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求您了!讓弟兄們歇會兒吧!我的弟兄一個星期就沒了四千人!”一名萬人隊的指揮官跪在亞特的馬下懇求道,他的隊伍剛剛從城下撤回來,騎兵強行攻城,使他承受了巨大的損失,若不是亞特在場和軍人的榮耀,恐怕他早已領兵退去了。
“不準!你下去休息一會兒,待會和其他幾個萬人隊在衝一次!”亞特冷冷地下了命令便不再理會這個指揮官。那個指揮官一咬牙站起來再次懇求道:“殿下,我們帶來的二十萬騎兵已經摺進去五六萬了!就算您不爲我們考慮考慮,也要爲您自己考慮啊!沒了這些人,您怎麼做皇帝!?”亞特一聽,頓時勃然大怒,拔出了聖劍指着這位指揮官。
身邊的聖階和將軍們也驚訝地站了起來,戰爭結束之後亞特做皇帝那已經是確定的事了,不過誰也不敢說出來啊!亞特渾身顫抖,他最忌諱地就是別人說他是爲了帝位爲戰鬥,而不是爲了人民。此刻他聖階的力量瀰漫在大營之中,那名大膽的指揮官緊咬着牙抵抗着。
“滾出去!誰叫你亂說話了!”這名指揮官的將軍厲聲罵道同時又向亞特道歉:“殿下,我的部下可能受到了刺激,你聞聞,一身的酒味,怕是喝多了,殿下回去以後我一定好好管教!”明眼人都聽出來了這個將軍是在爲自己的部下求情,便明智地沒有做聲。
亞特也好在有了一個臺階下,他散去了自己的聖階力量,轉過頭去說:“那就把他帶下去,打五十軍棍,罰一年的薪俸!”那名將軍長長地舒了口氣,他是真怕亞特一個大怒拔劍砍了自己的部下,於是想要上前去拉那個倔強的指揮官。
可是事情又發生了轉變,那名倔強的指揮官甩開了自己將軍的手,陡然拔出了自己的手槍!大營裡頓時都震驚了起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拔出了手槍指着這個指揮官,那名將軍怒吼道:“你瘋了嗎!?這裡是什麼地方!是殿下的指揮部!你要幹什麼!?”
衛兵已經衝了進來,那名指揮官將手槍指着自己的頭神色悽然地說:“殿下,我答應過要帶我的弟兄們回家鄉,戰爭結束之後我還要幫他們娶媳婦,如今,他們的屍體正在外面燃燒!殿下,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對他們的父母啊!殿下,我是看不到您登上帝位了!”
他又看着自己的將軍說:“將軍,我們一路跟着您,自從參軍以來,承蒙您的照顧了,家中還有老母在世,望將軍替我贍養了!我,先走一步!”砰!子彈穿過了他的頭顱,他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衛兵緊緊地護住了亞特,那名將軍抱着他的屍體嚎啕大哭起來:“你這是要幹什麼啊!?你怎麼這麼傻?帝都就在眼前!你怎麼做出這樣的傻事!?”
亞特看着亂成一團的指揮部冷冷地說:“給這位指揮官厚葬,頒發烈士勳章,他的老母親就由政府贍養吧,所有人聽着,他是在衝鋒的路上犧牲的!”那名將軍放下他的屍體朝着亞特跪下說:“謝謝殿下!謝謝殿下!末將,末將這就帶兵去衝鋒!”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指揮部,場面一時冷了下來。亞特看了一眼指揮部裡的幕僚和將軍們說:“好了,都下去吧,步兵們快要趕到了,在加緊進攻,不要讓亡靈得到喘息!”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氣,懷揣着各種心思從指揮部裡退了出去。
傑蘭特等聖階看着亞特,也不說話。亞特虛弱地坐在座位上說道:“怎麼了?你們還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的話就下去協助騎兵進攻。”傑蘭特想要說什麼,但最後忍住了率先離開了指揮部,所有的聖階只留下了聖騎士戴維還站在那兒。
“殿下…”戴維開口道:“您真的明白這場戰爭的意義嗎?”亞特看着戴維,他實在無法回答他的話,只能閉上了眼睛不說話。戴維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說:“殿下,希望您能夠堅持住自己的信仰,不要被黑暗與邪惡的權力與慾望吞噬了自己的心。”
目送戴維走了出去,亞特看着空蕩蕩的指揮部,頭又不住地疼了起來。媚刃溫柔地幫他按摩額頭,什麼話也沒有說。看着地上還有血跡,亞特再一次問道:“媚刃,哪怕我要下地獄,你也陪着我嗎?”媚刃嫣然一笑說:“是的,殿下,我會陪您的,哪怕是去地獄。”
——
蘭斯,這座曾經法蘭克帝國投入了大量財力物力的要塞如今已經發展成爲了被放逐者在大陸的最大城市。在於亡靈的幾次戰鬥之後,塞納留斯終於明白了自己是打不過那些該死的亡靈的,於是他選擇了防禦,穩固住被放逐者在海岸線一帶的利益。
“大人!前線有動向!”一名親兵在海岸邊找到了塞納留斯,他將一封紫色報告送到了塞納留斯的手中。塞納留斯一看大驚道:“什麼?亡靈要向我們投降?!”他猛地站起來再次閱讀了這封報告,報告中指出與被放逐者對峙的亡靈大部分在南撤,剩下的一部分則自稱爲覺醒者,要求向塞納留斯投降,停止這場殘酷的戰爭,條件是給與其生存的權力。
“召集所有的將軍,指揮部議事!”塞納留斯立刻下達了命令,他從這份報告中已經清楚的知道,南方出大事了!難道是南方的人類北伐成功了?不可能啊,要知道泰格已經成神了!他帶着疑問,心中計劃着策略走進了被放逐者的總指揮部。
“諸位應該都知道今天的議題了吧?”塞納留斯坐上了總指揮的位置,看着下面分坐兩旁的將軍們問道。將軍們都點了點頭,塞納留斯問道:“那麼諸位有什麼想法?我們接受這些亡靈的投降嗎?”下面的將軍們立刻紛紛討論了起來。
一名血精靈將軍問道:“大人,這次投降的亡靈有二十萬之多,我估計他們內部的分歧也很大,我們能不能夠接受着二十萬亡靈來到我們的領地?我們能不能夠保證他們的生存環境?”塞納留斯點頭說:“確實,與我們作戰這麼久的可怕生物突然要求投降,我想誰也不能接受吧?那麼你認爲該怎麼辦?”塞納留斯干脆將問題拋給了那個血精靈將軍。
那個血精靈將軍想了想說道:“我們願意接受他們的投降,不過要他們分批投降,然後繳了他們的械,嚴加看管起來,一切等到戰爭結束了再說,要知道,人類一直看不慣亡靈,而我們擊敗亡靈之後與人類必然繼續爭奪大陸的控制權,所以敵人的敵人,或許就是朋友。”
塞納留斯說道:“那麼我們就暫時接受他們五萬人的投降如何?然後帶領大軍南下,我估計,南方現在打得正歡樂,我們不去插上一腳嗎?”一名地精將軍反對道:“我們要出兵必須要報請放逐者議會,徵得議長和議會半數以上的醫院同意以後才能出兵!”
“去他的狗屁議會吧!”一名獸人將軍站起來罵道,將瘦小的地精將軍隱藏在自己的陰影之中瑟瑟發抖。那名獸人將軍說:“塞納留斯大人,只要您一句話,無論是接受他們的投降,還是南下去戰鬥,我們獸人都會聽您的,一往無前!”
塞納留斯怒道:“坐下,這裡是指揮部,不準罵人,我知道你們獸人最近憋得有些難受,可是我們也要做好了準備才能決定是不是出兵。自從我們與人類斷了聯繫以後,基本就沒有收到過南方的情報,南方的人類既然能夠擊敗這些亡靈,那麼說明他們的戰鬥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地精將軍怯怯地說道:“對啊!對啊!我聽說人類已經能夠熟練地使用火藥了!”
塞納留斯秉着眉頭說:“好了!諸位,對於這些亡靈我認爲我們應該先與他們接觸一下,然後再派出大量的斥候去探測一下南方的情報,對於我們的敵人,我們也許改用新的眼光去看待他們了。”衆位將軍都接受了塞納留斯的命令紛紛地走下去了。
——
北方亡靈防線,覺醒之後的鮑里斯將軍在風中等待着被放逐者的消息,投降的文書已經送過去好幾天了。想到自己已經覺醒了的二十萬亡靈弟兄,他就止不住的一陣彷徨。南方的人類和墮落死神泰格早就恨死自己了,唯一的出路就是這些被放逐者了。
生前的鮑里斯是帝國陸軍第三十八軍團的軍團長,帝都驚變的那一天他正帶着部隊向*圍,一道黑色光暈飄過之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他醒來,他已經成了泰格手下的一名亡靈將軍,受到泰格的命令一路向北驅逐被放逐者。
經歷了一系列的戰鬥,鮑里斯帶着他的部隊在北方遏制住了被放逐者。也就是突然,他覺醒了,起初的時候他非常的惶恐,害怕泰格的懲罰,不過好在自己百萬亡靈大軍中有二十萬人一同覺醒了,面對泰格南撤包圍帝都的命令,鮑里斯拒絕了。
那些沒有覺醒的亡靈不敢違抗泰格的命令,一路脫離鮑里斯的指揮開始南撤。鮑里斯清楚,南方遭遇了大敗,亞特的玫瑰軍團已經抵達帝都,這個時候南下肯定會遭遇與德米科斯一樣的命運。如今之計,只有向被放逐者頭像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鮑里斯大人,我們真的向塞納留斯投降嗎?”鮑里斯的幕僚長再次確認道,這個幕僚長是原帝國第二十四軍團幕僚長,二十四軍團在對抗被放逐者的戰爭中全軍覆沒,自然對被放逐者充滿仇恨。鮑里斯反問道:“那我們還有什麼辦法?”
幕僚長狠狠地說道:“大人,二十萬覺醒的亡靈中有五萬人屬於曾經的第二十四軍團,您應該知道我們第二十四軍團對於被放逐者的仇恨,如果您堅持向被放逐者投降,我想我們第二十四軍團一定不會答應!”鮑里斯嗤笑了一聲:“第二十四軍團?不是早就覆滅了嗎?”
“住嘴!”幕僚長憤怒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指着鮑里斯:“儘管您是我的長官,不過請您尊重我的部隊!”鮑里斯打開他的劍鋒諷刺道:“哼哼,現在學會用劍指着我了?你們二十四軍團有仇恨?難道我就沒有?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們現在天地不容,不去找被放逐者,難道留在這兒兩面夾擊,然後在自己的親人面前被送上火刑架!?”
幕僚長扔掉了劍眼眶中竟然泛起淚光來:“大人,我已經沒有親人了!不管您怎麼說,我們二十四軍團都不會投降,我們生前是軍人,死後也是,所以我們要向敵人發起最後一次衝鋒!”說完他掉頭就走,鮑里斯也沒有去追他,人各有命吧!
幕僚長當夜就帶着原二十四軍團的人離開了軍營,跟着他們離開的還有五萬人,這些都是與被放逐者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鮑里斯沒有阻止他們,眼看着自己能夠控制的部隊就縮水了一半。天色矇矇亮的時候,被放逐者的使節到了,是一名身材修長的血精靈。
“你好,我是被放逐者聯盟的高級幕僚西德羅,我的軍銜是將軍銜,你可以叫我西德羅將軍。”西德羅行了一個致敵禮後便怔怔地看着四肢腐爛的鮑里斯。鮑里斯裂開嘴脣笑了笑:“法蘭克帝國第三十八軍團軍團長鮑里斯。”說完他伸出了手想要與西德羅握手。
西德羅往後退了一步問道:“那麼您現在的職務呢?鮑里斯…將軍?我聽說法蘭克帝國已經滅亡了。”鮑里斯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說道:“我現在的職務是墮落死神麾下北方前線總指揮官,很高興見到你,西德羅將軍。”鮑里斯也退後了一步,似乎很尷尬。
西德羅問道:“我們接到您的投降書,說您有二十萬亡靈準備向我們投降?”鮑里斯低着頭說:“現在只有十萬了,西德羅將軍,我手中只有十萬部隊願意投降。”西德羅警惕地問道:“那還有十萬人呢?”鮑里斯一攤手說:“對不起,這是軍事秘密。”
西德羅哼了一身,拿出了一張命令念道:“今,亡靈前線總指揮官鮑里斯願率部來降,我謹代表被放逐者全體上下表示歡迎,希望鮑里斯將軍能夠悔悟所作所爲,按照我方規定繳械投降,被放逐者聯盟最高軍事指揮官塞納留斯•明翼。”
西德羅收起了命令問道:“塞納留斯大人就是這個意思了,鮑里斯將軍,您還有什麼問題嗎?”鮑里斯按着自己腰間的長劍問道:“貴軍有什麼規定?要求我們繳械投降?”西德羅居高臨下地瞟了一眼鮑里斯說:“是的,分批投降,我們一次只接受一萬名俘虜。”
鮑里斯有些怒意地說道:“我們不是俘虜。”西德羅笑道:“投降者,就是俘虜。鮑里斯將軍,請您點好第一批投降的一萬人隨我進行第一批的投降儀式。”鮑里斯握緊了自己腰間的長劍,該死的血精靈,不久前還被自己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現在竟然如此囂張。
終於他的怒火被壓制住,吩咐身邊的親衛說:“去點齊一萬人,準備去投降。”親衛行了個禮問道:“將軍,武器呢?”鮑里斯看了一眼西德羅說:“放下武器!”“是!”親衛立刻去傳達命令,鮑里斯看着西德羅說:“如果被放逐者不能給我們想要的,那你們一定會後悔!”
——
圖拉揚喝了一口酒,自從南方的豪爾政府與被放逐者達成了暫時停戰的協議之後,被放逐者放棄了圍剿圖拉揚的游擊隊。一路收攏不願意做被放逐者奴隸的人類,圖拉揚的游擊隊已經擴充到了萬餘人,他們佔據着沿岸山脈的一處險要,自給自足,好不快活。
“大人!圖拉揚大人!敵人!敵人!”一個衛兵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圖拉揚怒道:“什麼敵人?!被放逐者不是不圍攻我們了嗎?”衛兵搖着頭說道:“不…不是被放逐者!是亡靈!”亡靈!圖拉揚立刻站了起來喝到:“胡說!亡靈一直被塞納留斯防着!怎麼會打過來?!”
衛兵要着頭說:“大人!不知道啊!真的是亡靈!不過看樣子似乎吃了敗仗!”圖拉揚眼睛一亮,敗軍?而且又在被放逐者的領地上,難道是南方的亞特殿下打過來了?!他穿好自己破爛的軍裝吼道:“愣着幹什麼!迎敵!迎敵!”整個游擊隊大營立刻忙碌了起來。
“大人,這批亡靈人不少啊!似乎經歷了一場大戰,你看,他們一眼望過去有六萬多人!”游擊隊員們隱藏在草叢中看着蹣跚的亡靈,圖拉揚舉着望遠鏡看着這些亡靈身上的盔甲說道:“這些傢伙是原來的第二十四軍團,你看,領頭的那個像不像二十四軍團的幕僚長?”
此時幕僚長搖頭晃腦,他固執地呆着不願投降的弟兄一路往北,希望能夠到達海邊坐船出海,去一個新的大陸尋求生計。不過被放逐者一路圍追堵截,好不容易付出了接近一半人的代價才甩掉了追兵,卻在這個該死的沿岸山脈中迷了路。
“果然我們是被所有神拋棄的東西啊!”幕僚長悲嘆了一句,坐在了地上。
“亞特希望用快速的攻擊來迫使帝都的亡靈消極防禦,等到步兵到達之後就可以大舉進攻,一舉攻克帝都。北方的被放逐者在沉寂了很久之後終於又看到了獲勝的希望,驕傲的血精靈、睿智的地精、狂躁的獸人,再次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就在這個時候,北方一隻快要被遺忘的人類軍事力量,卻遭遇了敗退的亡靈,游擊隊指揮官圖拉揚會怎麼選擇呢?”——亞儂•海斯崔•洛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