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什麼事?”希優頓整理了一下服裝坐到椅子上問道。菲利普把玩着希優頓的菸斗輕鬆地說道:“戰事差不多能定下來了,我們終於可以輕鬆一下,來找你聊聊天。”希優頓驚道:“聊天?!”菲利普點頭說:“是啊,我們很久沒有這麼輕鬆地聊天了,有咖啡嗎?”
希優頓疑惑地看着他,然後吩咐了侍衛去泡咖啡。菲利普伸了個懶腰說道:“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帝國的節奏了呢!希優頓,你說,使我們老了麼?”希優頓這纔有些放鬆說道:“恩,是啊,我們倆都是快五十歲的人了,我們的使命也快完結了吧?”
菲利普輕鬆地笑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可狼狽了,那個時侯,你還是法蘭克帝國的兵團長吧?一路從瑟堡撤退到伊維爾。”希優頓哈哈大笑起來:“那是老子跑得快,當時我可是唯一整建制撤出前線的兵團!唉!當時要是沒有亞特陛下鎮守伊維爾,後果不知…”
“當年那麼艱苦我們都熬過來了,現在這塊大陸我們就要征服了,就剩最後跨過萊茵河一戰了!”菲利普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呢,當年亞特陛下還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貴族,現在已經是能狗被稱爲大帝了!”希優頓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陛下還有多久時間?”
菲利普眼眶酸了一下說:“陛下挺不過這個冬天了。”希優頓又問道:“那繼承人選定了沒有?”菲利普想了想:“按照帝國法律,愛麗絲克汀殿下應該會在陛下逝世之後攝政,但是根據我和陛下的商討,豪格、巴爾扎克也同意了我們的辦法。”
“什麼辦法?是機密嗎?”希優頓頓時有緊張地捏住了發熱的咖啡杯。菲利普笑着擺擺手:“也不算什麼機密,告訴你也可以,陛下會在逝世之前剝奪愛麗絲克汀的皇后稱號然後處死她,接着會立珀蘭王國的西西女王陛下爲帝國繼承人,陛下的意思,他真正的血脈會在帝國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玫瑰血脈也永遠不會斷絕,我們也就都同意了。”
“什麼時候對愛麗絲克汀下手?”希優頓不懂聲色的問道。菲利普說:“下個月初,若望已經在宮中選拔身手高強的騎士了。”希優頓似乎感覺咖啡杯太燙,終於鬆開了手:“需不需要調動第二軍團?”菲利普搖頭說:“不用,第二軍團還需要好好維護帝都安全。”
希優頓放下心來,如果第二軍團不插手這件事,僅僅憑着皇宮中原三大騎士團的力量,根本不足以除掉現在由光之暗面兄弟會保護的愛麗絲克汀。這時一名宮中的近衛軍走了進來說道:“菲利普元帥,希優頓元帥,陛下請二位到宮中赴宴,請速進宮。”
菲利普站起來拍了拍自己制服上的灰塵說:“走吧,希優頓,我的朋友,陛下似乎也想和我們談一談呢!”希優頓也站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肩章,整理了自己的制服然後隨着菲利普走出了辦公室。兩人穿過帝都大道來到了皇宮之中,夜幕在這時也降臨了。
亞特坐在長條桌的首座上,若望站着守衛着他。亞特右手邊坐着的是帝國宰相豪格,右手第二位是巴爾扎克。左邊的兩個位置空着,想來正是菲利普和希優頓的座位。兩人進來之後一一向亞特行禮,亞特虛弱地笑了笑招呼二人坐下,希優頓推讓了一下讓菲利普坐在了亞特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就這樣,這個帝國文武最高的大臣們都坐在了一起。
亞特舉起酒杯說道:“這些日子來,辛苦諸位了。”衆人舉杯,豪格說道:“爲了帝國,臣等肝腦塗地在所不辭。”亞特輕輕地抿了一口酒說道:“玫瑰騎士團解散的消息朕收到了。”巴爾扎克說道:“陛下,事情我們內務部的秘密警察已經調查過了,似乎和豪爾大學有關。”
豪格微眯着眼睛說:“要不要我們派人去接管豪爾大學?”亞特搖搖頭:“雨果先生生前創辦的豪爾大學對帝國的幫助太大了,就隨它去吧,玫瑰騎士團的解散是命運,我們誰也不能阻止,但倘若有人認爲玫瑰騎士團就這麼消失了,那他就打錯特錯了。”
菲利普嘆了一口氣說:“陛下,我最近和巴爾扎克大人聯合外務部統帥部找尋了一些能夠延續陛下生命的人,您願意見見他們嗎?”亞特輕笑了一聲:“還不就是些流浪術士,菲利普,朕的身體朕知道,這是詛咒,是命運,沒有人能夠阻止生命的流失。”
菲利普眼眶紅着:“是的,陛下,臣明白了。”豪格問道:“陛下,您的遺旨我已經寫好了,您要不要過過目?”亞特點頭說道:“朕叫你們來是陪朕吃個飯,遺旨的事明天再說吧!希優頓,說說最近軍中有什麼令人高興的事?”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緊張的希優頓。
希優頓愣了一下然後說:“噢!最近各個軍團在各條戰線上都有不俗的表現,現在我們已經除了萊茵河北岸我們還駐紮了六個軍團以外,我們的另外兩個軍團已經在翻越卑斯山脈,準備從南方夾擊萊茵王國。”亞特點點頭:“可能朕,看不到征服萊茵的那一天了。”
場面一時間尷尬了起來,誰也不敢多說話。亞特打破沉默:“你們都跟了朕很長時間了,朕到底是個什麼人,你們明白嗎?”他掃了一眼在場的四個人:“菲利普,你跟朕時間最長,你先來說說看。”菲利普連忙防線刀叉正襟危坐地看着亞特。
“自從在帝都城門效忠陛下之後,臣的所有都是陛下的了,十一年來,經歷了挫折、戰鬥,雖然也曾迷茫過,但是臣知道,只有有陛下的領導,我們的世界就能成爲一個統一而有序的理想鄉!”菲利普說完,臉上閃現除了堅毅與不悔,亞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說:“菲利普,十餘年來,辛苦你了。”菲利普搖了搖頭:“能成爲您的劍,真是太好了。”
“巴爾扎克,說說你呢?”亞特看向巴爾扎克,巴爾扎克想了想說道:“臣最難忘的,就是當年從豪爾大學畢業,陛下親自爲臣帶上的優秀畢業生勳章了,後來臣在梅塞省執政,爲陛下管理後勤和地方政務,再到後來爲帝國外務內務努力,陛下給臣的感覺永遠是無所不能的,哪怕是我們到了最危難的時候,陛下都能將我們帶向無邊的勝利之中!”
“啊!是啊!”亞特感慨道:“勝利…朕帶領你們追尋的勝利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呢?這麼多年以來,爲了朕的勝利,犧牲了太多人,我依然記得路易父親、泰格哥哥,嵐姑姑,塞納留斯、古德里安,還有那麼多死在戰火中的無辜的士兵與貧民,朕,是做錯了嗎?”巴爾扎克搖了搖頭:“陛下,能夠爲您的勝利鋪墊,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亞特看着已經傷感而有些嗚咽的豪格問道:“豪格,我們當中你是最年輕的,作爲歷史上最年輕的宰相,你有什麼要說的呢?”豪格抽泣了一下說:“陛下,能成爲帝國的宰相,爲您和帝國盡忠,我感到很開心,我最感謝的是已經去世的嵐大人,她去世前說過,要輔助您成爲歷史上最偉大的皇帝,如今,總算是做到了,您,已經是最偉大的皇帝了!”
亞特嘆了口氣,然後咳嗽了起來:“偉大?如果能讓後世的人在評價朕的時候加上偉大這個詞,那就再好不過了,希優頓,你覺得呢?”希優頓嚇了一跳:“陛下,陛下自然是偉大的,已經消亡的法蘭克帝國也好,斯潘、英倫、萊茵也好,都沒有出過像您這樣的君主!”
亞特彎起了嘴角說道:“你能這麼想朕很開心,朕如果去世了,你手中的第二軍團一定要穩定住帝都的局勢,與皇宮中的近衛軍還有巴爾扎克手中的內務部秘密警察配合,將所有想要顛覆帝國的宵小都處死,這是朕對你最後的命令,希優頓,你能做到嗎?”
希優頓沉默了,他想到了愛麗絲克汀,想到了纔不久參加的秘密會議,眼前這個對自己抱有無限希望和重擔的皇帝,就是自己需要推翻的對象!菲利普笑着說:“陛下,希優頓是我們的朋友,他一定會完成這個任務的,陛下,請您放心吧!”
希優頓連忙點了點頭,但是他已經不能後悔,該做的還是要做,愛麗絲克汀的肚子裡還有自己的孩子!爲了孩子,爲了自己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可惡的女人,陛下,對不起了!這頓簡單的晚宴很快因爲亞特體力不支而結束了,四名帝國權力高層懷着不同的心情離開了皇宮,這一去,四人竟然再也沒有再在一起一桌吃過飯,也沒有同時在一起出現過。
“亞特一生都在與命運作戰,最後他輸給了命運,一手建立起來的帝國也陷入了風雨搖晃之中。有一些宗教史學家認爲,亞特大帝在壯年突然的逝世是因爲觸動了至高神的憤怒,然而後世的一些專攻醫學的醫學家卻通過各種病例研究,史上最偉大的皇帝竟然死於一種絕症,身體虛弱加上長年行軍最後信任的人背叛才導致了病亡。”——亞儂•海斯崔•諾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