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蔚玉是在皇宮裡見到的熊沙白,才得知傅莊瓊也已經回到京師的消息,他回到宋府之後,立刻寫了拜帖,本想着人送去王府,可是這時太守府的人卻傳來消息,說是傅莊雪的病情突然加重,又是吵,又是鬧。
他看着手中的拜帖,猶豫了良久,還是把它塞回了懷中,獨自一人趕往太守府。
而此時此刻,傅莊瓊也帶着已經穿戴整齊,爲了像大夫的樣子,還強迫他背了一個醫藥箱的阿黃,兩人從馬車上下來,她擡頭看了一眼大門之上的提着‘太守府’的朱漆大字,回過頭再一次的叮囑道:“阿黃,你現在需要醫治的是我三妹,她臉上因爲刀傷而毀容,總之你一定要醫治好她。”
對此,阿黃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反倒還很爲難:“阿瓊,你知道的,不是我不想幫你,做每一行的都有每一行的原則。”
傅莊瓊立刻雙手合十道:“阿黃,就拜託你去看一眼,看是否有方法醫治,就算你有原則,到時候你告訴我具體的醫治方法,不要你動手行不行。”
阿黃又思緒了一番,最終點了點頭道:“好吧,我試試,但我也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另外咱們可把話說明白了,我跟隨你來太守府,你已經欠我一條人情,以後但凡我有什麼事情求着你幫忙,你可不許推脫。”
她立刻舉手發誓般的道:“不推脫,一定不推脫,別說你肯來幫我醫治三妹,光是咱倆的朋友交情,但凡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那都是不帶含糊的。”
也許在傅莊瓊的認知裡,阿黃一介小小的乞丐,無慾望,無目標的,無非就是喝喝小酒,在這一點上,她還是能夠滿足他的,所以才答應的這麼爽快。
兩人正欲擡腳往太守府內走去,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略顯激動的聲音:“王妃!”
她立刻下意識的回頭去看,正看見一身月白錦袍,俊美如斯的宋蔚玉正站在不遠處溫潤的笑着看着她。
自從那日在吉州一別之後,兩人也有幾個月未見面,而她之所以這麼火急火燎的讓阿黃醫治傅莊雪,最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希望宋蔚玉能夠不用有任何的束縛。
所以立刻跑了過去,在宋蔚玉的面前站定,微揚着頭看着他,笑的一臉春光明媚:“宋大人,好久不見!”
他回以一笑道:“是啊,好久不見,這一路可還順利,有沒有受傷?”
“沒有,一切都好。”她咧開嘴使勁的搖頭,隨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後道:“我已經找到可以醫治我三妹的大夫了。”
聽此言,宋蔚玉這才移過目光朝她的身後看去,正見站在不遠處的一個年青公子,兩人視線卻正好相對,出於禮貌,他朝他點了點頭,之後移回目光疑惑的問道:“神醫皇甫酒應是上了年紀的長者,這位年青的公子是誰?”
“額……”傅莊瓊繞了撓頭:“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但是隻要能夠醫治我三妹,是不是皇甫酒又有什麼關係,你也說過啊,神醫皇甫酒那個老頭脾氣怪異的很,我們能不能請得動他還得兩說,而且我還聽說,除了江湖人,他不肯給任何人醫治,更別說是我們朝廷中人了。”
宋蔚玉點點頭也覺得說的頗爲有理:“那麼,我們現在便進去吧!”
一行人進了太守府,由宋
蔚玉去向傅帆說明此事,而傅莊瓊直接領着阿黃前往傅莊雪的房間。
一路之上,傅莊瓊也算的得到特別的禮遇,但凡是丫鬟婆子見到她,總要行禮問安。
但是在臨進傅莊雪的房間時,阿黃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問道:“阿瓊,剛纔那白衣男子是誰?”
“怎麼了?”她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道:“他叫宋蔚玉,是宮廷樂師!”
“樂師?我好像在哪見過他!”他一副沉思的模樣說着。
她笑着道:“你見過他,卻也是不足爲奇,咱們的第一次見面,就是你喝醉了,在客棧耍酒瘋,當時就撞到了宋大人的身上,人家脾氣好,纔沒跟你計較。”
阿黃不確定的搖了搖頭,似乎暫時無任何的頭緒:“是嗎?”
傅莊瓊立刻拽住他道:“別管這事了,現在醫治我三妹最爲緊要!”
進了房間,三夫人王氏正陪在牀邊,這個當母親的,神情很是憔悴,臉上也是一片倦容,從前的雍容華貴,在一刻像是突然之間洗去了鉛華雕飾。
而傅莊雪大概是鬧的時間太長,此時已然昏睡了過去,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面容上還蒙上了一塊白色的面紗。
王氏見到傅莊瓊,立刻站起身,先是福了福身子,傅莊瓊立刻回以一禮,而這時王氏的目光纔在阿黃的身上流轉,在王氏的心裡,但凡稱爲神醫,那必定是仙風道骨,看過無數的病人,有着大把的閱歷,再不濟,至少也應該是上了年紀的,怎會是如此一個年青的公子,不禁有些懷疑的問道:“瓊兒,聽說你前段時間出門去尋找能夠醫治你三妹容貌的神醫,這位便是那神醫?”
傅莊瓊回頭看了一眼阿黃,頗有些尷尬的道:“三姨娘,是不是神醫我們暫且先不討論,只要能把三妹的傷醫治好就行對不對?”
“對對對!”王氏往外撤了兩步連連應着,傅莊雪臉上的傷已經請了無數個大夫,都說無法治癒,現在但凡有任何希望,都不應該放棄,不管到底是年青還是年長,只要有辦法醫治就好,立刻作了一個手勢道:“神醫請!”
阿黃點了點頭,老持成重的走到牀邊坐下,先是將傅莊雪臉上的面紗摘掉,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比傅莊瓊最後在出京師之前,最後一次見到傅莊雪還要嚴重的多,之前只是一個交叉的刀傷,本以爲這些日子,刀傷應該會慢慢的痊癒,只是會留下兩道疤痕,相信只是祛除兩道疤痕,對於阿黃來說並不算困難。
可是現在,原本臉上的傷不但沒有結疤,而且還有潰爛,化膿冒着血水的趨勢,而且傷口似乎在逐漸的擴大,整整佔據了半張臉。
傅莊瓊震驚的看着眼前的這麼一幕,而阿黃更是將臉繃的緊緊的,他大概也沒有想到會這般的棘手,先是仔細的檢查了一番那被毀容的半側臉,之後把脈,又翻開眼皮看了看瞳孔的顏色,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一副輕鬆的樣子,始終是緊繃着臉。
又過了好一會,阿黃才從牀邊站起身,王氏立刻走過去問道:“神醫,怎麼樣了,我女兒的傷可還有希望治好?”
阿黃只道:“夫人,好好照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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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便不肯再多說任何的隻言片語,徑直跨出了房間。
傅莊
瓊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她看着直跺腳的王氏,開口道:“三姨娘,彆着急,我去問問情況!”
王氏立刻緊緊的抓住她的手道:“瓊兒啊,一定要求求神醫,救救你三妹,一個女子若真的是毀了容貌,這一輩子便都完了,一定要救救你三妹啊!”
出了門,正見阿黃在不遠處等着她,傅莊瓊立刻快步走上去問道:“檢查的結果如何了?”
誰知阿黃立刻抱怨開來:“阿瓊啊,你真的是把我害死了。”
她心中不好的預感在一點一點的滋生:“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說:“若是按照你先前的說法,只是簡單的中了刀傷,好,這個很好醫治,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截然不同,當初刺傷你三妹的刀子上怕是塗了毒,只是這毒卻是慢性毒,若是不發作,一般的大夫根本就無法發現,所以你們纔會簡單的以爲只是刀傷。”
“所以現在這種慢性毒發作了,然後導致病情也在急劇的惡化嗎?”
阿黃搖了搖頭道:“若真是這樣,那反倒還簡單些,那種慢性毒也並非無藥可解,但凡配製出解藥,傷口再加以調理,便也能痊癒,現在最致命的是,你三妹毀容的期間,應是有許多大夫都瞧過,怕也是沒少用藥,這就導致了亂用藥致使徒生了另外一種毒素,還有一種可能,從傷口的化膿潰爛的情況上來看,似乎是有人暗地裡給你三妹再次下毒!”
傅莊瓊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傅莊雪只是太守府的一個小小的女子,有誰會如此這般挖空心思的害她?
“那,阿黃,可有辦法醫治?”
阿黃一時並未應答,緊繃的臉也絲毫沒有緩鬆的跡象,他擡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不確定的道:“醫治的辦法倒是有,但是卻非常的困難,畢竟這傷拖的時間太長。”
她鬆了一口氣:“不管多困難,只要有辦法就行。”
傅帆聽說了有神醫到訪,立刻吩咐府內擺開宴席,之後又親自迎接,可是當到的時候,卻只有他的大女兒一人,哪有神醫的半點影子:“瓊兒,聽宋大人說你從江湖上請回了神醫,神醫在何處?”
傅莊瓊本來在看着阿黃離去的方向,聽到聲音轉過身道:“既是神醫,自然是有原則,人家只管治病,可不管吃喝的。”
其實對於這件事,她也是頗爲奇怪,阿黃爲什麼不肯留下來吃頓飯?剛纔即使她用美酒誘惑他,還是沒能將他留住,猜想,這大概就是他所謂的原則吧!
不過,他臨走時,倒是沒忘了提醒她,她還欠着他的十年的酒!
傅莊瓊也沒有在太守府有過多的停留,很快返回王府,顯然傅帆是非常想留她吃頓晚飯,不過卻被她婉言謝絕,先前對這個爹還是有些好感的,自從他拿起鞭子毫不猶豫抽在她身上的時候,那好感便徹底的消失不見了,她和他本來就不是父女,倒也不用有任何的矯情。
是宋蔚玉送傅莊瓊回的王府,剛纔兩父女的對話,他自然也是聽見了,此時兩人正站在王府門前說着話:“你與太守大人是否有什麼誤會?”
“誤會?”她不解的看着他:“宋大人爲何會有此一問?”
他道:“在你出門在外的這段日子裡,三個女兒中,太守大人在我面前提的最多的便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