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孟子楠的到來,打亂了大家的計劃,出去看戲就作罷。
孟子楠堅持要回孟督軍府,大家都不好挽留他。阿蕙兄妹親自送他出門,叮囑他有空常來往。
送走孟子楠之後,阿蕙一行人去趙老太太的院子。大嫂趙大太太起身,把位置讓給了阿蕙,她下去吩咐傭人備飯。晚上既要留寧太太母女吃飯,還要留何禮,自然要隆重些。
阿蕙打牌,寧嫣然坐在一旁看。
不一會兒的功夫,阿蕙已經贏了兩局,都是自摸的。
第三局開始,阿蕙一手爛牌。
寧嫣然咯咯笑:“剛剛贏回來的,這次只怕不夠輸的。”
於是滿桌子人都知道阿蕙這次的牌不好。
大家都笑。
趙嘉林坐在一旁嗑瓜子,翻着報紙等吃晚飯。聽到寧嫣然的話,他道:“嫣然你過來。你坐在那,小四的好運氣都被你叫喚沒了。”
寧嫣然從小就喜歡趙嘉林,包括趙嘉林自己都是知道的。聽到趙嘉林喊她,寧嫣然先故作矜持,反脣相譏:“就你們哥哥妹妹的,那麼維護阿蕙!”嘴裡雖是這樣說,卻已經起身往趙嘉林那裡去了。
趙老太太就用胳膊碰了碰坐在身邊的寧太太,示意她看寧嫣然和趙嘉林的親熱。
趙老太太是希望趙嘉林可以娶了寧嫣然的。寧嫣然脾氣是大了些,可心地單純善良,像寧太太,爲人正直又慷慨,不計較小得失。趙老太太一直希望寧嫣然可以做趙家的兒媳婦。
只是趙嘉林從前去留學,非說什麼學業未成不成親。
如今他學業是成了,又說替父親守孝三年不成親。
到了今時今日,大家早已不忌諱什麼守孝三年的話,要不然阿蕙和何禮的婚期也不會定在今年年底。
可趙嘉林用這個做藉口,還真沒法子反駁他。
趙老太太時常爲此憂心。
寧太太見趙老太太碰她,她也明白趙老太太的意思,抿脣一笑,並不介意寧嫣然和趙嘉林親近。
шшш⊙ttκǎ n⊙c o
寧太太和趙家婆媳幾人是牌友,最是瞭解趙家這些女人。
趙老太太是繼室,年輕又美麗。她雖然沒有兒女,可趙先生臨終前給她留了一大筆錢,那些錢都是趙家少爺們同意過的,趙老太太就不用跟趙先生的兒子們爭財產。她做婆婆,自然不會爲了利益踩壓兒媳婦,而且她年輕,不敢擺婆婆的款兒。
趙大太太是個菩薩心腸,沒什麼主見,爲人和軟;二太太刻薄又傲慢,可孃家富饒,又自恃清高,不願意和大太太爭管家權利,平日裡言語上讓她一點就可以平安無事。
趙家三個兒子,老大經商在茂城都有名氣,又管家,趙家近十幾年敗不了;老二是紈絝了些,可有老大鎮守,他翻不起浪。
至於老三趙嘉林,小時候頑皮,現在不是個省事的。可他長得英俊,再外頭又不結交歌女舞女的,不像那些富戶人家的紈絝公子。
門當戶對,孩子又不錯,寧太太是很希望這門親事落定的,所以默認寧嫣然和趙嘉林的往來。
只是趙嘉林非要說爲父守孝三年,誰也強求不來。
趙老太太和寧太太想着心事的功夫,阿蕙將牌一推,她自摸了。
大家一愣:這還沒打幾圈呢,怎麼又和牌了?
連和趙嘉林一起說話的寧嫣然都驚了下,擡頭就問:“你剛剛那手爛牌,是怎麼贏的?你肯定使詐了……”
阿蕙衝她吐舌頭:“怎麼,我運氣好不行啊?”
寧嫣然沒什麼反應,倒是把一旁的何禮看得心頭一跳。阿蕙吐舌頭的模樣,像個調皮的小孩子,給她添了幾分活力,瞧着十分嫵媚動人。不像平日裡跟何禮出去看電影時那麼沉靜。
大家被阿蕙說的笑起來,笑聲中又開始了新的一局。沒打三圈,阿蕙又贏了。這下,大家都不免好奇。
若是說運氣,一連自摸四盤,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特別是何禮,他總覺得不是運氣那麼簡單。
他起身,裝作隨處看看,拿了本書站在阿蕙身後,靜靜看着她打牌。
阿蕙的牌上手並不好,至少不怎麼出彩,可打了三四圈之後,她就定胡了。何禮看着她的牌,簡直是要什麼來什麼。
她這把胡一四萬。結果下一圈,她果然摸了個四萬!
她又贏了。
寧太太笑起來:“我聽人說,賭場裡有種人,是贏牌的高手。阿蕙是不是學了幾招?”
這話是開玩笑說阿蕙出老千。其實也是在稱讚阿蕙,能出千也不容易啊。
阿蕙只是笑。
她當初被送去美國後,曾經和一個香港富商的公子有些來往。那人在美國開地下賭場,最會賭牌,他教了阿蕙很多技巧。
阿蕙聰明,不管學什麼一學就會,所以學了一手賭牌技巧。當然,技巧也是在功夫之上的,首先就要有驚人的記憶裡和推導能力。
阿蕙當初學技巧用的是橋牌。橋牌和麻將沒什麼相通之處,可**的基本原理相似,換種賭法也不影響。
“寧太太,您贏了一下午,輸幾個錢給我就心疼了?”阿蕙笑着曲解寧太太的意思,惹得幾個人又是笑。
何禮卻驚詫看着阿蕙。
她……她居然懂得賭場上的技巧啊。
何禮越發覺得阿蕙並不是他認識的那麼簡單。
牌局還在繼續。阿蕙很誇張,一直贏錢,把趙老太太、二太太和寧太太懷裡的錢都贏得一乾二淨。直到趙大太太說開飯,趙老太太等人才鬆了口氣。
特別是趙老太太,對阿蕙的行爲很不解。
她嫁到趙家的時候,阿蕙才兩歲多。阿蕙從小就是跟在趙老太太身邊長大的,不說阿蕙多麼能幹聰明,可起碼的眼色是有的。像這樣不顧寧太太是客人,把寧太太的錢都贏了的事,真不像是阿蕙能做出來的。
趙老太太心裡疑惑,反而忽視了猜測阿蕙的賭技爲何如此高超。
旁人都對錢和寧太太是否不悅不感興趣,而是對阿蕙的賭技好奇不已,紛紛問她從哪裡學來的。
阿蕙神秘一笑:“我爸爸曾經告訴我一個秘密…….”
這話說的有些答非所問。
“什麼秘密,什麼秘密?”寧嫣然眼睛放亮,纏着阿蕙問。
阿蕙只是笑,就是不說,惹得寧嫣然撓她癢,兩人就鬧成一團。
寧太太並沒有不高興,這點小錢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是趙家的常客,阿蕙是個什麼性格寧太太知道,她並不認爲阿蕙是故意讓自己下不來臺,輸的那麼慘。她只當阿蕙是小姑娘心性,好勝罷了。
晚上吃飯,阿蕙的二哥趙嘉俊沒有回來,三哥就把阿蕙會**的話,都告訴了大哥,還對大哥道:“回頭咱們來一盤如何,試試小四的本事。”
大哥只是笑笑:“我一堆事,晚上還有文件要看,哪有功夫陪你們玩?”
三哥落了個沒趣。
吃了飯,趙大太太派車子先送了何禮,又送寧太太母女。
寧嫣然一直對阿蕙的牌技記在心上。
她們倆回到家,寧先生正在客廳看報喝茶。
寧嫣然甜甜叫了聲爸,就讓寧先生懷裡鑽。
寧先生叫寧雍。他和趙先生雖然從小認識,卻並不是做正經生意的。趙家經營船舶,還投資金融產業。而寧雍是混黑|道的,他經營賭場、煙館、妓院,比趙家還要富饒。
只是旁人說起他,總覺得他的錢不是正當來路。茂城首富也不會提到他。
寧家的家資並不比趙家少。
寧雍人至中年,雖說有好幾個姨太太,卻沒一個能生的,快五十的人還只有一個女兒。
於是寧嫣然就是寧雍的掌上明珠。
看着女兒今日興致頗高,寧雍笑着捏她的小臉,問:“每次去趙家回來就那麼高興?今日又有什麼好玩的事?”
“爸,今日真有件奇事呢!”寧嫣然似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趙嘉蕙會**,贏了滿場的話,說給寧雍聽,然後嘟起嘴巴,“爸,我也要學賭術,您不是最會的嗎?您教教我啊……阿蕙那小蹄子故意不說,我問她從哪裡學來的,她卻說什麼‘我爸臨終前告訴我一個秘密’,簡直氣死我了……”
寧雍自己開賭場,豈有不會賭術的?
可聽到女兒的話,他先是一愣,繼而正色問寧嫣然:“你說什麼?阿蕙說她爸爸臨終前告訴了她?”
寧嫣然也愣住:“啊?啊……是啊,阿蕙是這麼說的……”她根本不知她爸爸這副表情是什麼意思。
寧太太在一旁看着,也接口道:“阿蕙是着老趙臨終前跟她說了個秘密。怎麼,有什麼問題?”
寧雍這才笑起來:“沒事,沒事……”
嘴裡說沒事,卻顯得心不在焉的。和妻子女兒說了幾句話,就去了書房。沒過一會兒,他打電話讓他最信任的下屬過來商討。
而趙家那邊,趙嘉林非要再和阿蕙打牌,阿蕙卻懶懶的,道:“費腦子,不玩了。”
“那下午不是玩的那麼起勁?”趙嘉林很不滿意她的敷衍,“你放心,我們賭注翻倍。你若是有本事,從我這裡贏走的,肯定比從她們那裡贏得的多。”
阿蕙淡笑,不理趙嘉林。
傻哥哥,你永遠不知道我這場牌局會贏得什麼。也許我能替你我贏一個不同的明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