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莊瓊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不喜別人伺候,而且在王府,她也只有綠蘿一個丫鬟,所以當即把長公主派給她的丫鬟又打發了回去,躺在牀上卻是怎麼也睡不着,想着太后宮中黑影之事,不知道蒼寞有沒有解決好,想着該怎樣醫治慕璇身上的異味。
想着想着,竟是睡意全無,索性也不睡了,披衣坐起,腦袋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不是一直都在傳,冷宮每晚都會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
對於這件事,她表示相當的懷疑的,不如就趁今晚在皇宮中,去一探究竟,反正,她是打死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的。
出了長公主的宮殿,依照白日裡的記憶,摸索着往冷宮中而去。
可是她一接近冷宮,莫名其妙的就聞到了一股香味,漸漸聯想起,熊沙白跟她說過,冷宮中但凡有人在悄無聲息的死之前,都會聞到一股香味。
她頓時渾身打了一個冷戰,該不會自己也要死翹翹吧!
正裹緊衣裙,望着冷宮的大門望而卻步時,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走動聲,傅莊瓊急忙轉過身,一個黑影正向她快速的靠近。
王府大門外。
綠蘿左等右等,卻就是等不來自家主子,天色已黑的濃重色彩,她着急的在原地走來走去,不時望向前方的兩條小道,黑黢黢的,無任何一個人影或者馬車,着急的雙眸裡已然溢上了一層淚霧,這麼晚還未回來,不出是出現了什麼意外吧!
偏偏她在王府無依無靠的,就算是去想求個人幫忙也沒那能力辦到。
突然想到了王爺,撒腿就往府內跑去,跑到熊沙白所住的房間時,發現燈火是熄滅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拍門:“王爺,王爺,奴婢有事求見!”
拍了半響無人應聲,這時,千嵐走了過來問道:“綠蘿姑娘,何事如此着急找王爺?”
有人總歸沒人好,綠蘿立刻在一身黑袍的千嵐面前快速的施了一禮道:“王妃,是王妃現在還未回府,千總管,你見着王爺了嗎?讓王爺幫忙找找我們王妃。”
千嵐疑惑的道:“王妃不是進宮了嗎?難道現在還未回來?”
“是啊,王妃從來不會這麼晚不回來,奴婢擔心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綠蘿姑娘,你不必太過擔心,皇宮是皇上居住的地方,守衛自然是嚴密,王妃既已在宮中,定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綠蘿心跳的厲害:“話雖如此,可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千總管,還是麻煩你通知王爺。”
千嵐點點頭道:“綠蘿姑娘,你別太擔心,我現在去找王爺。”
“多謝千總管。”綠蘿心中當然清楚宮中守衛安全,她主子自然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是她主要擔心的是皇上,她主子失憶,顯然是沒辦法再爲皇上辦事,萬一皇上欲要棄之,誅之,但凡想到這,她就心慌的不行。
再說平西王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如果王爺要去宮中要回自己的王妃,於情於理,也是說的過去的。
千嵐是在一處密室中找到的熊沙白,他立刻稟告道:“王爺,方纔王妃身邊的丫頭說王妃現在尚未回府!”
熊沙白倒是無任何過多的表情,轉過身道:“她既是在宮中,又是皇上的人,想必出不了什麼岔子。”
千嵐仍是疑慮的問道:“上次在青樓,王妃被人追殺,難道不是皇上派的人嗎?皇上或許是覺得王妃失憶,對他沒有任何的用處,是一
想要處之而後快!”
熊沙白的眉頭只是輕皺了一下,立刻舒展開說:“本王也曾經相信,皇上是真的放棄了這一枚棋子,益母草的事又當作何解釋,明面上,這是一場意外,可據本王所知,就是她出賣了本王,或許那女人爲了活命,重新投靠了慕修羽也未可知,若不然,傅太守的罪名已然坐實,爲何又能輕而易舉的官復原職?”
千嵐沉默了一會接着說:“所以王爺懷疑,北冥邪偷盜益母草乃是皇上授意,之後又在王爺的大婚上安排這一系列的事情,目的就是要打擊王爺?”
熊沙白冷俊的臉上浮上了一抹冷冰的笑意:“一年前,如果不是本王秘密帶兵回京師助他,他又豈能坐上帝王寶座?”
“或許他是懼怕王爺的兵力,所以纔會有此舉。”
熊沙白突然陷入了沉思,繼而搖了搖頭:“不會,如果真是因爲本王的兵力,大可以隨便找個理由罷了兵權,或許這裡面還有其他的原因!”
“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忘恩負義,即使王爺再低調,再安分守己,仍然成爲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王爺,難道我們就一直這樣窩囊下去?”千嵐顯然是撐不住氣了,眼中充斥着殺氣,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殺一殺。
熊沙白道:“香譜未拿到手,總歸不是我們最好的時機,經過上次大婚事件之後,他恐怕會消停一陣子,至少在宮中的黑影未解決之前,不會再有什麼動作,千嵐,你記住,只要你什麼都不做,慕修羽拿不到我們的把柄,我們就還是安全的。”
千嵐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在下遵命。”
“對了,今晚宮中情況如何?”
“消息都已經散發了出去,恐怕免不了一場惡戰。”
熊沙白想了想道:“或許本王可以進宮一趟。”
千嵐立刻詫異的道:“王爺難道不避嫌了嗎?”
“去接本王的王妃,這還需要避嫌嗎?”
此時的傅莊瓊躲在冷宮的某個房間的衣櫃裡,捂着心臟,呼吸急促,瑟瑟發抖,可饒是如此,她還是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豎着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
方纔在冷宮外,她再次瞧見了那個黑影,但是此黑影非彼黑影,上次見到的黑影是在太后娘娘的宮中,而且黑影一出現是帶着一股惡臭的,是有眼有牙的蝙蝠形狀,而冷宮外的黑影卻是帶着一股清香,而且還是人的形狀,但身爲煉香師的傅莊瓊知道,這股香絕非簡單的香,而是毒香。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冷宮中的人就是聞到這股香,才莫名其妙的死亡。
她顯然也中了這股香,此時呼吸急促,昏昏欲睡。
如果方纔不是她急中生智,從懷中掏出防身的香撒過去,之後跑進冷宮躲起來,恐怕現在已是屍體一具。
就在這時,她又聞到那股異香,心慌的更加厲害,與此同時,腳步聲也越來越近,傅莊瓊急忙從懷中掏出香瓶,努力嗅了一下,隔絕外來氣味,此時,那股昏昏欲睡的感覺才逐漸的消散。
可腳步聲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腳步往裡挪了挪,突然踩到了一個什麼按鈕,‘啪嗒’一聲響,她頓時睜大眼睛,屏住呼吸,瞬間覺得天崩地裂,彷彿下一刻就要被凌遲處死。
很後悔自己腦袋賤,爲什麼想着要來夜探冷宮,是證實了冷宮死的人是屬於人爲,可是這也搭上了自己的小命不是。
突然,衣櫃的邊緣伸過來一隻黑手,衣櫃的門倏然被人拉開。
由於是冷宮,早已無人居住,此時櫃子裡空空如也,有人或者無人,已是一目瞭然。
來人暴怒眸子裡的殺機,仍沒有一刻消散,此時見到櫃子裡沒人,大力的關上櫃子,往別處尋去。
傅莊瓊之所以能夠逃此一劫,是因爲掉進了櫃子下的一方密道里,她也不知道冷宮的櫃子下爲什麼會有一個密道,總之就是在那人倏然打開衣櫃時,她就掉下來了,可能是因爲剛纔在無意之中觸動了開關。
她突然掉下,沒有任何一點防備,本想大叫,卻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脣,直到咬出血。
此時,也顧不上許多,還是先逃命要緊,萬一那黑衣人追上來,她更得要玩完。
可以明顯看出去這是一處挖在地下的通道,周圍的壁燈閃着幽若的光芒,藉着路燈,可以看清路況,此時沒命的向前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卻被一道石門擋住了去路。
她一邊往後看去,一邊在石門上摸索着開關,因爲看過盜墓小說,知道像這樣的石門必有開關。
她不知道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什麼,但是後面她是絕對不想再回去。
再次無意間摸到了一個按鈕,心中大喜,今日真的是走狗屎運了,轟隆隆,石門打開的聲音。
傅莊瓊一個閃身跑了進去,卻發現石門的裡面竟然是一間密室,此密室乾淨整潔,有書櫃,有牀鋪,有夜明燈照着光亮,但也只是閃着微光,正在她想着該如何出去的時候。
這時,對面突然同樣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對面的石門正在被打開,傅莊瓊頓時慌了,左右看了看,急忙閃身躲進了一個牆角。
這時,轟隆聲止,出現了腳步聲,還不止一個人。
由於所躲的地方,視線的原因,她並不能看到那些人到底是誰,原本以爲是那個黑衣人從另一個方向追了過來,可等那些人一開口說話,她就放心了。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知道先帝當年爲何能擊敗其他三國,建立百里國,而獲得千古一帝的名聲嗎?”
驟然覺得這個女人的聲音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
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卻是那種捏着嗓子的尖細,應該是太監:“先帝英明神武,所向披靡,所到之處,自然是令人聞風喪膽。”
那女人哼哼笑了兩聲:“先帝爲何會所向披靡,爲何會令人聞風喪膽?全是因爲鸞妃那個妖女,當年不知使了什麼狐媚子手段,僅僅只憑藉自己的煉香技術,竟然抵逼退千軍萬馬。”
“不管鸞妃如何的厲害,最終還不是栽在了您的手裡,死的不明不白的,她一直想讓自己的兒子當上皇帝,結果最後當上太后的還不是娘娘您。”
不錯,傅莊瓊算是聽出來了,此時在密室中的已然是太后姜氏,她哈哈的笑了起來,笑聲卻很是滲人。
“不錯,鸞妃那個賤人,一生跟着先帝南征北戰,即使立過汗馬功勞,可那又怎樣,一介小小的女子,還真能讓她翻天不成,不知道她最後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的手下是何滋味!”
那太監立刻附和道:“太后娘娘,纔是永遠的贏家。”
太后姜氏道:“哀家的身邊有人在偷偷的傳,說哀家宮中的黑影是鸞妃那賤人魂魄還魂,來複仇來了,可哀家到底是不相信的,她生前鬥不過哀家,死後哀家同樣能把她扒皮抽筋,瞧,先帝最信任的可還是哀家,臨駕崩前,把香譜交給哀家來保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