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的時候,高中同學聚了個會,陳楓藉口走親戚沒有去。
初十,朋友聚會,陳楓參加了。
陳楓,曹猛,邢曉東,張亮四人再次見面,彼此之間多少有些生疏,還好的是友情尚在,有共同的經歷的話語,因而一場酒下來算得上相談甚歡。
席間陳楓注意到曹猛瘦了,黑了,不再是原來那個胖胖的模樣,便打趣他兩句,說道:“老曹你這瘦了啊,大學沒白上。”
聽他這麼說,張亮,邢曉東也是打趣曹猛。
曹猛不知爲何,興致不高,他把話題岔開了,說道:“楓哥,你知道去年咱們省的高考狀元是誰嗎?”
“是誰啊。”
“是你原來那個同桌柳雪妍,她考上京華大學了。”
陳楓一愣,不知道他說這個幹什麼,隨口就道:“好事,那是好事啊,我還真沒想到,她是狀元。”
曹猛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沒啥特殊反應,又繼續說了說13班聚會上他聽到的消息,與陳楓不同,曹猛這個人的交際比較寬,他先後在一中的兩個班級待過,兩個班聚會他都參加。
陳楓呢,高中的班級聚會,咳,除了畢業季,他就從沒打算參加一次,畢業就是畢業了,有些人見與不見有什麼關係呢!
萍水相逢,就這麼萍水相逢的散了吧,每年吃喝幾頓,還要互相吹捧,累先不說,它也很浪費時間啊。
曹猛說着,陳楓時不時搭個話,多是再聽,因爲有很多人他僅僅有個印象而已。要不是這些人的名字從曹猛口中說出,陳楓十有八九連一個頭像都想不起來。
他是誰,他叫什麼,他從哪裡來,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喝酒吃菜,邢曉東對上陳楓基本不說這些同學之間的話題而是說着職業上的事,他兼職了個網編,就是那種收稿子,又寫稿子的人,現在混得不錯。
他講了裡面的一些道道,什麼騙稿,拿過來就是抄,一稿N投,等等情況,這個陳楓聽的比較上心,比較仔細,也會非常用心的探討兩句。
於是,無形之間,這就形成了一個小圈子,彷彿邢曉東和陳楓是站在一邊,雖然實際上陳楓和曹猛的關係要更好一些,可話題找不到,聊天如何進行呢!
約麼十幾分鐘的樣子,陳楓察覺自己有些個地方做的不對,冷場了。
得,這不能晾着人家啊,冷落朋友可不行。
你們行業的事,人家根本插不上嘴。
做人難啊,有點名氣,想有個朋友更難。
想了想,他把話題引到了大學上,這下四個人都有話說了,大學裡經歷了啥,幹了什麼事,學校風景如何,所處城市是否適合旅遊,自己的大學過的怎麼樣,學校裡男女比例等等,這都成了話題點。
尤其是張亮這傢伙還從來沒去過大學不免好奇,大學到底是個什麼樣。
他一個個非常小白的問題提出來無形之中變成了捧哏之人,當然,他聽得也是最入迷的。
高中的孩子就是這樣,對於大學有無限的嚮往,在他們的心中腦海中大學是——“青青草地,綠樹如茵,你或我捧一卷詩書,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健者行之。”
那畫面太美簡直不敢看,事實上呢?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大學是你的大學,有句話說的很好,眼睛是屎的人看誰都是屎。
關於大學。
曹猛說道:“院子大了一點,樓高了一些,空閒時間多,剩下就差不多一樣了。”
邢曉東言:“其實很多地方還是不同的,就是同學之間的交情不像咱們這樣深了,寢室的人能稍微好點,而且沒有固定座位,沒有固定老師,反正都是流動的,同學也是流動的。”
陳楓說:“嗯,的確是那樣,充滿自由的氣息,愛幹啥,幹啥,只要考試不掛科就成。”
邢曉東笑了笑:“只要膽子大,天天都放假。”
四人哈哈笑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從傍晚6點開始喝,一直喝到晚上10點,陳楓醉眼朦朧,但意識相對清楚,曹猛就不成了,這傢伙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死命灌酒,誰也拉不住,根本不用別人勸,自己喝,就是一副想醉的模樣。
喝到最後,他連哭帶笑淌着眼淚,哈哈着,口中嘟囔“給別人養了老婆,是不是傻,曹猛你是不是傻,打死你,打死你。”他一邊罵自己,一邊大吼,巴掌狠勁往自己臉上扇,最後逮着陳楓的腿不鬆開。
“他這咋了?”
“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啥時候的事?”
“好長時間,2個多月了吧,沒給你打電話?”
陳楓搖搖頭。
“你別理他,等會他就好了。”
抱大腿,不撒手,半個小時後,陳母打來電話,沒招的陳楓只能給家裡說今天有事不回去了,他住張亮家。
對街的旅店,邢曉東,張亮兩人擡着一坨爛泥般的曹猛,陳楓則在前頭,這傢伙牢牢扣住了陳楓,不讓走。
一晚上,前半夜曹猛絮絮叨叨,後半夜開始呼呼大睡,陳楓也是後半夜才入眠。
早上醒來已經是十點多鐘,豆漿,油條,包子,豆腐腦,都放在了桌上。
洗漱過後,吃過早餐。
曹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道:“楓哥,昨晚不好意思啊。”
“沒事。”
“你倆咋分開的?”
“她不喜歡我了,不說了,怪我,是我不好,我把她弄丟了。”
曹猛說完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陳楓拍拍他的肩膀問道:“挽回不了?”
曹猛搖頭,他的眼睛有些朦朧:“沒機會了。”
說着他往牀上一坐,感慨的說道:“給別人養了半天老婆,不值啊。”
陳楓沒搭話。
他又道:“楓哥,你說我當初咋就那麼喜歡她呢……”
說完他轉過頭擦了擦眼睛又說道:“我覺得我這輩子再也不會這樣愛一個人了,也不會爲了一個人那麼努力了!”
“這才哪到哪……曹猛,別說這話,你能追到她,說明你還有下一個……”陳楓說着自己都不太信的話。
他知道曹猛付出了什麼樣的努力,也知道他因什麼而改變,想想當初一個二流子,高考硬生生進了重本線,心勁是有多大。
“呵”
曹猛沒說話,陳楓道了句:“好男兒志在四方。”
“嗯,好男兒志在四方。”
“楓哥。”
陳楓:“怎麼了?”
“晚上還出來嗎?”
“今晚?”
“嗯,今晚。”
陳楓看了他一眼,說道:“出來。”
曹猛:“好,咱倆,就咱倆,今晚去我家喝,明天我就什麼都能忘了。”
曹猛紅着眼睛。
陳楓也覺得不是滋味。
問世間情爲何物啊!
從始至終,曹猛都沒說兩人因爲什麼而分開,陳楓也沒再問。
那畢竟不是他的生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