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把這個妖怪引得遠一點。哪怕同歸於盡,也不能讓她傷害一個人。”小黃心裡對自己說道。
其實小黃也太小看人類了,君意一走進倉庫管理員的小房間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清清楚楚看到他們做了什麼、清清楚楚聽到說了什麼,因爲人類是萬物之靈,人類會發明極其複雜極其神奇,神奇得妖怪們無法想象的東西。
人類稱吃人傷害人迷惑人的修仙的生物爲“妖獸”“妖怪”,稱可以爲人類自己所用的修仙生物爲“靈獸”“神獸”,稱自己還不瞭解的修仙的生物也是“妖精鬼魅”“魔”。
其實,人類纔是最可怕的妖魔。
君意一走進倉庫的一角的調度室就看到裡面的五六個外門弟子捂着嘴用無比驚駭的表情看着寶象傳輸水幕,屋裡靜得掉一根針都聽得見,都沒有人敢動一下,只有水幕下方的字幕一格格走動,字幕是依照口型、語音收集與轉換技術解析的小黃和小花說的話。
“呵呵,人類真笨,還用那種紅色的水測,根本測不出來,回頭我要告訴夥伴們,跟大家說都可以來了。”
“噓……別說話,別被人類聽見了,那邊小房子裡有好多人。”
“他們聽不見的,他們的聽力特別特別差,跟我們比差遠了。”
“小心點好……我爹爹說過,小心溼掉萬年船。”
……
字幕一行行顯示出來。
入門測試前外門弟子有被培訓過,如果遇到這種情況要假裝沒有發現,不要發出聲音不要妄動,等妖怪走了後第一時間稟報,一個大約只有十五六歲的外門弟子大概是太害怕了,汗順着他的臉滴下來匯聚成滴滴下來,君意注意到了,在汗滴到地面的之前伸手接住了。
當看到屏幕上顯示那個妖嬈的女妖怪要吃人的時候,這個外門弟子太害怕了,以至於捂着自己的嘴粗重地喘息起來。
“我來拿今天發給南邊一區和二區的露宿者的補給,請問哪些是?”君意鎮定自若地道,彷彿什麼都沒看到。
總是不說話,外邊的妖怪會懷疑的,人類能用寶象技術監控到他們的行動和話語,妖怪比人類直接,大部分的妖怪的聽力天生就比人類好,能聽到這裡的話語聲。
“哦哦,有……有……咳咳咳,”負責這裡的弟子清清喉嚨,強自鎮定地跟君意搭着說,“在倉庫門口,箱子上寫着1和2的就是,已經在門口了……”
他說着才發覺自己說錯話了,要是已經在門口了不是要君意出去搬了?那不是要“人入妖口”麼?君意執事厲害麼?再厲害也沒辦法一下子打贏三個妖怪吧?
“嗯,”君意一點都不慌,關係起他們來,“你們這裡活多不多?累不累?裡面好像空氣不太好,有空你們多出去走走,別擠在一小房子裡。”
君意這麼說也解釋了爲什麼有粗重的呼吸聲,即使外面的妖怪聽到呼吸聲不對也不會懷疑。
“不多,不累……”剛剛還累的哭爹喊娘,現在……只要不被吃掉,累一點算得了什麼,您可別真叫我們出去啊!!
君意很自然地開始交代事情,即使沒有發現小黃、小花和那個妖冶的女子是妖怪她也是說這番話的:“你們多辛苦,還要麻煩你們注意,食物和水要新鮮的,夏天了東西開始容易壞,時間久的先發下去,那些窮苦人跋山涉水來不容易,我們能幫一點是一點。”
修仙門派大開山門導致來參加的人人山人海,人口密度大,吃飯喝水都成了問題,雖然逍遙派和官府都有抑制,但日用品的價格已經要用黃金的計算了,如果能用黃金買到倒還好,有時候是買都買不到。
這個問題也預見到了,所以逍遙派有很多儲備,按照市價便宜很多的價格賣給來測試的人,如果真是很困難的人,每天特定的時間還可以領到免費的水和食物。
“北區那邊是不是又有很多人來了,要帳篷和被子?我安排南區的露宿者倆三個人擠一個帳篷,這樣可以多出一些來先調過去,你們還是要抓緊時間再購置一些才行。”
“是,是。”
“資金方面有問題麼?”君意問道。
君意的鎮定穩住了大家的心神,聽着這位新執事鎮定自若的話語,調度房裡的弟子受到了感染也冷靜下來不少,“資金倒是沒有問題,不過只能到遠一點的地方買,運過來要花很多時間。”修仙門派不差錢。
“可以跟住在這裡方圓的人家收購一些的,每家人都會有幾條多餘的被子的。”一般的鄉下不敢說,在修仙門派附近,即使是最窮的農民家裡也有一牀備用的被子。
“已經收購過了,準備期的時候就收購過倆次,城裡還捐了不少過來,沒想到來的人這麼多,真心不夠用。”
“哦,別擔心,”君意道,“有錢人錦衣玉食都能自己解決,窮人一路來也就凍着過來的,沒被子死不了,何況這天一天比一天熱了。就是水和食物一定要乾淨,千萬不能爆發痢疾等厲害的傳染病。”
“是,是,我也這麼想着。”
“還有廁所方面再申請消毒藥劑,我看用的藥劑少了,這個一定要申請,今天務必到位。”
“這個不是沒有藥劑啊君意執事,”倉庫的這裡的負責弟子有些委屈,廁所髒真心不關他們的事,“這個是沒有人手打掃,是沒有人願意幹這個活吧……”
“原來有藥劑啊,那人手方面我去解決。”
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倆條腿的人現在滿山都是。
“他們……好像……走了……”看着水幕的其他弟子們小聲道,一個個癱軟在地上擦着額頭的汗。那個年紀最小的弟子一下子暈了過去。
水幕中,那個小黃把妖嬈的女子引走了,然後三個妖都消失了。
小黃應該是好妖,是靈獸,那個妖嬈的女子是妖獸,那個小花,應該有望馴養成靈獸吧。有朋友在靈獸司做事的弟子心裡給做了分類。
君意和負責倉庫的弟子倆人把要交接的事情交接了,出現的問題也溝通好了,開始負責倉庫的弟子還有些害怕,後來站在君意身邊,跟她一起看着水幕談事,不知不覺就真的在談事情了,一點也不覺得外面有吃人的妖怪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君意平靜地好像水一樣,見妖怪離開了吩咐道:“你們去稟報捉妖隊吧,對了,告訴他們詳情,要說明裡面穿黃衣服的小黃和花衣服的都是靈獸,小黃應該是人類養大的非常保護人類,只有妖嬈的女子是妖獸。”
“沒事沒事,”負責倉庫的弟子鬆了口氣,輕鬆道,“我們把水幕的留影帶過去,給他們放一遍就清清楚楚了。”
按應急規程,是要把水幕留影交到捉妖隊的,君意不管這塊不知道,下的命令就不專業了,培訓的時候這段兒她好像……似乎打瞌睡來着……
“嗯,”她波瀾不驚地道,“這樣最好。”
小黃和小花都不見了,君意又臨時抓了幾個人將補給搬到供應點,遠處的山林中有鳥兒受驚飛出,樹木搖曳地也不正常,然後君意就再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了,好像一切沒發生一樣,整個一天她都在擔心小黃,他好像是特別好的靈獸,千萬不要出事啊,要是打不過那個變成妖冶女子的妖怪……
還有小花,胖嘟嘟的很可愛,又很天真,希望不要出事啊。
還有捕妖隊,入門測試以來就沒見他們捉過一隻妖怪或靈獸,因爲沒有一個想混進來的妖精鬼魅被測出來,爲什麼,小黃他們三個分明就不是人,但檢測的試劑明明白白地沒有測出來,君意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了。
雖然倉庫那邊已經上報了,君意還是特意跟長老報告了這件事,金長老摸着下巴高深地道:“這樣啊,這應該重視,本長老稍後會調查的。”稍後……
銀長老道:“這個事情我們也做不了主,你還是做好交代的事,其他的事不要多管,不要多問,不要多看,不要多聽。”
銅長老道:“沒有人受傷吧?沒人受傷就好,聽說那個小黃是非常忠於人類的靈獸,祈禱他不要有事啊。”
“稍後……”“做不了主……”“沒人受傷就好……”
君意聽出的重點是他們不着急,對於測試是不是妖獸的試劑測不出妖獸的紕漏,他們一點都不着急。
怎麼回事?
如果說前面的不安都是潛意識的感覺,君意此時真真切切地嗅到了空氣中的不對勁,她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了。
此事,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