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莊瓊是在後院刷馬桶時,看到所有的丫鬟都跑到前院看熱鬧時才得知傅莊心被選爲妃子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就來了一個拿着鞭子長的人高馬大,黑黑的皮膚,一副凶神惡煞模樣的女子把全府的馬桶都擺在她的面前,還命令她必須刷完,不刷完不準吃飯。
其實,傅莊瓊也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她從王府被休,沒了王妃的身份,可畢竟還是太守府的大小姐,不受府中的人尊重便也罷了,沒想到卻還在被指使着做着各種各樣的活計。
她想反抗,可是看着那個粗壯的女子拿着鞭子在旁邊走來走去時,立馬就泄氣了。
突然,那粗壯的女子把鞭子一揮,狠狠的抽在了她的背上:“趕緊幹活,今天不把這些馬桶刷完,我們都別想吃飯!”
她頓時驚呼了一聲,疼的下意識的往後退去,卻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馬桶裡,馬桶裡的髒水瞬間濺了她一身,整個人狼狽不堪,眼眸中的淚水刷的一下流了下來。
那拿着鞭子的粗壯女人見此頓時追了上來,一邊揮着鞭子繼續往傅莊瓊的身上招呼着,一邊憤恨的道:“趕緊幹活,你還敢在這偷懶,叫你偷懶,叫你偷懶!”
皮鞭子落下的聲音以及她哭喊着的聲音瞬間交雜在一起。
傅莊瓊再也不敢慢騰騰了,急忙從馬桶裡爬了起來,拿起刷子使勁的刷着,帶着哭腔的道:“我幹活,我幹活,求求你別打了!”
那粗壯的女人這才收起鞭子,在她的周圍來回的轉悠着,實施全方面的監控,待她稍稍有一點偷懶的地方立刻上鞭子招呼。
不得不說,三夫人還真的是有高招,給傅莊瓊找一個又髒又累的活,但凡她有任何懈怠的地方,或者任何偷懶的地方便能名正言順的好好懲罰。
就在這時,有兩個小丫頭從她們旁邊走過,興奮的談論着:“今天我們府中有大喜事,我們的二小姐被選爲妃子了,現在正在進行冊封呢。”
“是啊是啊,我們太守府總算是揚眉吐氣了,我們趕緊走,去看看熱鬧!”
傅莊瓊手中的刷子突然掉在了地上,整個小臉面色更是慘白,她默默的放下刷子,把髒手往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還未站起身,突然一個鞭子再次甩了過來,直直的往她的胳膊上打去,她頓時驚呼了一聲摟着胳膊不停的往後退去,眼眸中的淚水刷的一下流了下來。
“我,我要去前廳!”
這句話一出,那還得了,粗壯女子的鞭子再次抽了過來:“你反了天了,你幹活還要拖上老孃,活還沒幹完,你要去前廳,叫你去前廳。”
啪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傅莊瓊很快被打倒在地,一邊在地上翻滾着,一邊求饒着:“我,我不去前廳了,求求你,別打了,求求你……”
就在她抱着頭依舊在不斷的求饒的時候,那粗壯的女子本是舉着鞭子的姿勢突然定格,緊接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她依舊抱着頭躺在地上,全
身的疼痛,即使想捂卻也是捂不過來,只低低的哭泣着。
直至突然感覺到有一個人影蹲在她的身邊,不知是何情緒的喚了一聲:“傅莊瓊!”
這聲音?她渾身一震,緩緩的擡起頭,待看清眼前的人是誰時,急忙從趴在地上的姿勢改爲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行禮:“參,參見王爺!”
沒錯,來人就是熊沙白,其實,他早就來了,從傅莊瓊被帶到在這刷馬桶的時候他便看見了,之所以沒有提前出現,則是因爲他想證實一件事情,可是現在看來,是被證實了,可真相卻有點讓他不能接受。
看着面前俯首跪在地上,頭埋的低低的女子,他時常在想,如果當時沒有給她休書,那麼現在的局面是否便不會發生?當時他病重,所有的局面都無可避免,又加上傅莊瓊當時對他誤會頗深,他以爲當時是他做的最正確的選擇,可是現在才發現錯的有多麼的離譜。
“傅莊瓊,以後你見到本王無需行這麼大的禮,以前你從來不向本王行禮!”
她緩緩的擡起頭,又急忙低下頭道:“奴婢,奴婢不敢!”
熊沙白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拳頭緊緊握了一下,並不打算再糾結在這個問題上,有些沉沉的開口道:“你,真的不記得以前發生了何事,不記得我們曾經一起破了隸屬氏的陣?一起闖蕩的江湖,一起剿滅了三友閣,一起做過很多有意義的事情?”
她再次擡起頭,灰濛濛的眸子裡一片迷茫,他對上她的眸子,俊眉下意識的皺在一起,繼續開口道:“這些不記得了?沒關係,那你總該記得緋辭和春娘師徒二人?你曾經一直在我的耳邊唸叨着,希望他二人可以拋開世俗的雜念好好的在一起,這些你也都忘了嗎?”
她瑟縮的搖了搖頭,身子下意識的往後挪去,卻不甚牽扯到了身上方纔被打的鞭傷,一個沒忍住,痛呼了一聲,於是決定更要離熊沙白離的遠遠的。
看到這麼一幕,他雖沒什麼反應,但終究是有些痛心的:“你,你很怕我?”
傅莊瓊自然是沒吭聲的,其實在她的記憶裡,熊沙白既是曾經上戰場殺敵的將軍,那必是嗜血冷酷無情,殺人如麻,她當然是記得,當初之所以嫁給他是按照皇上的指示,目的就是要讓她找出他的犯罪證據,好就此打擊他。
皇上懷疑一個人,那麼這個人就一定有值得懷疑的地方,她雖然不知道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又不知道休書是從何而來,甚至不知道皇上爲何不肯見她?但是轉念又一想,會不會因爲她沒有完成任務,皇上放棄她了,對她失望了,所以纔不肯見她?
既然如此,她就一定是要見到皇上,一定要解釋清楚,對,一定是要解釋清楚的。
然而,此時此刻,她身前的空地上已經沒了熊沙白的身影,當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正有幾個丫鬟從旁邊經過,他們一看到倒在地上的粗壯女子,立刻跑了過來指着傅莊瓊道:“你,你把她殺了?”
她頓
時被嚇了一跳,急忙擺手,剛想說,方纔王爺來過,這時聽另一個丫鬟道:“沒死,沒死,還有氣。”
傅莊瓊知道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前廳跑去,待她到達前廳的時候,接旨的傅家人基本上已經全部散去,傅帆更是命令廚房好好張羅一頓大餐,晚上一家人要坐在一起慶祝這件喜事。
見此情景,她自是知道宣聖旨的公公也已離府,可是她不甘心,不能進宮,不能見皇上,她知道再這樣下去她與皇上之間的隔閡會越來越大。
一時之間不知道哪裡來的毅力,硬是拖着一雙一拐的雙腿和渾身的疼痛張開雙手攔在了宣讀聖旨的公公的馬車前。
沒想到會突然衝出來一個人,馬兒嘶叫了一聲停了下來:“大膽刁民,膽敢攔宮中人的轎子,是不想活了嗎?”
傅莊瓊立刻跪在了馬車前道:“奴婢,奴婢想要見皇上,煩請公公帶上奴婢一起回皇宮。”
“好你個刁民,你以爲尊貴的皇上是你們下等人想見就能見的?來個人,把這個髒丫頭打發了。”
於是立刻有兩個侍衛上前夾着傅莊瓊的胳膊把她扔到了一邊,她又立刻往馬車的方向爬去:“公公,公公,求求你,幫幫奴婢,幫幫奴婢,奴婢想見皇上,皇上。”
她不停的磕着頭,然而馬車只是從她面前毫不留情的駛過。
而此時的熊沙白正站在酒樓的二樓的窗戶處往外看,自然是看到了剛纔的那一幕,他搖了搖頭,樓下的人根本就不是傅莊瓊,傅莊瓊絕不會這樣作踐自己,一定不是她。
就在他打算將窗子狠狠的關上時,一擡頭正看見對面的酒樓裡同樣站在窗邊的宋蔚玉,兩人的目光頓時激烈的撞在一起,對視了一會,各自淡漠的撇過頭,將窗戶關上。
而在底下的傅莊瓊仍跪在街道上,這時,有一雙黑色的靴子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立刻擡起頭,先是愣了一下,之後往前爬了兩步抓住那人的袖子祈求道:“張公公,奴婢求求你,求求你,帶奴婢去見皇上!”
此人便是皇上的貼身太監張奉,這人,傅莊瓊以前是見過的,方纔他坐在馬車中聽到外面女子的哭喊聲,以爲是哪個平民女子也想借着選妃大日,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便沒搭理,可越聽越覺得那聲音熟悉,掀開車簾纔看清跪在地上的人是誰,急忙將她扶了起來:“傅姑娘,萬萬不可行如此大禮,奴才承受不起。”
可傅莊瓊卻是固執的不起身:“奴婢只想見到皇上,請公公帶奴婢進宮!”
張奉也實在是沒辦法,只能問道:“姑娘真的想見皇上?”
“想,奴婢與皇上之間是有誤會的,奴婢一定要去解釋清楚!”她點頭如搗蒜的道。
張奉嘆了一口氣道:“帶姑娘進宮怕是不可能了,不過奴才可以代爲傳話。”
她頓時激動了,連忙道:“好好,傳話也好,奴婢會在宮門外等着皇上,一直等到皇上出現爲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