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親手火化了他。”蒼玲的眼睛瞪得好大,她的口中喃喃的說道,眼淚不停地留下,順着她的臉頰滴到了慈兒的身上。
“姐,你好點了嗎?餓嗎?渴嗎?渾身痛不痛了?”慈兒輕輕的推開了蒼玲,小手貼住了她的額頭,細心的問。
“好點了。”蒼玲苦笑的搖了搖頭,回答。
而再看桌邊,什麼都沒有了,桌上靜靜的躺着一塊玉,玉上面刻着一個‘左’字,剛剛那個熟睡的大男孩消失了,他臉上痞痞的笑容也沒有了。
“還有一件事情。”慈兒走到了桌邊拿起了桌上的玉,重新坐回了牀邊,把玉塞到了蒼玲的手中才說話。
“說吧!”蒼玲看着手裡的玉無神的回答,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
“秦宇妃要結婚了。”慈兒知道蒼玲多多少少一定會有反應,所以他的話說的很快,他不想讓蒼玲知道,最好她們能在秦宇妃結婚之前就離開,他不想再看到自己姐姐第二次哭的很狼狽了。
“什麼時候結婚?我們要送禮物嗎?”蒼玲出奇的擡頭看着慈兒笑着問,臉上竟然沒有痛苦的表情,只有祝福。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想哭就哭一下吧!這裡只有我們。”慈兒很懂事,說了這麼一番大人才會說的安慰人的話。
“難受的感覺的確有,但沒有到哭的地步。”蒼玲苦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摸着慈兒的腦袋解釋。
“難怪爸爸肯爲你獨寵,難怪左哥哥肯爲你賣命,難怪秦宇妃肯爲你忘情。”慈兒大人模樣很深沉的說。
“你還是個孩子,多擁有點童真對你好,這麼成熟不像你。”蒼玲看着一臉惆悵的慈兒笑着說。
“我怕我的童真太多會對你不利。”慈兒不甘的撇了撇嘴巴,然後跳下牀去朝門走。
“幹什麼去?”蒼玲笑了笑問。
“幫你拿藥啊!不然你的病怎麼好?”慈兒無奈的解釋,有時候自己這個姐姐還真有點愛多管閒事。
“小心點。”蒼玲的臉上浮上了一筆欣慰的笑容,她輕輕的說出三個字然後再慢慢的躺下了。
慈兒弱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的眼淚才放心的涌出。
“外面的空氣真好。”
亭子裡,蒼玲伸着攔腰,舒舒服服的舒展着筋骨,生病了幾天,臉上都沒有了一點的血色,難得她今天有了一點力氣,主動要求出來活動筋骨。
“好多天沒有見到了秦宇妃了。”慈兒無聊的坐在石凳上託着腮說,他還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該說的一句都沒說,不該說的倒是一句沒落下。
“提他幹什麼?”蒼玲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到了石凳上,問。
“我只是擔心,最近聽了一點不該聽的。”慈兒伸手去拿茶壺倒了杯茶遞到了蒼玲的面前輕聲的說。
“哦。”蒼玲一副無所謂的點了點頭,然後只顧自己喝茶,休息。
“你一點都不想知道?”慈兒好奇的看着蒼玲的表情,問。
“想,你說嗎?”蒼玲笑了笑回答,生病之後她好像慢慢的變了,開始對一切都不在意了,和她有關的一切她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仍別人擺佈。
“最近院子裡都傳開了,秦宇妃的侍衛是個女的,而且兩個人還有曖昧的關係,秦宇妃從你昏倒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進過自己的院子,好像一直住在了院子外,準備和採姑娘的婚禮。”慈兒學着大人的模樣嘆了口氣,然後事不關己的解釋,反正不關他的事,繁瑣的事情就讓大人去辦吧!
“他們什麼時候結婚呢?”蒼玲微微一笑,問,然後依然事不關己的品着手裡的茶。
“三天後。”慈兒隨意的回答,然後無聊的趴倒在了石桌上。
“這麼快?他們來得及嗎?”蒼玲伸手溺愛的摸了摸慈兒軟軟的短髮問。
“你昏倒了兩天整,修養了三天,今天才出來轉轉的,算一算,你一共花了六天才恢復體力,再加上三天,已經足足九天了,他們肯定來的及。”慈兒猛地坐了起來,然後一邊分析一邊掰着手指頭算。
“九天了。”蒼玲的臉上依然掛着笑,口中喃喃的說,可惜這笑已經沒那麼好看了。
“不,才六天。”慈兒突然打算了她的思緒大聲的說。
“我們明天就走。”蒼玲收起了自己的笑,站了起來淡淡的說。
“不可能的。”慈兒再次無力的趴回了石桌上說。
“爲什麼?”蒼玲看着一臉疲憊的慈兒好奇的問,同時手已經伸到了慈兒的額頭上,看慈兒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好像是病了一樣。
“秦老婦人說了,請我們留下喝杯喜酒再走,換句話就是說我們倆被囚禁了,他們拜完堂,我們就可以走了。”慈兒歪着腦袋雙目無神的看着蒼玲解釋。
“她當我們是什麼?想留就留?我偏不,收拾東西。”秦宇妃結婚她本來就不爽,再加上被人囚禁了,心裡更加的不舒服了,話音剛落,她就已經離開了亭子,走在回房間的石子路上。
“玲兒姐,我想留到他們結完婚再走。”慈兒坐着不動,口中無感情的說出口。
“爲什麼?”蒼玲雖然剛生完病體力不如以前,但是她的聽力還是很好,這句話她聽的清清楚楚,當初讓自己離開的是慈兒,如今讓自己留下的又是慈兒,爲什麼?
“她欺負了我的姐姐,你以爲我會讓她歡歡喜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娶老婆進門嗎?我叫蒼慈,不叫懦夫。”慈兒從石凳上跳了下來,走到了蒼玲的面前冷冷的說。
“你想幹什麼?”蒼玲難以置信的吞了一口口水問,眼前這個小男孩還是慈兒嗎?那個很愛撒嬌的慈兒去哪裡了?
“不想幹嗎,就是出出氣而已。”慈兒衝她一笑,回答。
那個笑還是她熟悉的那個。
三日後。
院子裡面吹吹打打的開始辦喜事了,蒼玲一身粉紅色的衣服,這麼多天她還是第一次穿上了女生的衣服,粉紅色的衣服樣式簡單,幾乎成爲了在座所有賓客的注意點,她長髮梳了一個馬尾辮在腦後,紅色的長絲帶同樣也垂在腦後。黑色和紅色成了鮮紅的對比。
因爲生病而蒼白的臉也因爲這喜慶的味道變得有點紅潤,水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這麼喜慶的日子將會上演一幕惡搞劇,而且主謀還是自己身邊這個看似很乖的小男孩,她還是很期待的。
“新娘到。”一聲音量很大的聲音打斷了賓客們雜亂的交談聲,話音剛落,在門口就出現了一個大紅的花轎。
四個人慢慢的放下了花轎,花轎被大紅的綢緞罩着,綢緞上繡着丹鳳朝陽和百子圖的圖案,方轎子的四角還掛着桃紅色的綵球。
“請新郎踢轎門。”一個胖乎乎的喜娘面帶笑容大聲的含着。
站在大門口的秦宇妃一身鮮紅,頭髮齊齊的束在腦後,同樣也用紅色的寶釵束着,衣服的袖口都用金色的絲線繡制,這一套衣服可能都要好多好多的錢,看來秦老婦人爲了掛名兒子和採姑娘的婚禮下了血本了。
秦宇妃依然是一臉的病容,他四下的看,直到在大門的一角看到了那個粉紅色的身影,才放心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走到了轎邊,在轎子的下方踢了一下。
四周響起了很大聲的掌聲,喜娘帶頭鼓掌,等掌聲漸漸的弱了,喜娘才鑽到了轎子裡面扶出了新娘。
採蝶一襲紅色的衣裙,在裙襬處還繡着幾隻翩翩起舞的採蝶,同樣用的是金線,她的長髮盤了起來,頭上戴滿了金色的首飾,看她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蒼玲都爲她纖細的脖子擔憂。
喜娘笑着拿過了一條打着花球的紅色絲綢,一端遞到了新娘的手,另一端放在了秦宇妃的手中,秦宇妃默默的轉過身,牽着採蝶進門。
秦宇妃慢慢的朝秦府的大門走,他知道身後的那個女孩正在被自己牽進門,還有另外一個女孩正在看着他們成婚。
當他慢慢的走過蒼玲的身邊,他好像走不動了一樣,雙腿怎麼也邁不動了,好想就這麼停着,他們之間的距離多少近,他對她觸手可得,但是他們就是這麼的無緣,甚至連牽一下手的機會都沒有。
蒼玲看着他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目不轉睛的看着秦宇妃,她知道下一刻他極有可能與自己擦肩而過,讓自己自私一下,再看他一下,即使只能看到一個側臉。
“宇,可以走了嗎?”不知道什麼時候採蝶看到了這一幕,而且她看懂了,她柔弱的聲音響起,聲音很輕。
蒼玲看了眼依然站在門外的採蝶,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轉過身去,背對着秦宇妃,慈兒伸出自己的手緊緊的抓着蒼玲的手指。
很快衆賓客的歡呼聲響徹了這裡,蒼玲知道採蝶已經被牽進門了,她的身體開始微微的顫抖,爲什麼上天給他們的第二次相識機會遲到了這麼多年。
“一拜天地。”
大堂中間站着的金童玉女齊齊的跪下,面朝天的磕了一個頭,衆人喝彩,蒼玲的耳邊不斷的響起那些虛僞的讚揚聲。
“二拜高堂。”
秦宇妃慢慢的轉過身跪在了地上,堂上就是當年差點害死自己的‘母親’,他不想給她磕頭,看是看到了秦老婦人旁邊座位上父親的靈牌,揹着良心磕了一個頭。
“夫妻交拜。”
秦宇妃緩緩的轉過來,面對着眼前的這個可人,採蝶面帶微笑,她心裡全部都是幸福的味道,只是自己嬌滴滴的妻,秦宇妃心中冷笑着一遍一遍提醒自己。
蒼玲的視線模糊了,在她模糊的視線中依然看到了兩抹紅色的身影交拜在一起,耳邊依然響起震徹耳膜的祝福聲。
“採蝶姐姐你今天好漂亮。”突然蒼玲的手中一空,在大堂上面出現了一個小男孩,小男孩跑到了採蝶的身邊甜甜的說。
“真乖。”採蝶聽了之後格外的開心,忙伸手抹慈兒的額頭。
“姐姐我們家鄉有一個風俗,新娘過門之後要沒結婚的男女往新娘身上扔花瓣和花苞,越多人扔,生的小孩就越多,很靈的。”慈兒乖乖的揚起小臉開始編自己的故事。
“真的嗎?小孩子說謊會尿牀的。”採蝶面帶笑容的蹲在了慈兒的面前,認真的問。
“嗯嗯,娘說慈兒就是送子娘娘看見有一個沒結婚的哥哥扔花纔給的。”慈兒天真的回答,這個回答讓在場的人都開懷的笑了。
“來人,準備花瓣和花苞。”秦老婦人聽了格外的高興,她馬上下令讓下人準備。
“秦奶奶,花苞和花瓣都要沒結過婚的男女親自摘,而且花瓣都要沾上蜂蜜,代表甜甜蜜蜜。”慈兒突然揚起了小臉看着高堂上的秦老婦人認真的說。
“好好,來人去準備蜂蜜,在座各位沒有結過婚的,求大家幫幫忙。”秦老婦人笑開了懷,馬上讓人準備了兩大缸的蜂蜜。
來的賓客有一大半是跟着父母來參加婚禮的,都還沒有結婚,便都齊齊的跟着慈兒這個小孩去了秦府的大花園,連秦老婦人和這一對新人都到了,老人家和小媳婦心急可以理解,秦宇妃只想知道這個小孩的葫蘆裡在買什麼藥。
去了才知道什麼叫做有錢,這院子裡都是牡丹玫瑰之類珍貴美麗的花,秦老婦人也肯下血本,就讓他們摘,摘得越多越好。
“慈兒,你搞什麼鬼?”蒼玲被所有人擁簇的帶到了花叢間,她站在一朵牡丹前慢慢的摘着花瓣,悄悄的問身邊樂開懷的慈兒。
“這裡還有好多的蜜蜂哦!”慈兒笑着看周圍,雖然已經秋了,天氣也冷了,但這院子裡依然有很多采花粉的蜜蜂,在花叢間飛來飛去的。
“你……我們不會有事吧!”蒼玲擡頭看了看周圍忙碌的少男少女,然後再低頭問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