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莊瓊此時此刻才明白,慕修羽之前之所以沒告訴她計劃,是因爲把綠蘿牽扯了進來,她很憤怒,莫名的憤怒。
一聽說密洞,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一旦觸及到密洞,那就說明有見不得的秘密,雖然每個官員的府中都或多或少有那麼幾間密室,可那都是暗着來的,誰敢光明正大?
傅莊瓊擡頭偷偷的看了一眼熊沙白,只見他那萬年不變的俊臉上出現了一抹震驚,兩人視線突然對上,她由於心虛的緣故急忙收回目光,可隨後意識到,這樣做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於是又坦然的迎上去,可是某人已經沒再看她。
此時的熊沙白在慕修羽並開口之前,主動上前抱拳道:“皇上,微臣的府中出了如此傷風敗俗之事,是微臣的責任,請皇上莫要懲罰他們,所有責任微臣願一力承擔。”
傅莊瓊再次詫異的扭頭看向他,在這麼關鍵的時候,他難道不是應該解釋密洞的事情嗎?怎麼反過來替她們求情?
慕修羽眯着一雙鳳眸,雙手負在身後,凝重威嚴的道:“這件事朕定會秉公處理,會有平西王該擔的責任,現在就請平西王解釋解釋密洞一事。”
與此同時,皇上已經差人進入凹洞找到了密洞的開關,轟隆隆的一聲響,衆人不由自主的伸頭往內裡看去。
還在跪着的袁剛見此情景,立刻慌了,又是磕頭,又是求饒的:“皇上饒命,這一切跟小人沒有關係,更不知道這底下爲何會有密洞,都是綠蘿姑娘騙小人,小人……”
話還未說完,慕修羽一個眼神示意,立刻有侍衛上前,一拔腰間的的大刀,手起刀落間,袁剛立刻倒在了地上,鮮血噴在了離的最近的綠蘿的臉上,她頓時嚇的尖叫了一聲跌坐在地上。
傅莊瓊也是心驚的不行,緊緊的攬着綠蘿的肩膀,她甚至還看到了袁剛死不瞑目的雙眼,以及他趟在地上後抖動的雙腿,之後再無生機!
這時,慕修羽開口道:“我百里國的男兒都應該是頂天立地,有果斷,有擔當,如此把責任往女子身上推的,死不足惜!”
之後,他又命令道:“去,帶一隊人到密洞中查看!”
傅莊瓊扶起綠蘿起身退到一邊。
一隊穿着盔甲的侍衛立刻進入了密洞,慕修羽忽的把目光移向熊沙白道:“平西王,朕現在給你解釋的機會,念你是百里國有功之臣,說出個所以然來,朕或許還能對你重新處理。”
熊沙白抱拳,語氣中盡是難堪:“微臣,微臣無話可說!”
慕修羽露出一個志得意滿的笑容,然後隨着衆人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密洞的出口。
傅莊瓊已經發現了不對勁,這個熊沙白怎會表現的如此風平浪靜,只能說那裡面確實是未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果然,不一會時間,進去的侍衛已經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而且手中各抱着一個酒罈子,就堆放在她們跪過的空地上,其中一個侍衛還把蓋在酒罈上的塞布給拔了去,一陣清冽的酒香瞬間瀰漫在衆人之間。
慕修羽的臉色變了,逐漸的鐵青,壓着怒意問道:“怎麼回事,這是何物?”
立刻有一個士兵回稟道:“皇上,密洞中總共有六間密室,其他五間密室荒廢無物,只有一間密室放了幾十罈子好酒。”
“可有認真仔細的檢查?”
“回皇上,已經全部檢查完畢,全部是這些酒。”
慕修羽的俊臉逐漸的黑了下去,負在身後的雙手緊了又緊,一雙鳳眸直直的盯着地上的酒罈子。
這時,
人羣中有一官員開口道:“衆所周知,平西王身爲曾經的鎮國大將軍,最喜飲酒,沒想到竟在自己府中建了這麼大的一間酒窖,這是要打算長期的偷喝酒啊!”
此話一出,衆人中有低低的笑聲傳來,先前在他們前面殺人的陰霾已經被逐漸的驅散,而且屍體已經被處理,蓋上了一層白布。
彼時的慕修羽突然發出爽朗的笑聲,走近熊沙白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平西王喜飲酒的習慣還真得改改,畢竟現在不是上戰場殺敵的將軍,朝堂之上,莫要喝酒誤了正事。”
熊沙白立刻施禮道:“讓皇上笑話了,微臣以後一定改!”
慕修羽點點頭,收回自己的手重新負在了身後,把目光移向綠蘿,斟酌的道:“至於平西王妃的丫鬟一事……”
傅莊瓊聽此立刻道:“皇上,今日大宴羣臣既是因爲長公主的怪病得以祛除,特來嘉獎平西王府衆人,那麼臣妾斗膽強求皇上,王府不要這份嘉獎,唯一的條件饒綠蘿一命。”
慕修羽並沒有馬上宣判最後的結果,而是把徵詢的意見看向衆官員們。
官員們一陣低頭議論,百里國向來都是賞罰分明的,亦可功過相抵,況且已經死了一個人,也算是得到了懲罰,都相繼點了點頭。
“好!”慕修羽開口道:“既是如此,朕準了,不過若是人人都做如此苟且之事,再拿有功之事相抵消,百里國律法豈不形同擺設,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綠蘿此生不可再自行嫁人,賜孤獨終老,如若發現下次,定斬不饒。”
“回宮!”
就這樣,慕修羽自行走在面前甩甩衣袖,在衆臣的擁送下出了王府,其他的人見此也都相繼離去!
不多時,偌大的後花園又恢復了冷清,除了王府的幾個侍衛丫鬟,便是熊沙白,傅莊瓊和綠蘿,還有聽聞消息,剛剛趕過來的古斐雯,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主僕二人,未走近也未說話。
這時,熊沙白走過來,盯着兩人看了一會,說出來的話冰冷透骨:“你既與袁剛有情,知會本王一聲即可,本王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定會全了你們在一起。”
綠蘿本來還在小聲抽噎着,聽到這麼一番話突然就哭出聲來,撲騰一聲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傅莊瓊眉頭皺着,仍由綠蘿哭着,也不去扶她,因爲她已然猜到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她道:“王爺,如果沒什麼事,我先把綠蘿帶下去了。”
“去吧!”
看着主僕二人遠處的背影,一直在旁邊看着的古斐雯這時才走過來道:“王爺,你可不能姑且了她們,這丫鬟既然能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這主子也定然是好不到哪去!”
熊沙白回頭看了她一眼道:“你怎會如此這般肯定?難道你想讓本王戴綠帽子?”
這話雖然說的平平淡淡,但卻威懾力十足,古斐雯本來還在得意的看着那主僕二人離去的方向,此時突然嚇的花容失色,急忙跪在了地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請王爺莫要多想,妹妹和王爺鶼鰈情深,是臣妾望塵莫及的。”
熊沙白到底還是伸手把她扶了起來:“本王自不會多想,起來吧!”
古斐雯站起身後,熊沙白轉身欲走。
她想了想道:“王爺,今夜臣妾吩咐小廚房做了王爺最愛吃的飯菜,王爺可否與臣妾一起用餐?”
“不了,你自己吃吧!”
直到熊沙白走出了很遠,古斐雯仍舊站在原地,這時,她的婢女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側王妃,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她移回目光笑的一臉陰險嫵媚:“我們就按照接到的任務照做,這王妃之位,早晚是我的!”
回到一清閣,傅莊瓊已經幫綠蘿穿戴整齊,但此時她依舊跪在地上,小聲的抽噎着,還不停的說着:“王妃,袁剛死了,是奴婢對不起他,可是那人答應過奴婢,一定會保證我二人的生命安全,他死了……“
那人?傅莊瓊拉下臉道:“綠蘿,你如實說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慕修羽的計劃便是利用綠蘿和其侍衛偷情爲由,繼而發現密洞,所以說,這個密洞的安排是要從綠蘿的口中說出,然後他們順理成章的搜查,最終不管結果如何,平西王府有這麼一間密室,都將會被全京師的百姓得知。
只是沒想到,那密洞竟是熊沙白用來藏酒之用!但她總覺得這裡面還是有些不對勁。
此時她怒了,斥責道:“綠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麼,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我已經在皇上的魔掌中脫不了身,你怎還會陷進去?如果今天真的在王府中真的找到了不利於熊沙白的證據,你認爲你還有命活嗎?”
說到這,她突然想起什麼,心驚的繼續道:“皇上那人精明的很,不可能用不信任之人,他連我都不信任,又怎麼會信任你?綠蘿,你說,你是不是已經投靠了皇上?”
此話一出,綠蘿頓時嚇的連連磕頭:“王妃,王妃,奴婢冤枉,奴婢是不想的,可奴婢不得不這樣做,昨天下午,奴婢突然接到了一張紙條,紙條上有後花園密洞的位置,還讓奴婢隨便找個男子以偷情爲由,在衆人的面前暴露那間密室,如若不然,若不然王妃就出不了宮,還會被立刻處死。”
“奴婢知道,因爲王妃失憶的緣故,不記得以前的事情,紙條上的事情很有可能會成真,奴婢擔心王妃有事,所以不得不照做!只是沒想到給奴婢紙條的人真的是皇上!而且奴婢也真的不知道那間密室到底藏着些什麼!”
傅莊瓊只是想到綠蘿有可能也是皇上的人,所以她纔會乖乖聽話,沒想到慕修羽竟是以她爲要挾,讓綠蘿聽話。
她終是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此事既已結束,不提也罷,你起來吧!”
傅莊瓊蹲在她的身邊有些心疼的道:“傻丫頭,以後不準再爲我做這種傻事知不知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皇上收回你終身不能嫁的旨意。”
綠蘿突然握住她的手激動的道:“王妃,奴婢,奴婢甘願一輩子守在王妃的身邊哪也不去,只求王妃一定要好好聽皇上的話,我們,真的逃不了的。”
晚些時候,傅莊瓊藉着去看長公主,又去了宮中一趟,她當然不是那種可以忍氣吞聲之人,自己的命運當然要自己主宰,她纔不信逃不了的鬼話,而且此件事一出,就算熊沙白再笨,也應該發現了這裡面的貓膩,綠蘿既是她的人,她又豈有不知情的道理?
傅莊瓊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濃重的壓力。
夜色瀰漫,一天就這樣悄無聲息而過,藉着朦朦朧朧的光亮,熊沙白又返回到假山前,看着那空地上還未來得及搬走的酒罈子,以及已經成爲一具屍體,身上被蓋了一層白布的袁剛。
有人來向他稟告,說是王妃又進宮了,他只是揮揮手,那人便退下了。
不一會千嵐來了,他看了看地上放着的酒罈子,此時那酒罈子依舊散發着清冽的酒香,又看了看熊沙白挺拔的背影,抱拳道:“王爺,剛傳來消息,我們吉州的香坊全軍覆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