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狗兒子”的二奶一點都不肯讓步,最後她主子出了一招釜底抽薪,蒐集了貪贓和*的證據把吳管事給告了。
棲雲子看來,這就不是個事,多大點事啊,心說耽誤我修仙嘛不是!他就叫首席大弟子明真去處理,順便歷練歷練。
明真纔不想趟這渾水得罪人呢,心說耽誤我修仙嘛不是!他就叫君意去查處。
君意也是認真,秉承師兄交代的“嚴辦”的方針,不僅把吳伯查了個底掉,把所有人都查了個底掉,要以貪污罪、*罪把吳伯直接就給按狗頭鍘下面了,其他人沒收所有財產,杖責八十,趕出山莊、永不錄用。
這時候明真站出來給求情。
那時君意才十五歲,跟現在的冰微一樣大,她吧嗒吧嗒眨着無辜的大眼睛,傻傻地問:“師兄,你不是說要嚴辦麼?”
明真義正言辭道:“君意師妹,法律無外乎人情,他們受到教訓了知道錯了纔是法律的至高意義,再說他們死的死了,走的走了,山莊誰來管呢?這不是用人之道啊我的傻師妹!再說你把吳伯殺了,你就是殺人犯了,殺人要償命的;還有他們不過是貪了點小錢,你卻把他們都趕走,你就犯下了比他們更大的罪行了!!”
聽了這番話,君意更崇拜她未來的夫君了,傻乎乎地直點頭:“師兄言之有理,請師兄做主。”
於是,吳伯的二奶被剁去雙手,磕頭道歉,吳伯賠錢,所有人沒收不法財產,扣半年月錢。
這件事從二奶戲劇性地開始,從君意轟轟烈烈地發展,從明真師兄這裡平平淡淡落幕了。
有消息說,吳伯因爲那個胸大貌美年紀輕的二奶差點掉腦袋,加上嫌棄這個小美人殘廢了,從此就再也沒去看她,當然也不再給她銀子了;而兩位一樣被冷落的玩具互相可憐,關係反而好起來了。
整件事情處理得很好,貪污現象得到了很好的抑制,男僕女婢都得到了教訓,幹活的人也留住了,街頭巷尾得到了一個很好的當二奶絕沒好結果的警示故事,女孩子們通過這個故事再次明白了做什麼也不能做二奶的道理。
明真不費力氣就得到了人心,還得到了善良、寬厚、處事周全的好名聲,君意得到了……君意傻乎乎的真不知道她得到了什麼。
明眼人還是看得出的,君意被明真師兄當槍使了。
不過,明眼人畢竟少。
吳管事差點被她把頭給砍下來,自然對她多有詆譭;男僕女婢們對她的印象極其不好,不添油加醋地說她壞話那纔怪呢。
旭光自然看得出的,看得出君意給人當槍使了;
他還看出更重要的一點——吳管事很有錢!
大通鋪十兩銀子一天,一匹快馬五萬兩銀子,聚福樓的頭牌五十萬兩一晚上……出門在外沒點銀子傍身怎麼行?雖然旭光白住冰夫人的房,有女人的地方他就餓不死,但他旭光是永遠不會嫌錢多的,而且他早就看那個吳管事不順眼了,從聽到他說“君意的性格有怪異……真是心理變態……千萬不要被她纏上”這些話之後就極端地看他不順眼!甚至有把他拖後門草叢裡殺人分屍的衝動!
月黑風高夜,旭光溜進了棲雲別院的賬房。
賬房裡有幾百萬兩常用銀子,他沒拿——幾百萬根本看不上眼;桌上的賬簿一看就是假賬,根據他打聽到的消息,吳掌櫃考過秀才,妻子白氏兇悍善妒,被放在鄉下伺候年邁的父母,他瞞着妻子在城裡連逼帶買在外養了不下一百個外室,有建立自己的後宮的趨勢。
旭光推測吳管事這種人無外乎兩點,一是自以爲聰明,二是財產賬本等物一定不會放在家裡等着兇悍老婆發現。
家裡不能放會被兇悍老婆發現,二奶信不過,那自恃聰明的吳掌櫃一定運用“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和“把一滴水藏在海里”這兩個原則,把自己貪贓的賬本混在所有賬目之中,把貪贓的財產就就藏在山莊的庫房裡。
果然,旭光隨便翻翻就找到了,一本用《瓷器購買明細》做封皮的真賬本,就夾在山莊的一沓假賬之中。
因爲上面沒人來查,下人不敢私下翻賬目,吳掌櫃根本不擔心會露餡。
黑夜裡旭光的眸子發着悠悠的綠光,不用燈光也能清楚看清賬目,他正一頁頁翻着,門外有腳步聲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是朝賬房而來的。
這麼晚了會有誰來?旭光的眸子裡閃着好奇的光,一個縱身翻上房樑。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人走了進來。
瘦,很瘦。
節、一段段的猶如骨頭拼起來的架子,一陣風吹過,寬大的衣服便在這架子上鼓盪起來,雙眼凹陷,臉上一點肉都沒有,可以清楚看見骷髏頭的樣子,如果喪屍獵人在這裡一定會毫不猶豫朝她開槍掃射的,整個人,只有一雙眼睛還是活的,那雙眼很渾濁、遍佈血絲,但仔細看的話,卻能看到渾濁眸中抹不去的堅毅之色。
來人走到桌旁點亮燭火,微黃的燭光中看起賬簿來。
“奇怪,眼熟得很?”旭光在房樑上摸着新長出來的胡茬泛起嘀咕,這人怎麼這麼眼熟呢?在哪兒見過?自己記人極好,記性又好,爲什麼會想不起來?外貌如此有特點的人一定是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纔對,爲什麼會想不起來呢?奇怪……
燈光引來了巡夜的家丁,家丁隱忍着哈欠推門進來,看到桌邊坐着的“殭屍”嚇得瞬間瞪大了眼睛,蹬蹬倒退數步。
“你……你你是誰……是人是鬼……”
那殭屍一樣的人也不說話,將一封信放在桌上,推到靠近家丁的桌角示意他拿。
家丁側着身子挪動腳步走近一點,遠遠地探出手拿了就跑,他慌慌張張跑出兩條走廊忽然想起手中還拿着的銅鑼,立刻咣咣地拼命敲起來:“來人啊,殭屍啊!殭屍啊!……”
這年頭殭屍還是比較流行的,很多小說故事用殭屍做原形,偏遠的鄉村不時會有一兩個殭屍出現,村民們還用特有的植物打殭屍。
不過在逍遙派附近很太平,妖魔鬼怪都不敢在這裡造次,殭屍更是從沒出現過。逍遙派是修仙者的大本營之一,妖魔鬼怪眼中,修仙者就是專門捉他們的,躲還來不及,怎麼會接近這裡?
所以棲雲山莊的護院也清閒懶散慣了,晚上巡邏一向能偷懶就偷懶,今天晚上他們兄弟幾個喝點小酒已經睡下了,聽到鑼聲睜開迷濛的睡眼,好半天才穿好衣服過來。
吳管事從來不在山莊睡,今晚他上半夜睡新買的二奶小翠那,下半夜睡最風騷的玫瑰那。
吳管事不在,山莊裡最大的是張護院。
張護院走到賬房門口就堅決不邁腿了,就在門口大喝一聲:“逮!你是何人!休要裝神弄鬼!哇呀呀呀呀……”
張護院這是要開唱啊,巡夜的家丁湊上前去遞上信,結結巴巴道:“張……張護院,信……信……”
“信?殭屍給你的信?”張護院一陣狐疑,打開信讀了起來。
巡夜家丁不識字,張護院還是認識倆字的,讀完信他更疑惑了,朝門裡道:“屋裡可真的是無法忍仙子……啊不不不……君意君仙子?”
君意道:“正是。”
在房樑上的旭光一驚,差點從上面掉下來。不可能的!才幾天不見,怎麼成這樣了?幾天前還好好一個女子,雖說清瘦了些胸小了些也是有胸有臀的,肌肉的彈性也不錯(旭光不是用元神摸過嘛……),這才幾天啊,怎麼會變殭屍了?
“誰在上面?!”君意聽到房樑上有動靜擡頭看去,一個極快地人影撲下來,掠過張護院他們的頭頂消失了,快得根本看不清是誰。
張護院他們只覺得頭頂冷風嗖地刮過,大叫一聲“大人饒命!”就都跪地上了。
君意擡眼再看房樑,黑洞洞的不見有人藏身的蹤影。
“都下去吧。”君意垂下眼眸繼續看賬簿,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叫看熱鬧的也回去。”
“是是。”張護院不敢多說一個字,當下領着手下把看熱鬧的趕回屋中睡覺,還細心地把賬房門給關上。
陰暗處,張護院小聲吩咐手下:“快去叫吳管事回來,出大事了。”
手下苦着臉道:“張哥,你知道吳管事在哪不,他四十四奶那?六十六奶那?還是一百十六奶那?要不一個個找?可弟兄們也不知道地址啊……”
張護院:“……算了,咱們繼續喝酒睡覺吧。”
……
所有人打聽着發生了什麼,賬房外開始一片議論紛紛,漸漸議論聲小了,護院開始把人趕回房間,再過了一會兒圍觀的人都散去了。
微黃的燭光下,君意看着賬簿道:“閣下請現身吧。”
旭光沒走,他用障眼法扔了見外套出去假裝逃走了,凡人不敢看也看不出,君意是修仙的,雖然修爲不高但這點障眼法還是可以洞察的,她之所以叫別人都走,是因爲她不知道樑上是什麼人,不知是好人還是壞人,萬一打起來其他人幫不上忙反而容易被誤傷。
旭光翻身從樑上下來,不可置信地看着桌邊的人,終於鼓起勇氣一般走近幾步,幾乎臉貼着臉打量君意,不可置信地問道:“幾天功夫,你怎麼成這樣了?”
君意聽他語氣好像認識自己,便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你不認識我了?變得不是我,什麼時候輪到你不認識我了?!變得是你,是你!是你變得我都認不出了!”旭光一把抓住君意的胳膊將她從椅子上提起來推到書架上,低吼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
身上沒有肉,骨頭直接撞在書架上,很疼,君意不由地皺眉,但沒發出一點呻吟。
她覺得對面的男子是在關心自己,很關心很關心的那種,但是她真不認識這人,也想不出還有誰這麼關心自己。
旭光聽到骨頭和書架相撞的聲音才意識到自己下手重了,“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只想知道你發生什麼事了。”他無措地放開手,後退幾步不知道怎麼辦,他對待女子的一向能很好地把握力道,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把女子弄痛的時候。
“不好意思,”君意道,“我又面盲症,你可能不會相信,但我真的記不住五官,所以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
“面盲症?難怪……”旭光道,“我是旭光啊,我們前幾天纔在靈山見過,我還用你擼了,後來你還給我做過好多頓難吃之極的藥膳,你還扇我耳光來着,還不是一個,還是兩個!想起來沒,你聽我的聲音,聽不出來麼?”
“哦……”君意這纔想起來,原來面前站着的是那個變態,她回內門後發生了很大變故,承受了太多,早就把這個變態忘在腦後了,沒想到這個變態真的準備參加逍遙派的入門測試了。
“哦?你哦一聲就完啦?”旭光對自己受到的待遇很不滿,有面盲症認不出他、害他長得再帥也沒有用就算了,認出他之後就這麼小小的“哦”了一聲,起碼應該有點驚喜的表情吧?!
君意問道:“想來你是來參加入門測試的,但你現在出現在賬房做什麼?”
“我來偷錢。”旭光一如既往地供認不諱,“好了,不談這個,告訴我,你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們似乎……”君意疑惑地看着他。
“似乎怎樣?”旭光急急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