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致已經衝了進來,見到她只穿了中衣中褲,連忙轉過身去,“娘娘,我就知道是你,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姚芊樹站起身子,披上外衣,“難倒你認爲我死了?”
宮中傳聞不是她病着呢嗎?
宋玉致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見到她已經穿好了衣裳,輕輕鬆了一口氣,“娘娘,此事太過蹊蹺,而且我自認還是很瞭解你的性子的,你只要不是病的快要死掉了,絕對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後宮,你就是一顆小石頭子,也絕對會掀起一陣浪來。”
姚芊樹擡擡手,鳳凰瞪了一眼宋玉致,退下,關好門。
宋玉致推開窗戶,手心裡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枚鵝卵石,他往前一扔,小石頭子在河面掀起一陣微瀾。
“沒想到你還挺了解我。”姚芊樹自嘲地笑了笑。
鳳凰看了看姚芊樹,又看了看宋玉致,怎麼樣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會面對面坦然自若。
“我不是瞭解你,而是瞭解墨國的國君。”
宋玉致答道。
姚芊樹擡起手來制止住鳳凰要揪着宋玉致扔出去的舉動。
宋玉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的官服做的有些小了,本來他還擔心自己萬一長胖了可怎麼辦,後來沒有胖倒是瘦了許多。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樣,原本不合適的變成合適的,合適的反倒變成不合適的。
“你來這裡做什麼?”姚芊樹問道。
“我聽你唱的戲,氣息均勻,吐字清晰,字正腔圓……”宋玉致侃侃而談。
姚芊樹打斷他,“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宋玉致頓住話語,定定地看着姚芊樹,“你沒有病,最起碼這一年半載你都在唱戲。”
宋玉致能聽出來,姚芊樹一點都不奇怪,宋玉致會玩也敢玩,他能說出這些,真的一點都不奇怪。
“你來,絕對不是找我說這些的。”姚芊樹擡眼看着宋玉致。
宋玉致一張臉憋得通紅,有些話是不好宣之於口的,“娘娘能否信得過宋某,能否說說這三年多發生了什麼?”
他還是堅持着自己的判斷,這些年來,娘娘一直沒有在後宮之中。
姚芊樹沉吟。
宋玉致緊張的搓搓雙手。
“說起來這是一個很好笑的故事。”對上宋玉致的雙眸,姚芊樹沒有推脫。
姚芊樹淡淡的講述着,雖然到現在想起來,她心中還是有着被人算計了的感覺,鳳凰找到她,給出的解釋,以及他們到趙國借居的這段日子,她也相信着其中有些曲折,她去看過姚老爺姚夫人,可是面對他們,姚芊樹問不出口,問不出自己是不是他們親生的問題,是與不是,何苦非要尋個答案,無論是與不是,這話問出口,只會傷害兩個老人的心。
她的三個哥哥都有生意忙,也沒有見到,姚芊樹就這樣悶着回去了。
“所以,到現在爲止,你都沒有找到證據,證明着一切都是真的?”宋玉致有些不可思議,僅僅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把斐王妃逼入絕境。
姚芊樹輕輕地搖搖頭,“這件事情畢竟都過去了二十年了,哪裡還能那麼容易找到什麼證人?”
宋玉致憤憤不平,“先皇光聽一面之詞就相信了這樣荒謬的事情,皇上他……”
宋玉致驚覺失言,緊抿着嘴脣不再說話。
姚芊樹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皇上叫身爲兒子的他殺了自己的妻子,他不得不做,也沒有什麼錯。”
“可是皇上和你是夫妻,你還爲他生了公主。”宋玉致憤憤不平地道,而照着姚芊樹的描述,小公主那時候也不過滿月沒多久。
雖然她聽出姚芊樹的聲音裡還有着怨,誰能沒有怨呢,除非他不是人。
姚芊樹見到宋玉致這樣,一側的嘴角咧了咧,露出一個苦澀的笑來,“在皇家,有什麼親情可言?”
宋玉致拂袖而起,“娘娘不要管了,臣一定要爲娘娘伸冤。”
姚芊樹看着她這個樣子,心中升起暖流,板着臉開口,“你坐下。”
宋玉致茫然不解的看着姚芊樹坐下。
姚芊樹寒着臉,“你要去做什麼?”
宋玉致聽了,攥起拳頭,“我要找皇上理論去。”
“要是皇上不聽呢,難道你還要撞柱不曾?”
宋玉致縮縮脖子,“我纔不幹那麼愚蠢的事情呢。”
姚芊樹看了笑了,就知道他不是那種人了,臉色一正,姚芊樹開口道:“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並不是爲了叫你去爲我衝鋒陷陣,是因爲當初我們的情誼。”
宋玉致臉上神情也凝重起來,“娘娘,一直以來,我們都不求上進,要不是認識了娘娘,我們還在混日子,都說學成文武藝,賣貨帝王家,可是在我們心裡,是是士爲知己者死。”
姚芊樹臉色一沉,“胡說什麼。”
宋玉致少爺脾氣上來了,把臉扭過一邊,“我沒有胡說,不信你去問他們。”
姚芊樹只覺得頭疼,“宋玉致,你知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我現在這個罪名,足以連累你全族,說你聰明你還混上了。”
宋玉致有些惱怒的看着姚芊樹,爲什麼她就不肯相信自己的話?
姚芊樹有些無力的扶扶額頭,“宋玉致,你真的想要爲我做什麼嗎?”
宋玉致聽了,不自覺得挺挺胸,“娘娘你說,只要你說得出,宋玉致就一定做得到。”
姚芊樹站起身來衝着宋玉致行了一個禮,宋玉致連忙站起來回禮,“娘娘你這是做什麼,折煞我了。”
姚芊樹站直身子,直視着他的眼睛,“我見到皇上了,可是卻不想和他相認。”
宋玉致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拍腿狂笑。
姚芊樹皺眉看着宋玉致。
宋玉致看着她那表情,忍得很辛苦,“娘娘,我不是成心的,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娘娘你真是太厲害了,竟然能想出這種法子。”
姚芊樹倒是嘆了一口氣,“我到想要裝做陌生人,就怕不像。”
她又不是學表演的。
“我倒是聽說過有人傷到了腦子,就會忘記一些事情,對了,你的那個丫鬟小夭不就是嗎?你不會是因爲她,所以想到這個法子吧,我閒着時候也看過幾本雜書,書上說這種症狀叫做什麼離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