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莊瓊心軟般的停住腳步,只聽他道:“我不知道我這樣的做法有什麼不對,或者你覺得我哪個地方是做錯的?”
她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你沒錯,你做的也沒錯,是我錯了,錯就錯在感情用事,身爲百里國的臣子,卻沒有做到守百里國的律法!”
宋蔚玉立刻走到她面前,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很是懊惱的道:“瓊兒,你不要這般,我知道你定是生氣的,你說,想讓我怎麼做,你纔會不生氣,我都會照做!”
她擡起頭看着他,心中雖然五味雜陳,但彷彿已是有了自己的答案,伸手拂掉了他的胳膊道:“你有自己的原則,做什麼事情之前,不用顧忌我,也不必妥協,或許我們的立場不同,所以纔會對一件事所持的態度不同,就這樣吧,我需要思考思考!”
宋蔚玉看着她絕然離去的背影,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如桃瓣般的嘴脣緊緊的抿着,眼眸中溫潤的目光正在逐漸的渙散。
已是深夜,王府,古斐雯端着一碗清粥敲開了熊沙白的房門。
熊沙白披着一件衣服開的門,古斐雯把粥放在案桌上道:“王爺,看你臉色不太好,今晚又沒怎麼用膳,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命下人熬了些粥,不如喝一點吧!”
他剛想擺手拒絕,這時卻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手扶住門框,一手握着拳放在嘴邊,古斐雯頓時慌了,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王爺,你沒事吧,臣妾馬上去找大夫。”
熊沙白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道:“不必了,只是偶感些小風寒,不礙事!”
他雖然臉色確實是有些蒼白,身子也有些孱弱,但聲音平穩,底氣也很足,倒也不像什麼太嚴重的病,況且既然都發話,她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是仍不確定的問道:“王爺真的沒事嗎?”
他嗯了一聲走向桌邊:“或許本王喝了這一碗粥,病也就好了。”
古斐雯立刻相扶着在桌邊坐下,喜開顏笑的道:“王爺若是覺得好喝,臣妾明日親自學做來,每日都做給王爺喝!”
熊沙白執起勺子喝了一口,頓時咳嗽之感再次突起,他強行將其壓下,安穩的將那一勺粥喝了進去,這時淡然的道:“不必再費心思,再好的東西,喝的久了也會生厭。”
古斐雯的表情雖然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在這件事情中也並未多做任何的堅持,此時心頭沉吟了一會,帶着一半抱怨,一半試探的口吻問道:“王爺能將朝廷丟失的香料追回,可是立了大功,可皇上怎會不分青紅皁白,就這樣斷然禁足,並且收去了兵權,事情至此,不知王爺今後有何打算?”
熊沙白把湯勺放回了瓷碗中,並不打算再喝:“君王有此決定,作爲臣子的不得不遵從!”
她有些着急的道:“話雖如此,可王爺身居高位,皇上這般刻意的冷落,但凡一個小錯便會小題大做,積少成多,長此以往下去,皇上將不會再重用於你,百姓會逐漸對你失去信任,到那時,王爺將會徹底的失去權利,到時候再想翻身可就難上加難了!”
見熊沙白並沒有任何反駁的地方,古斐雯繼續道:“臣妾也只是在爲王爺着想,畢竟臣妾已經嫁給了王爺,王爺的命運便決定着臣妾的命運,臣妾也同樣知道,王爺雖領兵數十萬,定不會屈居在這小小的院落!而臣妾真的只是爲王爺好。”
熊沙白默然了一會才道
:“這件事本王需要好好的想想!”
“嗯,臣妾也定會和我爹商討此事!想一個兩全的解決方法。”古斐雯明麗的臉上頓時揚上了笑容。
傅莊瓊思緒有些混亂在王府中亂逛時,不知不覺便逛到了熊沙白的房間外,此時他的房間亮着燈,想起上次的不歡而散,而自己也太過於固執,越想越覺得很是內疚,又加上,上次在明州的刑場上他救了她,雖然當時她不知情,但是現在知道了,怎麼說也應該去道個謝,這般想着,既然已經走到這來了,索性就主動開口,以顯示她博大的胸懷。
然而剛一轉身,就從那未關的房門中看到坐在桌邊的一男一女,桌子上一豆燭光,男子在執勺喝着粥,女子在捧着下巴笑的很是燦爛的看着那男子,兩人還時不時的說上幾句話,這分明就是一副夫妻和睦,家常過日子的景象。
傅莊瓊的眉頭瞬間撇在一起,一握拳,一跺腳,轉身離開了。
回到房間的傅莊瓊,氣呼呼的在桌邊坐了一會,又猛灌了一大口水,仍覺得心口中的氣不順,往朝外面喊了兩聲:“水桃!”
這個小丫頭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經常不見人影,她覺得應該管管她了,不能再這麼嬌慣下去。
傅莊瓊一股腦的把櫃子的抽屜全部打開,把這一年來,她蒐羅的香譜,香料,包括那些珍貴的奇珍異草全部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觀摩了半天,最後尋了一處隱秘的抽屜,將所有東西全部蒐羅在了一處鎖在裡面,還有那隻未孵化的藍色的蛹。
拿着鑰匙在手指上轉着圈,最後決定將鑰匙用力的扔在了牀底下,想必對於鑰匙來說,這絕對是最安全的去處,鎖在抽屜中的東西是她全部的家當,自是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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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便是傅莊瓊爲尋找醫治傅莊雪容貌的方法而忙碌着,可還有幾味藥材和香料卻是她跑遍了京師的所有香坊仍遍尋不着。
就在這時,水桃卻傳來消息,說皇上要見她。
與此同時,王府熊沙白的房間中,千嵐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恭敬而堅定的道:“王爺,您的身體不能再拖了,還是請個大夫瞧一瞧!”
熊沙白擡手打斷了他:“本王的身體本王自己清楚,你無需再操心此事,反倒是安排你做的那幾件事,可都已經辦妥?”
千嵐緊緊抿着嘴脣沉重的道:“是,已全部辦妥,我們在吉州丟失的香料已全部到位,只是屬下不明白王爺運回的香料是從何處尋得?畢竟那批香料並不是三友閣所劫。”
他道:“三友閣偌大一個幫派不可能不私存些香料,而那些江湖人士打着剿滅三友閣的名號,實則便是衝着三友閣的香料而去,與其將這些香料被江湖衆幫派瓜分,不如就此運回皇宮,說不定這批香料日後總歸會回到我們的手中。”
“於現在來說,王爺不僅完成了朝廷交代的任務,更是將我們香坊的香料順利尋回,王爺深謀遠慮,屬下佩服!”
熊沙白靜默了一會問道:“這幾日,王妃在做什麼?”
千嵐答:“前幾日在京師到處尋找香料,據說是她帶回的那神醫已經找到醫治傅家三小姐的方法,不過今天早上卻被招去了皇宮,一同招去的還有那位神醫。”
熊沙白雙手握拳,放在嘴邊,卻又咳嗽了起來,千嵐見此立刻着急了起來,他擡手打斷了他道:“千嵐,有些事情是時候該做一個
了結了!”
“王爺指的是……”
“準備休書!”
有一件事傅莊瓊還是頗爲奇怪的,若是這慕修羽召見她便也就召見了,沒想到竟然還指名道姓的讓她帶上從江湖上請回來的神醫,當時她就在想,只不過是江湖上的一個小乞丐,什麼時候就變成了神醫?
可又一想,神醫這個名號可不就是她給阿黃封的,自己說過的話打落牙齒也要和血吞。
本來以爲阿黃會拒絕,再不然就是磨磨唧唧,磨磨蹭蹭好一會,沒想到居然會答應的如此爽快,不過這樣也好,也省的她再費口舌了。
不過一個小乞丐進宮,沒有哪一個人是不樂意的吧!
慕修羽先是單獨召見了傅莊瓊。
她跪下行禮,慕修羽坐在案桌旁,眯着一雙鳳眸看着她,看了好一會,才站起身走了過去,單手將她扶起道:“瓊兒,多日不見,一切可還安好?”
傅莊瓊在心裡狠狠的嘲諷了他一番,不冷不熱的道:“多謝皇上掛念,臣妾一切安好!”
“你難道就不問問朕過的好不好?”
“皇上貴爲天子,一人之上萬人之下,誰也不敢讓皇上過的不好。”她不卑不亢,表情淡漠疏遠。
慕修羽本在緊緊的盯着她,此時突然笑了一下道:“可,有一人敢讓朕過的不痛快,那個人便是你,你說朕應該怎麼懲罰你?”
“臣妾愚昧,不知皇上話中何意!”
慕修羽嘆了一口氣道:“瓊兒,什麼時候你與朕這般的疏遠?你別看朕高高在上,事實上真的是孤家寡人,底下的大臣一天不找出個事來明顯不會痛快,朕不想選妃,卻抵不住衆臣們的壓力,你說朕過的會開心嗎?”
對於這番話,傅莊瓊卻是不屑的厲害,他既有帝王之尊,不管底下的大臣如何施展壓力,臣卻始終是臣,這件事不管找任何一個理由或者是轉移注意力便也就過去了,他不可能想不到,明明是甘之如飴,如今卻還在假惺惺,也怨不得她會鄙視他!
“皇上,如果皇上召見臣妾就只是說這些話的,那麼請恕臣妾並不能找到好的方法替皇上排憂解難,如果皇上沒什麼事的話,臣妾先行告退!”
說着慢慢的往後退去!
“傅莊瓊!”慕修羽突然怒然出聲:“是不是不管朕跟你說什麼話你都不屑一顧?不要把朕惹急了,否則現在的熊沙白就是你的下場!”
傅莊瓊驀然擡起頭瞪大着眼睛盯着他看,緊緊的握着拳,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慕修羽不再看她,繼續道:“聽說你從江湖上帶回來一名神醫,最近太后突發惡疾,太醫院的太醫也看了,道士也請了,仍不見好轉,你既有神醫朋友,便帶去瞧上一瞧。”
傅莊瓊並不是不想幫忙,只是這事她同樣也做不了主:“皇上,此事臣妾還需問問那神醫!”
慕修羽突然就怒了:“你非要跟朕作對是不是?”
過了好一會,仍不見傅莊瓊從宮殿裡走出來,又沒有個人來傳召他,阿黃也是等的着急了,決定不等了,開始悠閒悠閒的在皇宮中亂逛着,逛着逛着就迷路了,總之皇宮給他的感覺,富麗堂皇,高大氣派。
這路迷的,也真的是讓他挺鬱悶的,就在原地直打轉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道刁蠻氣勢十足的女聲傳來:“小和尚,給本公主站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