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正常嗎？”
暗金色的烈焰從劉賀的披風上蔓延出去數十公里，即使如此，在視差怪的面前依舊渺小得幾乎不被正視。
他側過腦袋詢問飄浮在肩頭小心翼翼避開那些神炎的無面者，身後烈焰的黑暗中隱藏着兩隻猙獰無比的龐然大物。
修長健碩的身影，就這麼傲然立在視差怪巨大無比、並且帶着洶涌而來的蠻荒氣息的身軀之前。
而在劉賀的身後，兩頭若隱若現的巨獸在緩緩擡起自己的頭顱，露出它們恐怖的獸目。
狹長的陰影投向身後那更加廣闊的黑暗中。
劉賀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想東西，這樣情緒實體化的怪獸。但眼前這隻在瓦特阿爾海姆公轉軌道上代替了原本那顆星球的巨獸似乎在瑟瑟發抖。
不，那不是看到食物之後的興奮。
僅僅是畏懼。
現在，站在這隻擁有無比巨大落差感的巨獸面前，劉賀感覺不到絲毫的威脅。
甚至連蜘蛛感應都沒有反應。
巨大的身體意味着巨大的質量，巨大的質量則意味着巨大的引力，劉賀可以感覺到不亞於地球引力的重力在牽引着自己。
但這很不正常。
從沒有哪一隻情緒怪獸能夠有如此巨大的體型，如果真的如此巨大，那它們的等級應該無限接近於行星吞噬者這樣的超級神明。
而不是小小的宇宙守護者都擁有封印它們的力量。
“不，這很不正常。”
無面者微微搖頭，他略微有些詭異的身體在晃動着，
“我活過無數歲月，經歷過無數個世界的衰亡，也看到過最偉大神明的死去……但恐懼情緒形成的恐懼實體也會害怕……這還是第一次見。”
北落師門在奧古斯特.德雷斯構造的人工神話中是爲屬性“火”的舊日支配者克圖格亞被古神封印的場所，而這個克圖格亞，其實就是無面者的某種稱呼。
含有宗教意義的稱呼。
某種意義上來說，無面者周鴻，作爲即使在虛空生物中也算得上最頂尖存在的生物，他的位格是高於一個宇宙中絕大多數存在的。
嗯，視差怪也比不上他。
所以劉賀會把無面者作爲問題的回答者來對待。
心靈力量延伸出去，尼格霍格和科加斯在身後發出無聲的咆哮——之所以無聲，因爲在宇宙中沒有聲音傳播的介質。
它們已經巨大無比。
虎視眈眈地盯着眼前的視差怪。
沒有任何形式的能量可以從他們口中逃離——不管是尼德霍格還是科加斯，都是在進入成熟期之後足以吞噬世界的強橫猛獸。
即使是現在，它們的力量也依舊強於絕大多數存在於地球上的泰坦巨獸，甚至很可能持平於現在還未加冕的巨獸之王哥斯拉。
心靈力量在嘗試接觸視差怪。
一寸寸，一步步。
在黑暗中摸索，在深空中前行。
恐懼的情緒力量瀰漫在劉賀身邊，幾乎肉眼可見，奧丁賜予他的奧丁之力讓他可以看到這種不存在於現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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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他猛地睜大眼睛。
他在這怪獸的身體外層樓感受到了自己的氣息，不，不只是自己的，還有超人的！
這是怎麼回事？！
一步步深入，恐懼的情緒能量波動越發強盛。
“我知道你能聽到，那麼現在，告訴我……”
劉賀將自己的意圖融入前伸的心靈力量之中，
“你來自哪裡，你是什麼樣的存在……”
他在詢問。
說實話，直接動手也不是不行。
只是這麼大一坨，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難道動不動就去弄兩顆核彈來炸怪獸？
好吧，且不說弄不弄得到核彈，就算弄到了核彈，這樣的純粹物理攻擊對視差怪這一類情緒實體化的抽象怪獸會有用嗎？
當然，如果這視差怪不回答，或者裝傻，那尼格霍德和科加斯會成爲它的噩夢。
劉賀也做好了視差怪不做回答的打算——現在，他更在意的，是那些來到這裡試圖消滅它的超級英雄，以及原本在這個星系的瓦特阿爾海姆去了哪裡。
但出乎意料的，視差怪居然做出了迴應。
彷彿有數以百計扭曲的黑洞在眼底旋轉，星光如河流包裹漩渦圍繞着那些黑洞。
這星空無比美麗。
劉賀微微撇嘴，他知道這是視差怪所做出的某種幻象，但他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星空被從眼底拉近，就像把隨着萬花筒的轉動，那些美麗的花紋逐漸靠近你的雙目。
很美麗，很震撼。
但也有輕微的眩暈感襲來。
“那是……我？！”
劉賀的脊背猛地滲出冷汗，他在這星空間看到了什麼？
一道幾乎有半個恆星系那麼巨大的身影，凌空跪拜，在另一顆恆星的照耀下，陰影幾乎橫跨星系。
那道人影的面孔。
赫然就是他！
這是什麼寓意？
他接着往下看。
不知爲何，即使只是幻象，他依舊能夠感覺到，這幻象種經歷了無數的歲月更迭，時光變遷。
那道無比巨大跪拜在星空中的人影，依舊跪倒在那裡。
但一切都在膨脹。
這更像是一個宇宙的發展史。
膨脹，物質的蒸發，文明發展到連劉賀都震驚和恐懼的高度，但有一天，某件事情發生了。
黑洞突然開始膨脹。
吞噬一切，但那引力不像是宇宙中屋裡規則的體現，而更像是某種抽象化的規則。
比如……現實寶石那種改變現實的能力？
劉賀也說不上來。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偉岸力量。
黑洞膨脹，一切都在破滅，連宇宙基礎的暗物質都被無止境的虛空吞噬——不，那不是虛空，那些跳動扭曲的線條更加接近於某些藝術家或者畫家在創作時想象出來的抽象。
整個宇宙都在無止境地膨脹。
似乎自然發展的歷史在短短几十年乃至幾年之內就已經完成了。
終於，一切幻滅。
那恆星之間跪拜的巨人站了起來。
當這宇宙只剩下滿目的黑暗，他是如此的孤獨，舉目四望別說星光，連恆星都看不到一顆。
這就是每一個宇宙最後的結局。
膨脹到極致。
只剩下黑暗。
這個時候，任何的物質都顯得格外珍貴。
恐懼的力量從那巨大的人影身上蔓延出來。
“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