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冬季攻勢

自願軍盡歿以後的那個夏天,泰格親自到了南方前線觀察了被人類譽爲奇蹟的長牆。泰格知道在南方與自己作對的那個弟弟,已經擁有了足夠的力量和威望。亨利站在他的身邊弓着腰,彷彿受到他的壓迫而站不起來,泰格注意到了亨利眼中對長牆塔樓上那面玫瑰花旗幟的恨意。

“亨利,你不喜歡玫瑰花嗎?”泰格低聲問道。亨利面對泰格頓時換了臉色笑着說:“我的陛下,世界上在沒有比玫瑰花更噁心的東西了。”泰格點點頭,他不喜歡夏季盛開的花朵,對於玫瑰花這種夏日裡最嬌豔的東西,他尤其的感覺到不舒服。

“南方的夏季太熱了,我不喜歡。”泰格感受着空氣中潮熱的天氣,捏了捏剛從腳下死地裡抓起來的泥土。亨利恭敬地說:“陛下,那麼就把南方也變成我們的樂園吧!”泰格皺着眉頭,他青白色的臉看起來有些瘮人:“我們可以改變自然嗎?”

“當然,我的陛下,路西法主人說過,只要您願意,世界上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亨利想到了那個只見過一次的路西法,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崇敬,路西法身上的黑暗氣息是多麼地令人舒暢啊!

泰格轉過身離開,空氣中留下了一句話:“那麼,亨利,你就替我奪取那片土地吧!”得到泰格旨意的亨利留在了南方開始着手準備進攻南方的計劃。亡靈偏愛寒冷,亨利在他的《黑魔法構建》中說過:在冰冷的氣息中離死亡是最近的。

經過整整一個秋天的準備,亨利定好了他的攻擊計劃,他要那面該死的玫瑰花旗從此消失在這片大陸上。亡靈士兵,死靈騎士,縫合怪,大型工程器械,以及自己手中幾個準備好的亡靈禁咒讓亨利有足夠的信心攻破長牆,然後大軍南下蹂躪那片土地!在一次明顯的降溫後,亨利發起了冬季攻勢,企圖一舉突破長牆,毀滅南方大陸。

面對長牆上的人類士兵頑強的抵抗,亨利咧開了嘴陰沉沉地怪笑,人類士兵的抵抗在他的眼中不過只是垂死掙扎而已。他已經試探清楚了,對方沒有聖階,那兩個只有九級的樞機主教是不可能擋得住自己準備已久的黑魔法禁咒的。

定位骨矛發射出去後,並沒有擊殺掉那個高調地在城頭鼓舞士氣的人類指揮官,反而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書記官替他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亨利相信,哪怕是聖階也不敢硬碰硬地與九級黑魔法定位骨矛正面相抗,那個自以爲高尚的書記官早已死透了。

高尚?亨利撫摸着手中的黑魔法書,輕輕地念叨着這個久違的詞語。他的腦海中想起了自己年輕時最愛唱得那首歌,那首在自己家鄉廣爲傳唱的《騎士之歌》。那個時候自己最愛在夏季的夜晚在自己喜歡的姑娘面前唱這首激情澎湃的歌。

“前進!不懼邪惡;前進!不懼黑暗!胸前的盔甲保護我,我將愛人的肖像刻在盾上,保佑我一路的征程。鋤強扶弱,不慕榮利,我的封號是騎士…”亨利瘦弱的身軀唱起這首歌地時候,總是會挺直着腰背一臉莊重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那個姑娘是叫傑西卡?亨利的記憶有些混亂了,每當亨利唱完這首歌地時候傑西卡總會很溫柔地看着他說:“亨利,你以後要成爲騎士嗎?”亨利一臉愛慕地說:“是的,傑西卡,我會成爲一名騎士的,亨利騎士閣下!”傑西卡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那麼,亨利騎士閣下,你以後會保護我嗎?”亨利臉頰通紅擠出幾個詞:“傑西卡,騎士…會保護你的。”

亨利人生的轉折在於一次考覈,家裡人湊夠了錢將亨利送到了帝都參加騎士學院的考覈。儘管亨利做了最大的努力,但是還是被考覈官拒絕了,騎士首先就要有一副強壯的身體,而瘦弱的亨利明顯不符合這個條件。

亨利頹喪地走在帝都的小巷中,一次搶劫改變了他的人生。他身上的錢全被一夥小混混給搶走了,遭到打擊的亨利蹲在小巷中竟然哭了出來。他幽幽轉醒的時候,一個穿着魔法師袍子的老人正站在他的面前。“我叫吉爾,吉爾•德斯,七級魔法師。”

後來亨利便成爲了吉爾的學徒,他瘋子一般地吸收着各種魔法知識。但是顯然吉爾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免費地苦工,在吉爾衆多的學徒中,亨利的天分只能算中下水平,根本沒有資格繼承自己的魔法學問。

度過地獄式的三年魔法學徒訓練,亨利考取了一級魔法師的稱號。可是當他回到家鄉的時候,傑西卡已經嫁人了,她嫁給了一名真正的騎士。亨利痛苦地回到法師塔,趁着老師吉爾不在,亨利闖入了法師塔的禁地,吉爾的書房。

吉爾雖然在魔法實力上不是很高,但是他在魔法收集上卻能稱得上是大師。在一個隱秘的書架上,亨利找到了禁書《黑魔法概論》。書中強大而快速的實力提升令亨利瞬間迷上了這種叫做黑魔法的禁物。他偷偷地將這本書抄錄下來,便告別了自己的老師,開始了名義上的法師雲遊試煉,實際上是追尋黑魔法的道路。

亨利第一次施展黑魔法而奪取一個農夫的靈魂的時候,那種別人的驚恐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覺令亨利彷彿是中毒了般愉悅。雖然當時有些害怕甚至還有過掙扎,但是後來亨利再也收不了手了,他吸收掉一百個人的靈魂後,終於與一個黑暗領主建立了聯繫。

五年內,亨利擁有了五級魔法師的水平,而他的活動也引起了教廷黑暗審判所的注意。亨利靠着一件黑暗珍寶換取到了老師吉爾的庇護,當吉爾保護了亨利驅趕走了黑暗審判所後,還沒來得及研究那件稀有的黑暗水晶,就成爲了亨利試驗新魔法的對象。

據說那一天法師塔內傳來的激烈的搏鬥,按理說吉爾七級的實力是僅有五級的亨利根本不可能應付得了的存在。可是亨利做到了,他用自己的血和生命召喚出了那個與自己建立聯繫的黑暗領主。吸收掉吉爾的靈魂後,亨利已經變成了一個佝僂老人地摸樣,雖然實力暴漲了一級,不過亨利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似乎不多了。

爲了延長生命,亨利來到了北方的一個村落,他將自己裝扮成了一個神父的摸樣,並利用這個身份吸收整個村落的生命力。當他再次被黑暗審判所發現的時候,已經二十年過去了,亨利已經有了足夠的生命和九級魔法師的實力,他輕鬆地消滅了黑暗審判所派來的神父和神聖騎士,並將他們吸收掉,而他隱居的那個村落的所有人早已變成了行屍走肉。

此後黑巫師亨利的名頭在大路上被恐懼地傳播着,亨利不斷地出現在大陸的各個角落,終於他踏進了聖階的領域。成爲聖階後,亨利的第一件事便是設計吸收掉了與自己建立聯繫的黑暗領主,黑暗領主痛苦的咆哮和咒罵是亨利記憶中最美妙的音樂。

亨利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傑西卡剛剛因病逝世不到三天。心靈已經墮落的亨利殘忍地掘出了傑西卡的屍體,並殘忍地屠殺了自己的家鄉。傑西卡的屍體最後被亨利用在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黑魔法概論》上,書頁是傑西卡的皮肉,字跡是傑西卡的血。

亨利一直隨身攜帶《黑魔法概論》到了後來他自己都忘記了是因爲什麼了。亨利的所作所爲終於驚動了玫瑰騎士團,但是得團長,也就是亞特的母親聖魔導師安娜帶領着十二名聖階追殺了亨利整整一個月,最終亨利被追上了。

重傷的亨利被吸血鬼一族救走,他一直搞不明白爲什麼安娜最後會放他一馬。恢復實力的亨利接受了吸血鬼的效忠,爲了躲避玫瑰騎士團的追殺,他明智的選擇隱退在了幕後。黑巫師亨利漸漸地在大路上消失了任何跡象。

“亨利,你的記憶很混亂。”泰格在亨利的背後陰沉沉地冒出這麼一段話。亨利被嚇了一跳,這四周都有自己佈下的魔法結界,泰格是怎麼進來的?泰格蔑笑道彷彿看穿了亨利所想的:“就憑你這些不入流的魔法你以爲會攔住我?”

亨利立刻躬身答道:“我的陛下,您的實力當然不是我所能匹敵的,您是多麼的偉大啊!在您的面前我就像一隻小爬蟲。”泰格哼了一聲,顯然他不喜歡亨利拍馬屁:“亨利,北方對被放逐者的戰鬥差不多已經穩定了,我要你在冬季結束前打破那道該死的長牆!”

亨利恭敬地答道:“當然,我的陛下,我不會讓南方的下一個春天到來的,他們即將迎來永恆的黑暗和寒冷!”泰格滿意地在黑暗中隱去了,亨利溫柔地撫摸着手裡的魔法書,上面有他已經準備好的魔法禁咒,是不是該提前使用了呢?

“大人!下雪了!”菲利普聞聲擡頭,一片片雪花已經飄然而下,他心中緊了一下,這只不過是初冬,怎麼可能就下雪了?他朗聲問道:“冬季的物資準備好了沒有,什麼時候能夠運達?”軍需官翻看着手裡的文件說:“豪爾郡已經給了答覆,冬季物資已經在途中了。”

菲利普點點頭,亡靈大軍的冬季攻勢雖然猛烈不過憑着長牆,還是能夠勉強守住的。唯一令人擔心的就是這次亡靈大軍的統帥,那個聖階黑魔法師。隨軍的樞機主教告訴自己,這個黑魔法師的實力遠遠超出了隨軍的法師和神父,要自己做好迎接禁咒的準備。

禁咒?開玩笑,亞特殿下把聖階全部帶去了東方,現在南方軍隊中實力最高的應該就是嵐大人了,聽說嵐大人好像是聖階吧?菲利普有些不能確定,他已經向豪爾郡通報了撤退的計劃,經過幕僚處的分析,菲利普有些感慨,看來耗費了大量人力財力的長牆還是無法阻擋亡靈大軍啊!

嵐發過來地命令的死戰不退,菲利普拿着這個命令想着嵐的表情,也許是一種決然吧?難道嵐打算放棄玫瑰橄欖軍團了?菲利普搖了搖頭將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地想法拋在了腦後,比起那個從來沒見過的禁咒,倒不如好好應對眼前的進攻吧!

——

豪爾郡,由原來的豪爾堡改建成的攝政王府。嵐正在會見一個神秘客人。據城堡裡的僕人說這個客人是在午夜的時候造訪的,他穿着一身大斗篷,留着長長的鬍子,顯然是一個高深的魔法師。城堡內來了一個高深魔法師的傳言眨眼間就傳遍了整個豪爾郡。

“格里高利,不是我不相信你,敵人是黑魔法師不錯,可是他是聖階!”嵐壓低了聲音對眼前這個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魔法師說道。魔法師格里高利,又被稱爲黑暗狩獵者,獵殺黑暗是他最樂意做的,當聽說這次冬季攻勢的指揮官是那個消失已久的黑巫師亨利,格里高利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親自找上了嵐。

“嵐,別忘了,我也是聖階。”格里高利似乎有點不滿嵐對亨利實力的誇大,嵐聽了這句話差點笑出了聲:“對啊!你也是聖階,號稱大陸百位聖階的第一百位聖階啊!”格里高利聽了嵐的諷刺,老臉也禁不住一陣臉紅。

格里高利獵殺黑暗存在並不是靠着自己的實力,而是靠着自己家族的秘密:至高主的血脈。傳說格里高利的家族是至高主降臨世間時特意留下的一支血脈,年代久遠大多數人都忘記了這個傳說,甚至這個家族也逐漸的凋零,到了格里高利這一代,他已經是這個家族唯一的人了。

格里高利獵殺黑暗的慣用手法先是一個高級魔法打亂對方的手腳,然後直接割開自己的手腕用魔力牽引流出來的金色血液打擊對方,這一招屢試不爽。可以說出了玫瑰騎士團,在夜晚中維護光明的就是格里高利了,不過年輕時候的格里高利不注意控制自己使用血脈的數量,造成了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兒女。

“嵐,你不用我難道是想自己親自上嗎?據我所知,你雖然是聖階,不過實力卻比不過黑武士亨利哦!”格里高利玩弄着茶杯,看着皺着眉頭的嵐。過了好久嵐終於嘆了口氣:“好吧,歡迎你加入南方軍,格里高利魔法師閣下!”

格里高利如願加入玫瑰橄欖軍團,不過嵐爲了保險決定和格里高利一同趕赴長牆對付黑巫師亨利。兩人在會面後的第三天就趕到了長牆,此時菲利普正在指揮部隊迎擊亡靈大軍的第十九次進攻,隨着冬季物資的到達,菲利普漸漸地有了底氣。

初冬的季節就已經連着下了好幾天的雪了,長牆一片雪白,大雪將戰死的人類士兵和支離破碎的亡靈士兵掩埋住。明年開春不知道會是一個怎樣的景象,菲利普感嘆道。嵐和格里高利的加入很快打退了亡靈的這次進攻,隨着天氣越來越冷,格里高利興奮地說:“那個傢伙忍不住要用禁咒了!”

禁咒!菲利普一聽對嵐說:“嵐大人,是不是讓大軍先後撤,保留住有生力量?”嵐搖搖頭指着格里高利介紹道:“黑暗狩獵者,聖階魔法師格里高利,他是來幫助我們的。”菲利普一聽立刻恭敬地向格里高利行禮,有了聖階的幫助擋住禁咒應該不成問題吧!

夜晚,嵐在大帳中當着菲利普的面問格里高利:“格里高利,說實話,你又幾成的把握擊敗亨利?”格里高利嚴肅起來:“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必敗無疑,現在有你的幫助,我有五成。”“五成?!”菲利普驚道:“您不是聖階嗎?怎麼只有五成?”

格里高利沒好氣地說:“亨利在聖階中至少排在前二十,嵐排在第六十二位,我,我就不說了,有五成的勝算已經很高了!”菲利普頹然坐在座位上對嵐說道:“嵐大人,要不我們還是準備一下撤退的計劃?”

嵐搖了搖頭:“不用,如果格里高利真的想擊敗亨利,加上我的話,我們至少有八成的勝算。”格里高利一聽慘笑道:“好你個嵐,你是真的打算讓我賣血啊!”嵐微笑道:“格里高利,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嗎?”格里高利哼了一聲,確實擊敗黑巫師格里高利是他這一身第二大的遺憾了,至於第一大遺憾就是自己竟然沒有後裔。

菲利普有些不信任地看着格里高利,嵐安慰道:“菲利普,到時候你只要指揮軍隊進行魔法規避就行了,強大的魔法對衝會產生魔法氣流,記住,不管我們和亨利的對決是贏是輸,你都要死戰不退,要知道,長牆不僅僅是一道屏障,更是所有南方人最大的依靠。”

“冬季攻勢,這場戰役是亡靈對付人類與被放逐的協議而誕生的結果。泰格相信通過冬季戰役打破南方的長牆,就可以通過威壓使被放逐者臣服,被迫退出大陸,退回放逐者大陸去。格里高利的出現,也註定了是一場精彩的魔法對決”——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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