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立刻就把那個眼神給壓下來了:“打聽那麼多閒事兒幹什麼,你是白毛女沒鹽吃還是怎麼着。”
我也不傻,他跟杜家的關係,恐怕是心裡的一道傷疤,再好奇,也不能揭。
於是我就點了點頭:“行,我就給你這個人情。”
而公孫統咧嘴一笑,接着跟想起來了什麼好事兒似得,表情難得露出幾分溫情:“還有,蘅芷……”
叫的這麼親密,這裡面肯定有瓜可吃啊。
但他見我支棱起了耳朵,自覺失言,趕緊咳嗽了一聲:“我是說,杜天師,昂,這一陣子,你可要多幫忙照顧,是個男人,就得肩負起自己的責任來,好男人不該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
不是,我頓時滿頭黑線,我跟杜蘅芷一共才見過幾面,肩負的着嗎?
再說了,我心愛的女人,是瀟湘。
可公孫統一聽,立刻面露兇光:“你說什麼?我告訴你,你要是讓蘅芷——不,杜天師傷心,我不管你什麼身份,非得跟你……”
他想了半天形容詞,還是沒想出來哪個詞能體現出他的心境,我估計着,他想說“同歸於盡”之類的。
他的能力,碾我還不是跟碾螞蟻一樣,犯得上嗎?
公孫統一激動,立馬說道:“你還不知道,你可是……”
我也激動了起來,對了,他剛纔說,不管我什麼身份?
他知道我身份?
但他察覺到了我的眼神,連忙就收了聲,接着說道:“總而言之,你這一陣子運氣會特別好,好好享受吧!還有啊,我有個好事兒告訴你。”
好事兒?
公孫統跟個惡作劇的小孩兒一樣,狡黠一笑:“過半個小時,你會見到一個,你這輩子見過的最胖的人,那個死胖子一定會謝你。”
他越說越高興,眼睛都眯起來了:“他會送你東西,你記住了,其他的,不管什麼都不要,只要他給你一個叫萬行乾坤的東西。”
萬行乾坤?那是什麼玩意兒?
公孫統一臉壞笑,剛要解釋,不經意的看了我的臉一下,一下就皺起了眉頭:“該來的,還是要來了啊……”
啥呀?
他盯着我,剛纔懶洋洋的模樣都改了,聲音頓時擲地有聲:“之前有人想害你,但是被擋住了,現在,擋不住了。”
有人想害我?江辰?
不……是江辰身後的人。
公孫統皺起眉頭,舔了舔起皮的嘴脣,尋思了一下,盯着我:“你要小心,你親近的人。”
我耳朵裡嗡的一下——這是我第幾次聽見這句話了?
親近的人,是誰?
但公孫統搖搖頭:“我現在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你只記住了,多一個心眼兒,多一年壽就行了。”
明明說最近運氣好,這怎麼又有不好的事情了?
“對了……”正在這個時候,在一邊呆若木雞的桂爺忽然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既然那個被李門主劈死的麒麟白不是杜大先生,那杜大先生,到底上哪兒去了?”
剩下的西派人也都反應過來了,臉色頓時也都變了——沒錯,剛纔事情發展的實在太出人意料,這這生死關頭,讓他們把最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
我回頭就看向了程星河他們:“剛纔讓你們去找鎮物,有沒有留心到一個乾淨的異常的地方,一點活物都沒有,甚至——死氣沉沉的?”
程星河他們幾個對看一眼,倒是蘇尋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是有這麼個地方!”
說着,就指向了附近的一棵黃花斛木:“那個地方,不對勁兒。”
原來,之前找鎮物的時候,蘇尋眼尖,就發現了,那個地方有許多的蟲洞和螞蟻窩,還有昆蟲吐的繭子,甚至馬蜂窩什麼的,一看就是個昆蟲樂園。
但奇怪的是,那個地方卻沒有一個昆蟲。
那些巢穴,全是空的。
當時蘇尋就覺得奇怪,這地方的蟲子上哪兒去了?
他就在附近看了看,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也就去找其他地方了。
西派的人則聽着納悶,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這邊正問着杜大先生呢,怎麼說起了蟲子來了?
我則說道:“不用擔心,杜大先生沒事。”
這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西派的人立馬全看向了我,問我什麼意思?
我領着他們,就到了那個黃花斛木前面。
那個黃花斛木不知道多少年了——恐怕比這個宅子的歲數還要大,黃花斛木本身是非常緻密的,這幾人合抱的圍度,怎麼也得幾百年了。
到這裡一細看,果然,這個黃花斛木上纏着青藤花,青藤花產蜜,肯定引蟲子,所以這地方蟲子窩花裡胡哨,面面俱到,但仔細一看,跟蘇尋說的一樣,全是空的。
大家面面相覷,我則敲了敲那個黃花斛木:“杜大先生——您休息也有一段時間了,可以起來了。”
大家一聽這個,更是傻了眼:“什麼?”
桂爺瞪大了眼睛,看看我,又看看那個黃花斛木,像是想說啥,可是又吞回去了——他不信,可是他剛看到了我的本事,不敢不信。
裡面沒回應。
我則把那個從徐福手裡拿來的無棱八卦鏡放在了黃花斛木前面:“您要是不出來,那我先把東西方放在這裡。”
結果話剛說到了這裡,那個無棱八卦鏡,就落在了一個手掌裡。
那是一個完美無瑕的手掌——美的像是夏天開的第一朵蓮花一樣。
我面前,出現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姑娘。
我們幾個不由自主就屏住了呼吸。
好……美!
這個姑娘的眉目,是非常好看的,跟杜蘅芷依稀有點相似,但是,比杜蘅芷要好看許多許多!
而且,那樣絕美的臉,卻讓人一點臉紅心跳的意思都沒有,只會讓人覺得,帶着凜冽的距離感,根本不敢靠近。
就宛如廟堂裡的神女像一樣——比起親近,更讓人敬畏。
雖然看上去歲數跟我們差不多,但那個氣場,是這個年紀,絕對沒有的威嚴。
這是……誰啊?
而且,出來的這麼快——我立馬就看向了蘇尋,蘇尋也回過神來,跟我點了點頭,低聲說道:“這個陣法——我根本看不出來。”
果然,黃花斛木這裡,有非常精妙的陣法,哪怕是蘇尋都破不開!
她是杜大先生的什麼人?也是親戚?杜蘅芷的姐妹?
我剛想到了這裡,忽然桂爺他們猛地就對這個方向行禮:“杜大先生沒事兒就好!”
我耳朵裡頓時嗡的一聲——杜大先生?
啞巴蘭也傻了:“哥,他們說錯了,還是咱們聽錯了?眼前這個姐姐……”
眼前這個姑娘,跟前幾天看到的那個老太太,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啊!
不……真要是這麼說的話,模樣是像返老還童了,可那個神態,姿勢——還真跟那個杜大先生,一模一樣!
就連衣服,也沒變!
這他娘什麼原理?天階就能七十二變嗎?還有沒有天理了?
而程星河低聲說道:“媽耶,這要真是杜大先生,她修煉了天山童姥那種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了?”
而那個“姑娘”盯着我,微微一笑:“我們西派的事情,謝謝你了。”
果然,她根本就知道西派發生的一切,是故意躲起來的。
說着,她看向了桂爺他們:“你們吃苦了。”
桂爺一開始在見禮,但一聽這話,先是高興,但臉一抽,就開始痛哭流涕了起來:“是我們沒能保護好了杜大先生,罪該萬死!”
杜大先生淡然說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怪不得你們。”
說着,她那威嚴的眼神,落在了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