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艾小翠便忍不住爲她天衣無縫的計謀得意不已,現在那個小雜種和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廝,怕是早就在離了臨安城幾百裡了吧,任你們翻轉了臨安城也休想找到那雜種一根頭髮!
可惜千算萬算,她沒算到那人伢子王婆賣孩子的馬車剛走掉了一輛,而她爲了省一趟馬車錢,並沒有把小夕和文福立即送走,而是藏在了鋪子後面的小房間裡,想等待三天後其他收來的孩子匯合好後一起送走!*
紫晴離了伍府後,並沒有立即回宋家,而是讓小廝把馬車趕去了樓外樓,她要去找深澤巖井,到了樓外樓,才被小二告知,他們退房了,似乎有事急着走了,已經走了三天了,紫晴心裡忍不住一陣失望和空虛。
小二認得她,見她一臉失望的神色連忙道,“您是向小姐嗎?那位公子有給您留了封信,說您在初五前來的話,就親自交給您,您若不來,過了初五就由小店爲您送上府去,請您稍等!”
小二手腳利落的取來了一個用火蠟封緘的信封,交到了紫晴手裡,“謝謝小二哥,秋兒,你身上可有帶錢?”
小秋立即會意了過來,連忙從身上掏出一串十文銅錢交到了小二手裡,小二一見立即點頭鞠躬道,“謝謝小姐!小姐可要進來小坐,喝杯清茗?”
“不用了,謝謝你!我們走吧!”紫晴輕輕搖了搖頭,推回簾子內道。
小廝立即又趕着馬車往宋府回去,紫晴一邊忍耐住作嘔的噁心之感,一邊拆開巖井留給她的信,一抽出來才發現寫的竟然全是英文,不由暗歎巖井果然是個思慮周到之人,如此一來,即便這封信萬一交不到她手,落到別人手裡也不會惹出大麻煩來。
小秋湊了過來,看着滿紙上爬的像小蝌蚪一樣的字跡,好奇的問道,“小姐,這是寫的什麼?爲什麼小秋一個也不認識?”
紫晴滿心的愁緒被小秋天真的話語,不由吹散了幾分,“你跟着宋仲夕才學了幾天字啊,就想看懂這上面的文字了?”
“小姐,這也算是寫的字嗎?”她還以爲是鬼畫符呢,寫的真醜,還沒她寫的好看呢!小秋不以爲然的道。
“這自然是字了,只是你看不懂而已!這封信的事回府後不要與人提起,就是宋仲夕也不能說,明白嗎?”紫晴嚴肅的道。
小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小臉上一片擔心,“小姐,展少爺對您可是一心一意,那個公子雖然長的也面貌俊秀,但是--”
“你在瞎想什麼?亂七八糟!”紫晴忍不住瞥了她一眼,敢情這小丫頭以爲這封信是情書,所以她纔要她瞞着宋仲夕?不由爲她豐富的聯想能力無奈了起來,“不是你腦子裡的那樣!總之,記住我的話就行了!”
“是,小姐!”聽到小姐不會與那個茶樓裡碰到的公子走,小秋放心大半,連忙點頭,聲音
也高昂了幾分。
仔細的看過巖井的信後,紫晴仔細的把信紙連帶信封一起撕碎,掀開簾子,一起扔到了窗外,然後又閉目養神般的靠會馬車車蓬上,繼續抵禦陣陣噁心欲吐的感覺。
宋仲夕回到府裡的時候,紫晴還沒回來,品紅紫玉一見他回來就如同得了救星一般,連忙把紫晴出門去伍家的事情告訴宋仲夕。
宋仲夕卻一楞,“晴兒什麼時候去的伍家?”
“快到三個時辰了!”紫玉焦急的道,品紅也驚心不已,就算她交代小馬要慢點趕馬車,這個時候也早該回來了,卻到現在也沒回。
宋仲夕自己剛從伍家回來,並沒有看到晴兒,再聯想起關小眉和若雲的臉色,便肯定晴兒在他之前已經離開了伍府,那按道理,早就該回到府裡了,怎麼會還沒回來呢?難道晴兒也失蹤了?
連忙重新上馬準備出府,封於煌卻急切的叫住他,“等等,大少爺,有件事於煌現在就想與大少爺談談!”
“於煌,什麼事?能不能等我把晴兒找回來後再說?”宋仲夕坐在馬背上回頭問道。
“大少爺,於煌懷疑這事與小夕少爺的失蹤有關,我們不能在這裡談,能不能請少爺先下來再說?”封於煌終於想起他到底在哪裡見過李通樑的那個小妾了,也正因爲想起了,所以他更是覺得事情不那麼簡單了起來。
宋仲夕一聽關於小夕的連忙下馬,一把拉過封於煌往書房的方向走去,嘴邊不忘關照道,“品紅,紫玉,你們守在門口,若看到晴兒回來,第一時間來告訴我!”
好不容易兩人已經又坐到書房之中,宋仲夕不掩急切的道,“於煌,你是不是有了什麼發現?”
“大少爺走了之後,陳先生把最近三個月,府內小廝丫鬟的借貸以及提前支薪的記錄都理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也盤點過人數,除了少爺的小廝文福外,其他僕傭一個不少,本來我和大少爺一樣有些懷疑文福,不過今天於煌不小心見到了李通樑新納的小妾,覺得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封於煌不急不緩的道來,卻把宋仲夕急出了一身汗,“於煌,你就別吊胃口了,快說清楚是怎麼回事?小夕的失蹤跟李通樑的小妾有什麼關係?”
“李通樑的這個小妾,於煌兩個月前見過,不過卻不是李通樑的小妾,而是大金驃騎大將軍府裡的女眷!”封於煌神色嚴峻的道,“只是弄不明白她改頭換面的潛進宋府,到底想幹什麼?”
宋仲夕一聽也一怔,“於煌,你可看仔細了?”
這事可大可小,可輕忽不得!原以爲只是某人爲了謀財,若照如此來看,還扯上了國與國之前的矛盾,問題的性質就完全兩樣了。
“雖然隔着一條長廊,但是於煌確定沒有看錯,就是她!”封於煌肯定的點頭道,“宋金要開戰的訊息已傳了許久,爲了確認此次消息的真實可靠度,今年賄賂這塊可沒少花錢,那日於煌親送南海夜明珠去驃騎大將軍的別府,便是爲了此事!”
“她可認出你?”宋仲夕的神情也肅穆了起來,若是如此的話,這女人十有九成是金人的間諜,只是她混進宋家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不會是單純的就爲了綁走小夕這麼簡單吧!難道金人發現了是他在背後支持瑗郡王之事?想想似乎又不可能,此事如此機密,他輕易不假他人之手,連爲宋家做帳多年的陳先生都沒有看出來,若非晴兒天生聰慧,對帳目有着與生俱來的
敏銳,也不會被她知道,更何況是外人?
“她應該不知道我認出了她!”封於煌搖了搖頭,隨後又有些咬牙切齒了起來,“大少爺,需要於煌現在就把她抓起來嗎?這女人看來是金人的奸細!”
“等等!別急着動手,趕緊找幾個武功好的江湖好手,先監視着她再說,看看她有沒有同黨之類的,若有一併引出,一網打盡纔好,否則弄不好會引來無窮後患的!”宋仲夕已然恢復鎮定與平靜的道。
一邊心裡懊悔着,不該急着去找瑗郡王的,這般大規模的全城禁嚴、挨家挨戶的找人,反而暴露了他和瑗郡王的關係,這城裡一定不止一個金人的奸細,看來果然是他當局者迷,有欠考慮了,只是此刻再去阻止也來不及了!
“大少爺放心,於煌一確認了她的身份可疑,已經秘密佈下了好幾個眼線,全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欲對宋家不利,第一個就要了她的命!”封於煌的眼裡佈滿了冰冷之光。
宋仲夕看了他一眼,非常明白他的恨,因爲於煌的姐姐便是死於金人之手,他還記得當年才十七歲的於煌跪在他爹門前,請求着要去宋家在北方的作坊,這一晃已經快十年的事情了,於煌也已經二十七歲了,居然還不肯成家,就爲了找到那個害了他姐姐的金人,所以對於金人,於煌的恨比天高,比海深,而所有的金人中,於煌又更鄙視仇恨奸細,這個李通樑的小妾這次怕是沒這麼容易脫身了,“於煌,這麼多年,還沒有消息嗎?”
“沒有,不過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找出那人,替我姐姐報仇的!”封於煌堅定如磐石的道,“大少爺,事情看來越來越複雜了,小少爺的失蹤似乎也不這麼簡單了!”
宋仲夕也沉重的點了點頭,眼前這情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一個簡單的失蹤事件竟然扯出了這許多複雜的關係,弄的他也有些糊塗了,只是這風暴圈中,小夕是最無辜的啊,千萬不要有什麼損傷纔好!
*
而此時,瑗郡王的親衛營則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兵分思路開始搜查全城,王婆子的成衣鋪子自然也在搜查之列,“幾位將軍,哎喲,什麼事啊,老身可是本份人家,做點小生意,一直奉公守法……”
“大娘不用緊張,我們只是四處查看一下,你若沒有窩藏我們要找的人的話,是不會有什麼事的!”親衛營出來的人不會因爲她只是個老太婆,就放鬆職責和警惕,嘴上雖然客氣,眼睛卻已經犀利的到處在看了,其他的人也在四處翻找檢查。
王婆子一看到這羣人袖子上的紅色標記,便知道他們不是一般的士兵了,這般標記都代表着出自深宮內院,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哪個皇親貴族手下的,心裡也不由惴惴不安了起來,眼看就要搜到後院去了,一定會看到那兩個孩子,到時該如何自圓其說,心裡慌亂不定,臉上卻堆出好奇的表情,“幾位將軍到底在找什麼啊?可否跟老身說說?”
那人一下子展開一副孩童的畫像,“有沒有見過這個孩子?”
王婆子一下子彷彿有見到世界末日的感覺,這般大肆搜城竟然就是爲了找那個小男孩來的?該死,本來以爲那孩子頂多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卻沒想到會是個皇宮裡的孩子,心裡一百萬個後悔啊,後悔不該這麼貪便宜的便從那女人手裡買下這兩人,難怪那女人叮囑自己要趕緊賣出城去,這下自己的招牌算是砸了,這臨安城是待不下去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