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浪滔天,亂石橫灘。
海灘,巨風,狂雨。眼前逞威的大海,就像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大將軍,有着不可抵擋的雄霸氣勢。
站在大海的邊上,領略大海的無限風光,格格忽地感到人類是那麼的藐小,大海真的無邊無際,真的深不可測。雨中的海燕,在海面上展翅飛翔,它們搏擊長空,堅持不懈,持之以恆的精神,很讓張霖有些尋味。忽然,一陣海浪由遠而近,奔騰而來,猶如千駿萬馬,齊頭並進,發出“隆隆”的巨大聲音。
屹立岸邊,向遠處望去,只看見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雨空合爲一體,都分不清是水、還是天。當夕陽悄無聲息地沉入海底,帶走最後一抹餘暉,大海變得一片昏暗沉寂,讓人生出絲絲傷感和惆悵。
風暴雨急,海潮洶涌驟起,驚濤駭浪,昏天黑地,山呼海嘯,一片陰霾。
兩個少年男女牽着手,在海邊信步漫行,浪花梳理着腳邊的細沙,海風輕輕地撫摸着二人飛起的衣發,兩人十指緊扣,已經在風雨中走了很久,很久。
“明日我就回‘天京’了……”格格的聲音很憂傷。
“嗯。”張霖輕應了一聲。
接下來是良久的沉默,兩個少年默默地走着,他們彼此牽着手,握得很緊,好似手一鬆開,兩人就會咫尺天涯、永遠失去對方一樣。
“還回‘盛京’麼……”沉默之後,響起張霖沉重的聲音。
“不好說……阿瑪已經‘盛京’的事務全權交給蒼狼叔叔打理,堂兄教皇體弱多病,已經一個多月不能臨朝,斑鳩太后的意思,是想讓阿瑪留在京中輔政……”格格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最後沒了聲音。
“關山萬里,你我今日一別之後,還能再見嗎?”張霖突然感到心痛的不能呼吸,他壓抑自己內心的痛苦,澀澀的問道。
“將來的事情,誰又知道呢?”眼圈泛紅的格格忍了忍幾欲奪眶而出的淚珠兒,扯着愛郎冰涼的雙手,突然故作高興的道:“哎呀!不要總說這些傷感的話題了!我們聊一些開心的……哎!張霖,你看,那有個怪人哎——”
張霖心中一苦,不禁順着少女玉指方向看過去——
在海邊的一塊巨石上,赫然出現一位風雨中垂釣的鐵衣老人!
那老者銀眉白鬚,身材偉岸,玄衣如鐵,坐在狂濤飛浪、奔流怒潮的巨石之上,任那風吹雨打,紋絲不動,垂釣若山,頗有王霸氣勢。
“果然是個怪人!”張霖目睹之下,心驚不已!
忽然,老者低垂的斗笠陡地擡起,眼皮猛睜,兩道閃電般的寒光暴射,懾得遠處兩個小兒女齊齊一顫,驚悚頓步!
老人兩眼精光一閃,旋即馬上合目、垂首,好似方纔昏天黑地之間,兩道驚電掠過風雨,一閃而逝,天地間又恢復瞭如常。
“快走!”看清楚了鐵衣老人的面目之後,格格花容失色,拉起張霖就返身疾走,好像多留下一會兒,
都會給海里的妖獸魔鬼給吞噬似的。
張霖莫名其妙的被壽敏一口氣拉離海灘,停待於路口的格格豪華座駕遠遠在望,數十個黑衣帶刀侍衛,穿着黑色雨衣雨帽,在王府侍衛總管海馬的領銜下,面無表情的背立在周圍。
大氣稍喘,格格驚悸猶存的自語道:“他怎麼來了?難道‘盛京’要有什麼大事情發生嗎?”
“那個怪人是誰啊?好像你很懼怕似的……”張霖有些不悅的問。
“你不要管了!反正你知道他是個極厲害的人物,以後無論你在哪裡見到他,都記得馬上躲他遠遠的,有多遠離多遠,千千萬萬別去招惹他!”格格神色出奇的鄭重,一遍一遍的囑咐眼前人。
“哦,我知道了。”張霖鬱悶的目光與驢臉侍官海馬敵對的眼神一觸即閃,心不在焉的敷衍着。
見張霖心神未定,格格有些耿耿不樂的道:“時間不早了,敏兒也該回去了……”
“我送你一程吧……”張霖看看猶戀戀不捨的格格問。
“不、不用了……”格格躲躲閃閃的回道。
“你是不是有些事情瞞着我?”張霖盯着格格。
“纔沒有呢,人家有些話是不好和你說嘛!別兇我……”格格有些委屈的道。
“我也該回去了,來,妞兒,爺抱抱!”張霖用力甩開煩惱,張開雙臂。
格格只是靜靜地站着,低頭垂目,沒有動。
張霖暗歎息一聲,主動上前輕輕地抱了抱愛人,女友遠離,本以爲自己很純難過的,鼻子裡聞着少女幽幽的恬香,下面卻有了蠢蠢欲動勢就要雄起的熟悉感覺,少年心中不禁哀嘆一下,略帶慌張的投入風雨逃離了……
……
一回到“美人酒家”,張霖就看到了吧檯前、妖精那張掛滿“友好”笑意的美臉,他趕緊迎了上去,心裡暗罵:“這段日子流年不利啊!是個女人都敢給老子看臉色!”
看着張霖緊張的樣子,性感十足的妖精暗暗偷笑。
“你!皇帝!跟我走,吃完飯跟我到我房間。”妖精指着可憐兮兮的張霖鼻尖,刁蠻的命令道。
“嗯?到你房間要幹嘛?這是要體罰老子嗎……”張霖心思活絡起來,一想到妖精的狂野,他早就把跟格格的離別愁緒,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一路上,張霖緊緊地跟在這個羅剎妖婦一走三顫的大屁股後面,老老實實的由妖精領着先吃飯,再回房……
下一秒,妖精房間裡就發出了男人悲慘的聲音……
酒家前廳通宵營業,隱隱傳來音樂喧鬧聲。後面是狼騎的休息區,伯爵有專門的辦公間和休息間,狼騎男女各有寢室,水房、餐廳、訓練室、會議室等配套設施一應俱全,整潔而幽閉,相對的比較安靜。
魔瞳在水房洗完澡,披着大塊浴巾,踏着木履,一面擦着溼溼的長髮、一面幾近赤裸的走出浴室。
張霖狼狽的逃出房間,跟
迎面而來的魔瞳正撞了個滿懷,他不好意思的捂着“張小霖”,坐在地上求饒道:“十二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就當什麼也沒看見,要不然被太子哥知道,會操刀砍死我的!”
“噗!你……嘻嘻!皇帝的小弟流血了,大家快出來參觀啊!”魔瞳一反常態,歡快的大聲叫了起來。
頓時間,幾個房間的房門同時被衝開,喪屍、機甲、太子等一大羣人涌到了原本安靜而空曠的走廊裡,跑着圍攏過來,七嘴八舌的評頭論足:
“來,手拿開,讓咱們瞧瞧!”喪屍蹲下身興趣十足。
“草!真特麼醜!”機甲發現新大陸般大呼小叫。
“一看着傷口,就是妖精的獨門絕技‘斷子絕孫烈焰脣’,夠狠的啊!”太子剛一診斷出“病因”,就感覺到魔瞳那充滿狐疑的森森目光射過來,急忙捂住了嘴。
張霖又羞又怒,捂着“張小霖”逃回了自己房間。正當他對着鏡子往自己“兄弟”傷口上抹藥的時候,毒舌、法官、瘋狗幾個穿着練功服,滿頭大汗、說說笑笑地又走了進來,看見張霖在爲粗紅的“弟弟”療傷,又都捂着嘴退了出去。
“你媽啊……”張霖徹底無語了!
……
黑漆漆的夜晚,張霖躺在寢室的牀上,豎耳聽着上鋪的毒舌,用六國語言在輪番問候耳朵半聾的瘋狗母系女眷,翻來覆去的想着壽敏臨別時的古怪,沒有一點睡意。
法官在對面鋪上擦拭着他的黑色之鐮刀,黑暗中,他的那雙紅色眼睛,應着刀光,放射着可怖的獸芒。
“別吵了!快睡吧!明天還有出遠門做‘大買賣’呢!”門口牀鋪響起衝鋒的聲音。
“什麼‘大買賣’啊?”隔壁女間的魔瞳信口問了一句。
“聽說蒼狼在南面山區搜索精衛殘餘的時候碰到了麻煩,精衛花大價錢請了不少的魔宗的高手,在‘山神廟’綁架了很多當地的官員、教士和平民,無論如何都攻不進去,教廷損失了不少兵員,我去看過了,那裡面有‘暗黑魔宗’的魔人設防,狼督請我們過去‘打掃’一下。”衝鋒道。
“好在上次咱們放過了精衛,咱們纔有這麼多生意做,‘養寇自重’,對,就是這句華龍成語!”毒舌放棄被自己抨擊的毫無還口之力、氣得抖成一團的瘋狗,一本正經的道。
“‘暗黑魔宗’的人也淌了這場渾水,這趟生意豈非有點刺手?”張霖咬文嚼字起來。
貼牆和衣而臥的師爺,忍不住糾正胸無點墨的某霖:“是棘手,不是刺手,人醜就要多讀書,沒文化就別瞎嗶嗶!”
“我醜!我沒文化!我就瞎嗶嗶!”張霖不服氣的伸腳踹了一下師爺的牀欄。
在牀板上畫了幾筆,下鋪機甲自言自語道:“原來那個字讀‘棘’啊,我還一直以爲念做‘辣’呢……”
無奈的搖搖頭,師爺嘆道:“真納悶當初我是怎麼認識你們這羣豬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