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這樣,問題並沒有出在“先知”身上,或者說並沒有完全出在他的身上。
“先知”是在超級科技文明的那個“主人”陷入沉睡之後許多年纔出現的,是超級科技文明在搜索四維生物的時候,在一個剛剛發生宇宙大爆炸的位面中,偶然發現的奇異存在。
在“先知”的幫助下,超級科技文明一路發展,稱霸一方,一開始還像魔界一般四處征服位面,後來隨着文明等級的提升,已經無需通過這種野蠻入侵的方式來“進化文明”了。
就如同地球上的國家,在古代和近代,的確會存在什麼“開疆拓土”,存在“入侵戰爭”,但發展到後來,全球變爲資本貫通的“地球村”之後,已經很少有國家採取掠奪土地這麼low的方式了,新世紀自然是“金融入侵”、“資本入侵”纔是王道了。
一句話,超級科技文明隨着文明等級和科技水平的提升,所需求的資源已經不是普通位面的文明能理解的了。就好比地球上21世紀的石油大亨帶着自己的團隊,穿越回幾千年前的古巴比倫,去開採古巴比倫王國的石油,國王估計不會發兵攻打,因爲國王根本不理解石油的用處和價值——採了你的石油,你還不知道我在侵佔你!
伴隨着越來越強大的力量,越來越高等的技術,超級科技文明的高層們越發膨脹起來,越發覺得萬千位面,本就該“唯我獨尊”,越發覺得,自己上頭還有一個“主子”,簡直如芒在背,實在窩囊。
雖然他們的“主子”早已經陷入了沉睡,只給他們佈置了一個尋找“四維生物”的任務,別的並沒有太多的規矩,但是自己的靈魂被關在【靈柩】中,就像有一條無形的“狗鏈子”,勒着他們這些“狗”的脖子上,逃不掉也翻不了天。
所以,他們的不甘與日俱增,在過去的某一天,終於忍不住了,第一次向“先知”詢問了關於他們“主子”未來的問題。
這些問題一開始還是“他們的主子什麼時候會醒”,“會因爲什麼醒,是否會由他們喚醒”這樣的,但很快就變成了“主人什麼時候死,會以什麼方式死去,死因是什麼”!
沒錯,想要獨立的慾望,厭惡低人一等的情緒,讓他們起了殺心。只要得知“主子”的死因,他們就可以找到辦法提前讓“主子”嗝屁。
可惜,“先知”這一次沉默了,什麼都沒有告訴他們,無論首腦們怎麼懇求,就是不說。
無奈和不甘讓首腦們生出了憤怒的情緒,他們變得越來越偏狹。
就好比你對一個人做了99件好事,他逢人便說你對他多好多好,是個大好人;可是你對他做的第100件事不小心傷害了他的利益,那就完了,你之前做的99件好事白做了,因爲他只記得你做的這件傷害他的事了,從此以後他逢人就說你如何如何傷害他,是個混蛋。
這是很多人類共有的劣根性,只是沒想到這個超級科技文明的生物也有。
之後又經歷過多次詢問,依舊無果之後,首腦們就將“先知”囚禁起來了,讓他永遠無法離開這個方寸之地,不復之前的尊敬與擁戴。
在相當大的區域裡,超級科技文明已經無敵了,如今對“先知”的需求已經沒多少了,所以“狡兔死,走狗烹”,要不是還想再榨取剩餘價值,也許他們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除了抱有“過一段時間‘先知’會說的”這種心理,他們還有另一種想法——研究“先知”的能力,看看自己能不能複製出來!
他們對曾經的“先知”,現在的“囚徒”實驗了很多年之後,終於取得了一些成果——在他們自己創造的小位面裡,實現時間的全面掌控。
他們欣喜若狂地慶祝這個進展,狂妄地以爲從此就可以成爲時間的主人,想繼續將研究成果擴展到整個三維世界的時候,他們失敗了,就像原始人終於學會了在石鍋裡將水煮沸,然後狂妄自大地以爲能將整個海洋都煮開一樣無知。
而這一次,如果不是魔界發生了“首腦”們不能理解的事情,他們也不會跑來這裡詢問“囚徒”,沒想到這一回“囚徒”終於肯說了,只是提了一個對他們來說實在微不足道的條件——捉一個低等位面的土著來這裡。
………………
大體的情況,“囚徒”都與陸小七簡要地說了,關於魔界與地球位面被抹去的事情,同樣也告訴了陸小七。
“也就是說,其實你是救了我?”陸小七問道,“你真的擁有預測未來的能力?所以你才能知道我是裝死的?”
“是的,準確地說,我不僅是能夠預測未來,我是‘知過去未來’。”囚徒答道。
“嗯,‘過去’也曾經是‘未來’”陸小七點了點頭,“那麼,你爲什麼要救我呢?先不說我們素未相識,非親非故,你救我,到底是改變了‘未來’,還是成就了‘未來’呢?”
此刻的這一幕,讓陸小七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他在接收世界樹傳承的時候,也曾經進入過一個類似的“時間悖論”。
這位“囚徒”既然能夠看穿未來,那麼它到底是爲了維護世界未來的走向而救下“命不該絕”的陸小七呢,還是明知道這樣會改變歷史軌跡,偏要這樣做呢?
“我能知過去未來,但我卻只知道你的過去,而不知道你的未來!”囚徒沒有正面回答陸小七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莫名的話。
“按照時間的意志,你是異物,必須清除的異物,因爲你是這裡唯一不受祂影響的存在”囚徒繼續說道。
“時間的意志?時間還有意志?”陸小七睜大了眼睛,“時間之神?”
“不,我這麼說,只是爲了方便你的理解,時間只是某種意志的一部分,祂管控着一切‘正在進行’的發展”囚徒答道,“而爲了救你,我違背了祂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