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喂。嶽鉞看着手機上顯示的號碼,皺了皺眉頭接了起來,真不知道她這麼晚打電話過來幹嘛。
“那個,你還好嗎?”聽筒裡傳出一個猶豫的女聲。
“嗯?還好,怎麼了?”
“沒,我就是想說,雖然你表妹去世了,但是還有我在,我會一直陪伴着你。”
說完,電話兩邊就陷入了沉默,久久才響起一聲男聲。
“嗯,謝謝。沒什麼的話,我就掛了,你就早點睡吧。”說罷,嶽鉞掛了電話。他低頭垂手看着放在手中的手機,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嶽涼依那個賤人死了,我怎麼會難過呢?我可是早就盼着她死了啊。
“張嫺打來的?”李銘從浴室裡走出來,用浴巾邊擦着頭髮邊問嶽鉞。
“嗯。”
“來安慰你的?”
“感動嗎?”
嶽鉞擡起本無力垂着的頭瞪大眼睛怒視着李銘,李銘則無視着嶽鉞眼裡的情緒,繼續問道:“你怎麼想?”
“什麼怎麼想?”
“嶽涼依的死,你怎麼想?”
聽到這句話,嶽鉞有點沉默了,他看着李銘若有所思的說:“心情很複雜,很難表達出來,但是絕對不會感到悲傷。”
“爲什麼?”
“因爲她苦了我半輩子。”
李銘愣了一下,轉身看着嶽鉞,眼裡充滿疼惜與哀傷。他放下手中的浴巾,走到嶽鉞面前將他的頭抱在自己懷裡柔聲說道:“不要多想了,我們睡吧。”
“嗯。”
燈關以後,躺在牀上的兩個人久久不能入睡,兩人腦海裡頭浮現出相似的場面。
“喂,嶽鉞,你給我過來。”一間裝潢白如雪境的房間裡,穿着連衣短裙個頭矮小的嶽涼依站在鋼琴前面,雙手叉腰怒視着嶽鉞。嶽鉞膽怯的看着她,戰戰兢兢的走到她面前,結巴的問她想幹嘛。
“以後不准你和李銘一起彈鋼琴。”
“因爲兩個大男人成天黏在一起,看着怪噁心的。”
“噁心?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爲什麼會看着噁心?而且他是我弟弟。”嶽鉞眨巴着水靈無知的雙眼疑惑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睥睨着自己嶽涼依。嶽涼依是自己的表妹,從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自己根本不想要也無法承受的表妹,從認識她開始嶽鉞感覺自己的幸福完全成爲了奢侈品,至少他可以和李銘在一起的生活漸漸的像一灘渾水。
“他不是你弟弟,他只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你知道嗎?”嶽涼依伸出手指用力的點了點嶽鉞的額頭,嶽鉞沒有站穩,險些摔倒。
“你胡說。”嶽鉞奮力的朝嶽涼依吼道。
“我沒胡說。反正以後就是別讓我在看見你和那個別人不要的垃圾在一起······”
“啪!”
嶽涼依驚愕的看着面目通紅眼裡諡滿淚水的嶽鉞,她顫顫巍巍的伸出雙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頰,咬着脣掄起放置在白色鋼琴前的凳子向嶽鉞的頭上砸過去。看着嶽鉞應聲摔在地上,額頭上緩緩的流出滲人的鮮血,嶽涼依滿意的笑着走到嶽鉞跟前蹲下朝他的臉狠狠的甩了一耳光,然後站起來走出了房間。在此期間,嶽鉞一直都沒有開過口,也不敢在怒視着那個自己眼中的魔女,他能做的只是攢緊了拳頭目送那個刁蠻的小公主離開自己的房間,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嶽鉞自己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只能這樣做,這是自己想要在這個家生活下去的前提條件。看着嶽涼依關上了門,嶽鉞鬆了一口氣,他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目光移到鋼琴上,羞澀的笑了一下,他走到鋼琴前將自己嫩小的手指放在白色鋼琴鍵上彈起那首自己耳熟能詳的曲目。
“嘭!”
門被狠狠踢開了,嶽涼依面露兇光的站在門口,她手裡提着一桶不知道裝着什麼東西的白色塑料桶。和嶽鉞對視了一會兒,嶽涼依大步走進來。
“給本小姐滾開。”嶽涼依不給嶽鉞說話的機會,直接將他推到在地上。嶽鉞不知道爲什麼一個只有七歲大的女孩哪來那麼大的力氣,但是他現在已經無暇去假設各種可能性了。
“你要幹嘛?”
“幹嘛?”
“你看着就好了。”說着,嶽涼依擰開白色塑料桶的瓶蓋將裡面的液體灑在了鋼琴上,然後像變法術一樣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打火機,揚着嘴角看着震驚的嶽鉞······
“睡了嗎?”黑夜中李銘說了一句。
“沒有。”
“別想了,睡吧。”
“嗯。”
夜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全然安靜的的房間裡突然變成了一個黑色的無底洞,裡面承載着一些無人能承受的過去,還有一些讓人無法釋懷的回憶和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