手使勁捏着她的臉。
“疼死了,快放手!”晗月簡直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這傢伙清醒的時候就算容易翻臉,但卻是個冷靜的。
可是他喝醉的時候卻完全就是個無賴。
“你走開!”晗月用腳去踢他。
馬車外,護衛們一個個恨不得自己不長耳朵,聽不到車裡的那些聲音。
聽聲音,月夫人好像被他們大王“修理”的很慘。
馬車回了他們臨時的住地,但是停下後卻沒見有人下車來。
一名護衛本想上前挑車簾,結果被同伴攔住了。
“你不想要命了?”
衆人面面相覷。
車裡面兩人仍然沒有露面,隱隱的,還有急促的喘息聲傳出來。
“護住車……散開吧。”護衛統領苦着臉,“誰也不準上前打擾。”
衆人都乖乖散開。
晗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陽光從車窗的簾子後面照射進來,將車廂裡籠上一層微光。
身體上重的要命,她快要被壓死了。
“走開!”她憤憤的伸腿想要去踹那個壓了她一晚上的傢伙。
她剛把腿擡起來,腳裸便被一隻大手抓住了。
“連孤也敢踢……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司空琰緋初醒,聲音還帶着慵懶的暗啞,但是眸光清澈,顯然他昨晚睡的極好。
“放開我!”晗月縮着身體一臉的委屈,她的衣裳全都被他撕碎了,現在她連個遮羞的東西也沒有。
而且她一點也沒有休息好,當了一晚的人肉枕頭不說,身上的骨節就像斷掉一樣的疼。
司空琰緋撐身起來,扯過自己的衣裳,然後往她的身上看去。
昨晚他沒有控制力道,以至於下手有些狠,晗月身上青一道紫一道的。
他伸手試探的按在她的身上。
晗月疼的一縮,“別碰我。”說着眼圈紅了。
司空琰緋嘆了口氣,昨天是他失態了。
可是隻要一想到她的心裡總懷着逃走的打算,就令他氣憤難平。
他自覺已經做的很好了,爲何他這婦人仍然會有這種心思?若是有難,做爲家人,她不是應該陪在自己身邊嗎,她怎麼會想着帶着兩個孩子離開呢……
他很想問個清楚,但是看着她這一身青紫的痕跡他又後悔了。
他越是這般,她才越想逃走吧。
他想看的更仔細些,伸出的手卻被晗月打開了。
“叫你別碰我!”晗月捂着臉嚶嚶的哭,“你這個混蛋,混蛋……”
司空琰緋僵住了。
平生第一次,他被人當面這麼罵,而且罵他的還是他最寵愛的婦人。
“好吧,孤是混蛋。”沉默片刻,他艱難道。
這次輪到晗月呆住了。
她剛纔聽到了什麼?堂堂丹陽王竟然承認自己是混蛋。
見她擡起頭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司空琰緋順勢將她抱住了。
“放開我。”晗月推搡他。
司空琰緋抱的越發的緊,緊的好像要將她擠碎似的。
“月……若是有一日你敢逃離……孤寧可親手殺了你,也不會讓你走……”耳邊傳來他幽幽低語,陰冷的,就像寒冬時節刮過來的冷風。
晗月禁不住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