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陣外,三更未到,二更已至,慕修羽已經下令把整片小樹林的周圍全部點燃上了火把,方便照亮,觀察破陣進展情況。
瓦爾特說,兩方人已經進陣三天之久,今晚定會有結果,所以纔會有百里國以慕修羽爲首,隸屬氏以瓦爾特爲首的兩方人等在陣外。
慕修羽凝重着一雙眸子,負着雙手往小樹林的方向看去,由於有火把的照明的緣故,眼前的情景倒也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原本灰濛濛一片的小樹林,因爲破陣進展的順利,此時那片灰濛濛已經在逐漸的散去,似乎又呈現出了未佈陣之前的模樣,若是仔細瞧,甚至還能瞧見裡面的人影,見此情景,想必也是離陣破不遠了。
而隸屬氏那邊,同樣也是這麼一番情景,慕修羽的內心在極度的膨脹着,他身爲一代帝王,要做的就是爲百里國爭取最大的利益,自然是希望以熊沙白爲首的團隊可以提早破陣,但是……
他立刻喚道:“蒼先生,可知陣中情況如何?”
蒼寞立刻上前,抱拳道:“皇上,酉時之時,我們百里國燃放過煙花,想必定然已經是找到核心之物而集結的煙花,待我們的人破掉核心之物,那麼此陣也定然會破。”
“破掉核心之物需要多長時間?”慕修羽似乎已經是等不及了。
蒼寞回頭看了一眼陣法的方向,之後道:“依陣法的濃霧深淺來看,想必王爺已經找到了破解核心之物的方法,只稍等上半刻,但是……”
“但是什麼,但說無妨。”
蒼寞又往隸屬氏那邊的陣法看了一眼道:“以世子爲首的隸屬氏怕也是即將要破陣而出。”
慕修羽突然就不說話了,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眯着一雙鳳眸,那雙眸子裡閃爍着冷意與不明的情緒。
蒼寞又嚮慕修羽施了一禮,退了回去。
他高清的俊臉上雖然滿是倦意,但精神卻很抖擻,青色的衣衫上整潔乾淨,無任何狼狽之像。
很難想象的出來,一旦進入到陣中,在未破陣之前,誰還能安然無恙的出來,但蒼寞做到了,但他也不是真正的做到。
對於陣法未破之前卻突然出了陣,蒼寞的解釋是,他在破一個香陣,在香陣破掉之時,想不到還有隱藏着的一種力量,他直接被那股力量彈出了陣外,想必這也是隸屬氏佈置的一種陣法,目的就是消弱我方的力量。
而傅莊瓊和宋蔚玉就比較幸運了,直接被這股力量彈到了核心之物處。
被彈出陣法之外,再進陣就異常的艱難,很難再走到之前的位置上,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所以蒼寞選擇等在陣外。
然而此時陣內的稻草人,忽然全身着起了大火,傅莊瓊感覺到了一陣一陣的熱浪撲面而來,撲打在她的周身,彷彿被放在火上燒烤一般。
黑衣人已經被消滅的差不多,大概是有黑衣人見她又是女子,而躺在她身邊的人又是傷病人的,肯定是覺得特別好欺負,所以放棄了與熊沙白的對打,轉而攻向她。
傅莊瓊立刻警惕般的往後挪去,還算熊沙白有良心,及時的發現了那黑衣人的意圖,快速的趕來。
就在這時,一直在燃着大火的稻草人突然發生了一個大爆炸,這爆炸沒有任何的殺傷力,但是就在爆炸的那一瞬間,從稻草人身上急速
的飄來一股香味。
傅莊瓊立刻發覺到了香味的不對勁,急忙掩住口鼻,又擡起另一隻手遮擋住宋蔚玉的呼吸。
可即使是這樣,還是晚了一步,她已經感覺到了不適。
熊沙白那邊,及時的追上了那黑衣人,一招斬於刀下。
可就在那一瞬間,他撐着刀單膝跪倒在地,意識有些渙散,強撐着搖了搖頭。
然而一擡頭正看見傅莊瓊手中拿着一個拇指蓋大小的小瓶子,正在往外倒着那僅有一粒的藥丸,作勢就要往宋蔚玉的口中送去。
他突然明白了什麼,強撐已經孱弱的身體,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傅莊瓊正打算喂藥的手腕,表情很是猙獰的道:“你在幹什麼?”
傅莊瓊也已經被毒香侵蝕,很是虛弱,此時她固執的把自己的手腕從熊沙白的手中抽了出來道:“這稻草人散發出來的氣味有毒,巴仙掌給你的藥丸正是解這種毒,宋大人受了傷,必須提前醫治。”
說着,再次在藥丸往他的口中送去。
再一次被熊沙白抓住了手腕,他忍着心中的滔天怒火,沉着聲問道:“陣法比賽你還想不想贏?”
“什麼?”傅莊瓊一時有些沒能明白熊沙白話中的意思,就在她微怔的瞬間,熊沙白已經搶過了她手中的藥丸,強行的把藥丸喂入了她的口中,又在她背上用力的拍了一下。
傅莊瓊頓時咳嗽了起來,那粒藥丸自然是被她吞入了腹中,她一邊揉着自己的嗓子,一邊氣急敗壞的吼道:“你幹什麼?”
“此時稻草人被燒,陣法已破,但必須有一人出陣,敲響鑼鼓,我們纔算贏。”
熊沙白一把抓起傅莊瓊的手腕,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往陣的出口方向推去,忍着昏迷前的最後一點意識吼道:“趕緊走。”
傅莊瓊順勢往前走了兩步,愣愣的回頭看着,就在那一瞬間,熊沙白也已經徹底的倒在了地上,可是他的目光卻定格在她所在的方向,而後緩緩的閉上眼睛。
那一刻,在傅莊瓊的心底最深處,卻是受到了莫大的震撼,方纔他搶過藥丸,明明可以自己吃,可是他沒有,卻把藥丸給了她。
她咬了咬牙,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贏得這陣法比賽的勝利,讓所有人的付出都能有一個完美的結果。
她暗自提了提氣,發現那藥丸果真是有用,她體內的不適之感已經漸漸的褪去,再看了一眼,轉身往陣外奔去,可剛跑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麼,再次回頭看去,只見雲鶴和秦落也已經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這才放心。
從陣外往小樹林的方向看去,兩方基本上是同時破陣,因爲小樹林灰濛濛的一片已經全部的消失殆盡,又恢復成了,那稀稀落落的只有幾根小樹苗的模樣。
那麼現在只要任何一方隊中的人敲響鑼鼓,那麼敲鑼鼓的那一方便會獲得此次陣法比賽的勝利。
六王爺慕修元這時後面走了過來,在慕修羽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他臉色忽的變得陰沉:“你說什麼?”
慕修元立刻說道:“請皇兄恕罪,我們的人不但沒有完成任務,而且全部死在了陣中,誰曾想陣中千變萬化,我們確實是低估了這些陣法。”
顧慮着衆多人在場,慕修羽也不好發作,他硬是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也就是說現在熊沙白還活着
?”
慕修元的頭低的更低了,這也算是默認了。
慕修羽原本的計劃是既能讓熊沙白有名有份的死在陣中,又能獲得此次陣法比賽的勝利,可是他的這兩個計劃如今都未達成,可想而知,他心中在壓抑着什麼。
傅莊瓊已經很用力的在朝陣外的方向跑去,她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敲響鑼鼓,贏得比賽,可是在即將出了小樹林時,她聽到了一陣敲鑼聲,還看到了巴魯西那粗獷彪悍的身影出現在陣外。
那一刻,她面如死灰,晚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她整個身心似乎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雖然她並未中毒香,可是此時此刻,她疲憊到彷彿眼睛一閉,就再也醒不過來一般。
在昏倒的前一秒,在那火光沖天的倒影中,她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慕修羽一衆人,以及向她飛奔跑過來的綠蘿,哦,對了,還有同站在人羣中的蒼寞。
此次的陣法比賽以失敗而告終,傅莊瓊並不知道他們是什麼表情,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她倒在冰涼的地上,喘着粗氣,看着蒼茫的沒有一點光亮的夜色,今日沒有星子,天空很暗,恐怕在不久的將來會變天,甚至有一場大雨。
在想着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時,她徹底的陷入了昏迷。
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王府,聽綠蘿說她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在這一天一夜裡,有可能發生很多事情,很多變故。
那一刻,她緊緊的抓住綠蘿的袖子,很想問出心中所有的疑問,比如,陣法比賽的結果如何?不用問,便知百里國輸了,對方的巴魯西敲響了鑼鼓;再比如宋蔚玉,他既受了重傷,後來又中了毒香,現在可得到及時的醫治?最後是慕璇和白晨,三天已過,這一天一夜,不知他二人現在情況如何?
她發現她對這些真的是一無所知,很想知道這所有的答案,但卻不知該從何問起,硬是憋出了一層眼淚。
最後只說了一句:“我要進宮見皇上!”
綠蘿急忙放下藥碗,攔住了她:“王妃,大夫說你這幾日並未得到好好的休息,又用了過多的精力和體力而導致的昏迷,現在身體很虛弱,不能隨便亂走動,就算你想救白公子,那也得把身體養好了,才能去救呢!”
傅莊瓊整顆心忽的一突,慕璇和白晨最差的結果也左不過慕璇失約,而白晨依舊癡癡的等待着,可是現在……
“綠蘿,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公子,白公子他到底怎麼了?”
綠蘿把她主子扶坐了下來,嘆了一口氣才道:“王妃,這幾日你在陣中,是不知道陣外發生了天大的事情,卻原來不知道長公主早已經有了心儀的男子,便在前兩日出宮偷偷的去見那白公子,卻沒曾想被皇上的暗衛盯上了,皇上知道此事後龍顏大怒,當場把那白公子關進了大牢,而且,長公主好可憐,被軟禁不能和自己心儀的男子在一起是其次,而且七日之後還要因爲和親遠嫁隸屬氏。”
“王妃,我們能不能想想辦法幫幫長公主?長公主真的很可憐。”
傅莊瓊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震撼,從椅子上突然滑坐在地,她本就因爲虛弱而蒼白的小臉此時更加的蒼白,毫無血色,就連嘴脣也是蒼白一片。
她整顆眸子裡震驚失措,只顫聲的問道:“長,長公主,在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