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神傷

南郡,南漳,此時洛川一身鎧甲,站在山頭,魏揚天的千軍萬馬匍匐在自己腳下,他得意的笑了笑,運氣入聲,用十分高調的聲音說道:“魏揚天,你認輸吧!”

魏揚天的秦軍,此時正被圍在一個谷內,谷口出是熊熊的烈火,燒的士兵哭爹喊娘,饒是魏揚天足智多謀,此時也是束手無策!身旁的那些將領更是無奈的你看我,我看你!魏揚天劍眉一揚,說道:“按理說北邊的戰事已經結束,爲何他們還不來支援我們?”

將領們擦了擦帶灰的面孔,也是低頭不語,不過心裡都是暗暗的罵着魏揚天,要不是你輕敵冒進,怎可能會被趕入這瓦谷內?

“你們都說話啊,平時不是一個個能言善道,吹噓無度麼?怎麼啞巴了?”魏揚天用力的拍着身旁的一棵樹,怒吼道!

總將領心裡咯噔一響,都不敢與魏揚天的眼神對視,低頭的如同地上有黃金,被深深的吸引住一般,有些人則乾脆閉上眼睛做出高人模樣,其實他們心裡也是通通直響!

“大人,不如我們降吧?”一個不知死活的人,率先說道!

魏揚天不怒反笑,看着那人,半眯着眼睛說道:“你看,牛千人提出的想法多好!你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牛千人傻笑了一下,還謙虛道:“哪裡,哪裡,都是大人栽培的好!”

其餘將領則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看着牛千人那模樣,心裡一陣默哀:“兄弟,走好吧!”

果然,魏揚天突然睜開了眼睛,冒着精光,惡狠狠的說道:“把牛千人拖下去給我斬了,這樣的人,留着何用?”

“大人,饒命啊,饒命啊!”

魏揚天的變化,讓牛千**驚失色,他噗通就跪了下來,但是於事無補,被兩個士兵夾下去,毫不猶豫的就斬了首!

魏揚天等牛千人被斬之後,他冷冷的掃過衆人,語氣冰冷的說道:“再有說投降者,殺無赦!”

此事一出,衆將領心裡一凜,看來魏揚天是準備死戰到底了,不過,幸好,兩天前已經在慌亂之際,冷靜的魏揚天派出了秘使,前去北方找到葉乾,讓他率兵來救,現在已經是將寶都壓在了密使的身上了!

夜已三更,魏揚天等衆人早就和衣睡了,士兵們也是枕戈待旦,提心吊膽,深怕馬賊趁着半夜攻了進來!幾個巡邏的士兵則是警惕的在谷口邊上不停的遊走!

此時洛川正躺在一塊大石板上,微微的眯上了一會,自從大戰一來,他已經幾天沒有閤眼了,此時戰局一定,心中那股壓抑的感覺也是隨之而去,心情輕鬆,整個人就顯得軟綿綿的,格外的想睡覺!

王老虎則是選擇離洛川三丈之處的一塊平地,靠着一棵大樹,睡的正香,七月,山林中蚊子甚多,王老虎在睡夢中時不時的拍打着臉部,不過也正是這樣,他突然醒了過來,半眯着眼睛,看到眼睛通紅的關子涵,他迷糊的問道:”子涵,洛川剛剛眯上,就別打擾他了!”

關子涵強忍着鼻子的酸意,說道:“老虎,你跟我來!”

王老虎一凜,呼的一下起了身,而後緊跟着關子涵走到山林的一處!

洛川在關子涵來的那一刻就已經醒來,看着關子涵和王老虎倆人離去,洛川也沒多說,裝睡,看看他們到底什麼動作,透過樹林,洛川看到了身體劇烈顫抖的王老虎,他的拳頭緊握,目呲欲裂,難道出了什麼大事?既然是大事,爲何關子涵不先告訴自己呢?洛川心頭疑問,但是關子涵和王老虎二人,明顯的經常往自己這邊看,難道什麼事情自己竟然不能夠知道麼?

就這樣,帶着滿腔的疑問,洛川終於等到倆人說完,看着王老虎和關子涵走了過來,洛川慢慢的說道:“什麼事?”

王老虎和關子涵的眼圈都是通紅的,黑夜中,仍然暴露在洛川的眼中!

倆人對視一眼,關子涵率先說道:“沒什麼,只不過和王都統說點事!”

“什麼事啊,竟然還要瞞着我?”洛川笑道!

“沒,三弟你就別亂猜了!”王老虎深深的吸了口氣,而後裝作很輕鬆的說道!

洛川皺着眉頭,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倆人,咧着嘴道:“肯定有問題!快點說,否則以軍法處置!”

關子涵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走到了一邊,蹲下,將整個人都埋在了臂彎中,王老虎則是在看了一眼關子涵後,緩緩的坐到了洛川的身邊,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洛川的肩膀,低頭不語!

氣氛有點壓抑,洛川知道事情恐怕非常嚴重,他想到了最壞的結果,說道:“是不是馬寨已經被攻破了?”

王老虎突然昂着頭,毫無徵兆的大吼一聲,聲音傳遍了整個山林,秦軍的巡邏兵也是大驚失色!

王老虎高昂的聲音末端,則是帶着低沉的抽泣:“大哥,他戰死了!”

洛川當時如五雷轟頂,身形巨震,如鷹隼般的眼神狠狠的插入了王老虎的內心,結果很失望,王老虎沒有說謊,他顫抖的站了起來,腳下的一顆石頭將他狠狠的絆倒,摔在了地上,要是平時,這些哪會發生呢?

洛川努力的睜開眼睛,用發乾的喉嚨對着關子涵說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兩天前,秦科在黑松林爲了掩護兄弟們撤退,孤身一人抵擋住張毅率領的部隊,最後……!”關子涵也是用力的吸了口氣才慢慢的說道,最後竟然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洛川痛苦的閉上眼睛,許久都沒有說話,最後他慢慢的站了起來,蕭瑟的往林外走去:“別來打擾我!”,聲音平淡,枯如死灰!

王老虎非常擔心洛川現在的情緒,想要追上去,可是關子涵卻拉住他,痛苦的說道:“讓元帥靜一靜吧!”

王老虎矛盾的看着洛川跌跌撞撞的往山林裡走去,而後坐在地上,心中也是痛苦萬分,這個消息多麼的殘酷,想當初,三人聚義的情景還仍然歷歷在目,清風無情,刮過山崗,樹葉沙沙之聲不絕於耳,孤月廖星,倍覺蒼涼!

三天,整整三天,洛川不吃不喝,坐在一條小河邊的石頭上,時而發笑,時而哭喊,狀若瘋狂,王老虎和關子涵派人緊緊的盯住洛川,別讓他幹傻事!

“大哥,你跟我說,不論怎麼樣,你都會永遠的陪伴我,支持我,可是你現在爲何要離我而去?”洛川閉上眼睛,眼淚早已經幹了,他接着說道:“大哥,是我害了你,要是我不來大秦……你也許就不會,,!”

說完最後,洛川幾乎哽咽!

山谷內的喊殺聲繼續着,無數的秦軍正被王老虎和關子涵屠戮,他們四處奔走,根本沒有抵抗之力!魏揚天絕望的看了看谷口,此時他多麼希望能夠看到葉乾率領的援軍,可惜這一切似乎已經成了幻影!

日當中午,天氣炎熱,王老虎放慢了進攻的步伐,因爲他看到了洛川,洛川滿臉憔悴,滿臉鬍子,只不過眼神銳利,步履穩健!

王老虎驚呼:“三弟,你的頭髮!”

王老虎的看到了洛川兩鬢的白髮,在太陽底下格外的顯眼,越來越多的馬賊,也都是驚呼,他們不知道內幕,想不到三天不見,洛川竟然已經白了頭髮!

洛川緩緩地走入軍中,不顧其他的看法,他冷冷的說了一句:“進攻!”

而後,馬賊蜂擁而上,洛川簡直成了噩夢,他的無名化作了刀光劍影,全身凜冽的冷風,幾乎讓所有人膽寒!

這是一場瘋狂的戰爭,戰爭的主角就是洛川,殺到最後,魏揚天徹底崩潰,他顫顫巍巍的說道:“我投降!”

志氣在死亡面前,開始變的無力,魏揚天心裡再多的不服,看到洛川如此瘋狂的模樣,也是肝膽俱裂!只不過,王老虎和關子涵心裡沒有絲毫的安心,他們更多的是擔心!

“投降?”洛川仰天長笑,眼神穿過人羣,直接擊到了魏揚天的內心,“晚了!”

此話一出,洛川就直接衝進了秦軍中央,大步流星,勢不可擋,一刀狠狠的削下了魏揚天的頭顱,魏揚天至死都沒有閉上眼睛,透着一絲難以置信!洛川提着血琳琳的頭顱,聲嘶力竭的喊道:“大哥,你看到了麼?”

遠在南邊的黑松林,秦科的軀體竟然沒有腐爛,而是完全的被血色包裹着,他的靈魂深處,忽然突然聽到了一聲吶喊:“大哥,你看到了麼?”秦科的身體忽然動了,血色也開始慢慢的變淡,只不過這個過程非常緩慢!

戰局已經徹底的被馬賊壓制了,其餘的工作顯得格外的多餘,洛川就這般站着,全身都被鮮血遮掩,手裡提着魏揚天的人頭,痛苦的閉上眼睛,身邊偶爾殘存的秦軍,竟然沒有一個敢向前去和洛川戰鬥!

王老虎已經看到了洛川身體的虛弱,他快步的衝了過去,洛川的眼睛緩緩的睜開,看到王老虎的那一刻,說出了一句令他辛酸的話:“二哥,大哥死了!”

而後,洛川便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只不過手,依然緊緊的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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