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杏兒擋在混元寶塔之前,臉上全無懼色。
她篤定道派師尊不敢傷她,畢竟她是相府小姐,再說靈飛是狐妖她卻不是,怎麼可能被那幅畫的力量所傷?
事情是她爹引起來的,如果靈飛真的有損傷,她整個相府也承受不起流王殿下的滔天怒火。
因此,她想也不想便擋在了靈飛所在的混元寶塔之前。
沐雲流那幅畫本在道派師尊手中,已被道派師尊展開,畫中景觀驟然變得栩栩如生,一股力量似乎即將噴薄而出。
但就在蘇杏兒擋在混元寶塔前的那一刻,那股彷彿要立刻衝出的力量,忽然靜止了。
什麼也沒有發生。
所有人都是一愣,心裡不約而同冒出一個念頭:難道道派師尊‘借’出來的這幅畫,也是假的?
當然,除了沐雲流之外。
沐雲流早在道派師尊拿出那幅畫的時候,就一眼認出這是真畫了,否則他也不會那般焦急。
但眼下,那幅畫真的沒有像上次那般以畫中巨大力量,襲擊靈飛。
怎麼回事?沐雲流鳳眸也浮現一抹淡淡疑惑,莫非是靈飛已經是狐身,畫中力量不會傷她?
這個解釋很蒼白,而道派師尊手中的畫出現奇妙異境,也很快證實了沐雲流這猜測不對。
“祖師爺,您、您手上的畫……”一名道士,目露驚詫,結結巴巴地指着那幅畫,提醒道派師尊。
道派師尊心裡‘咯噔’一聲,立刻看向手中那幅畫。
只見,那幅畫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自焚,而那紅通通的火苗,道派師尊一眼就看出是天火!
天火十分霸道,饒是法力高強的道派師尊,若被天火燒着,也會成爲一具焦屍。
道派師尊臉色一變,急忙撤手,那幅畫便自行飄在了空中,火勢迅速蔓延,燒着了整幅畫。
“不要!”靈飛驚呆了,脫口大叫。那幅畫可關係着沐雲流的身家性命啊!
“該死!”沐雲流雙拳攸地一握,上前縱身一躍,伸手捉向那幅畫。
但那幅畫彷彿根本不存在一般,被沐雲流的大掌穿透而過,沐雲流甚至沒有任何感覺。
沐雲流不死心地又試了一次,結果仍然一樣。
那幅畫飄在空中,自顧自地燃燒着,完全無視了周圍的一切。
“沐雲流……”靈飛心裡很是難受,低喃出聲。
如果不是因爲她,沐雲流的畫就不會被道派師尊偷走,也就不會突然燒燬。
這一刻,靈飛忽然萌生一股想法:若沐雲流真因爲這幅畫而在兩個月後魂飛魄散,那她也隨他而去!
就在這時候,蘇杏兒忽然尖叫了一聲:“啊!”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待循聲朝蘇杏兒望去時,他們也都驚呆了!
只見蘇杏兒緊緊用右手握着自己的左手手腕,而她的左手中指上,一道明顯的血光緩緩飛出,如同一座剛搭好的橋一樣,向前延伸。
這奇景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連道派師尊都在一瞬間瞪圓了眼睛,緊緊盯着那道血光。
誰也不知道那血光會延伸到哪裡。
不過,衆人很快就知道答案了——那道血光,飛向了已經差不多在半空中燒燬殆盡的那幅畫。
蘇杏兒手指上蔓延出來的血光,剛剛碰觸到那幅畫,那幅畫就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動,天火霎時間消失!
下一刻,半空中出現了一幅流光溢彩的畫,栩栩如生,如同天上仙境。
一道光芒驟然射出,席捲整個混元寶塔!
“啊——”
“沐雲流!”
兩道同樣驚慌的女子聲音響起,轉眼間半空中的仙境美畫便消失了。
隨着半空中的仙境美畫一起消失的,還有混元寶塔、混元寶塔前的蘇杏兒……及混元寶塔裡邊的靈飛。
“靈兒!”沐雲流大驚,一躍而上,雙手抓出,卻是什麼也沒能抓住。
看着空空如也的雙手,沐雲流心頭彷彿被剜去了一塊,血流不止。
靈兒……
忽然,沐雲流緩緩轉身,一雙鳳眸冰冷而殘酷,臉上沒有對靈飛時一貫的妖嬈溫柔,取而代之的是厚厚冰霜,目光猶如一頭狂躁中的獅子,嗜血寒戾。
“你,該死!”沐雲流死死盯着道派師尊,一句冰冷無情的話出口,心臟最深處的那一陣絞痛,令他幾乎失去理智,驟然使出殺招,攻向道派師尊。
“祖師爺小心!”幾名道派弟子立刻上前,擋住沐雲流的攻擊。
然而,沐雲流武功絕高,道派弟子又不敢以法術傷他,頓時落於下風,節節敗退。
何況沐雲流此刻怒氣正盛,道派弟子簡直就是他欲殺之而後快的獵物,根本不會手下留情。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一名道派弟子被沐雲流一掌擊中心脈,如斷線的風箏般猛飛了幾丈遠,撞到院牆方纔落地。
道派師尊眼神一凜,立刻拂塵出手,用一道溫厚的法力將沐雲流困在方寸之間,令沐雲流不得再傷他門下弟子。
“你最好今日殺了本王。”沐雲流被困,不怒反笑,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反而殘冷嗜血,令人心頭髮怵:“否則,有朝一日,本王必定滅你整個道派!”
道派師尊皺了皺眉:“流王殿下性情如此乖戾,真是天下之禍。”
沐雲流面無表情,只一雙陰鷙的冷眸死死盯住道派師尊。
“貧道困住流王殿下,不過是想告訴流王殿下,那幅畫另有乾坤,那狐妖與相府小姐雖然被吸入畫中,但卻絕不會有事,所以流王殿下根本毋須動怒,枉造殺孽。”道派師尊嘆了口氣,用冷靜的語氣說道。
沐雲流心裡一跳,雖然他不待見這個牛鼻子老道,不過這個牛鼻子老道說得卻是有道理。
之前他的畫險些讓靈飛魂飛魄散,採取的是直接的方式,而這一次畫並沒有用那可怕的力量傷靈飛,說不定……果真另有原因。
再一想到那幅畫自焚後,吸入的是蘇杏兒的血,方纔將蘇杏兒和靈飛一同吸了進去,沐雲流眸光更是一閃。
“撤了你的道法,本王可以考慮。”沐雲流冷冷說道,心裡雖有所動,臉色卻沒有緩和分毫。
即便他的靈兒沒事,這個道派師尊也一樣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