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馬順着麗姐的手看了過去,可馮桂芬那的吃瓜羣衆太多,人頭攢攢也不知道是哪一個,麗姐連忙說道:“就那個穿米老鼠背心的!哎,擠進去看不到了。”
這一找也不好找,我就讓程星河幫我找人,接着問麗姐,那個張婉婷什麼情況?
麗姐這就告訴我,她是個好姑娘,可惜讓她那個敗家老公給坑慘了。
張婉婷出身就悲慘——出生在一個相對落後的農村,祖祖輩輩都窮。
而她長得漂亮,是鄉里一枝花,她們家重男輕女,爲了給弟弟說個好媳婦,挑了一個彩禮最高的姑爺,讓她嫁給一個土老闆。
那土老闆的閨女比她都大,人還是個大肚禿頭,她能願意嗎?可她爹媽就罵她養她不如養條狗,一點貢獻不給家裡做,難道眼睜睜看着你弟弟打光棍?一點人性沒有!綁着捆着,也得讓你嫁過去。
土老闆就是看她好看,樂意不樂意也不管,媳婦嘛,不聽話打兩頓就老實了。
張婉婷沒轍,結婚前夜,她趴了進城的柴草車,從村裡逃出來了。
可她沒文化沒技術,普通話都說不好,能找啥工作餬口?這個時候,遇上了她老公張文清。
張文清經營一家小吃店,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倒是可以,倆人日久生情,也就結婚了——她這輩子沒讓人這麼珍惜過,加上也受到了夫爲妻綱這個思想的影響,對張文清死心塌地的。
可誰知道,家花不如野花香,不長時間,張文清迷上了這裡一個失足女,有錢就惦記着給失足女送來,這是什麼地方,銷金窟!你兜裡那點鋼鏰,能買幾瓶酒?
可張文清就跟被迷了心竅一樣,爲了給這裡的姑娘多開幾瓶酒,爲了跟其他的客人爭風吃醋充大頭,瞞着張婉婷,跟熟人借完了,跟網貸借,徵信用虧空了借不到,就跟街上高利貸借。
等張婉婷知道了,這張文清欠的債滾雪球一樣,已經成了天文數字了。
放貸的人收賬是有自己法子的,張文清還不上,店被抵押,房被賣,下一步等着張文清的,是威脅。
張婉婷對老公也恨,可她不希望老公真的出事兒,沒有別的法子,她只能靠自己的青春美貌,就幹了這一行。
聽到了這裡我直嘆氣——這跟白虎女張偉麗也差不多,但是張偉麗的老公是個正常人,這張婉婷比張偉麗還慘,端端跟上輩子欠張文清的一樣。
不過不對啊,這張婉婷當初都能逃婚,如今爲啥讓這麼個不提氣的老公給捆上了?這性格前後有點不一樣啊?
麗姐搖搖頭,說她也納悶呢,能逃第一次,完全也能逃第二次嘛,可那個張婉婷說,她這一次走不了了,至於爲什麼,她也沒說。
張婉婷爲了賺錢,天天連軸轉,這一行也有這一行的辛苦,身體受不了,而且她瞞着麗姐,還接過其他的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沾染了這一行最大的忌諱——某種病。
一旦有了那種病,在麗姐這裡肯定是呆不了了。
麗姐就勸她,哪怕靠着你,你老公那錢都不好還,實在不行,你先把病看好了,以後換個工作吧,人這一輩子,是自己的。
張婉婷含着眼淚說謝謝麗姐,也知道自己留不了,就離開再也沒回來——但是那個王八蛋老公張文清倒是每天都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錢。
麗姐瞅着張文清也來氣,把老婆都逼成這樣了,自己還花天酒地的,但上門是客,橫不能把他趕出去。
說到這裡麗姐直嘆氣——這女人的命,怎麼就老讓男人給拴住呢。
確實挺可憐的,可聽到了現在,我還是沒鬧明白,張婉婷跟梅姨到底什麼仇什麼怨,要恨也應該恨她老公吧?
看來這事兒,突破口還在她老公身上。
於是我就問麗姐,她老公最近有沒有說過什麼?
麗姐搖搖頭:“能說什麼,天天都來——他就是個鐵石心腸,我都不知道婉婷沒了,啊,你這麼一說,我還想起來了,他前幾天臉色不好,說見了鬼了,我們還說呢,我們魅力城別的不多,就是鬼多——不是色鬼,就是酒鬼。”
見了鬼了……
我立馬問道:“那張文清的脖子上,有沒有出現過什麼傷痕?”
麗姐一尋思,一拍大腿:“別說,是出現過傷痕,還以爲爭風吃醋被人打了,你怎麼知道的?”
那就對了……張婉婷把梅姨抓走,下一個目標,是張文清。
只要找到了張文清,那就能找到張婉婷,救出梅姨了!
我來了精神,也要去人羣裡找那個穿米老鼠背心的。可這個時候,馮桂芬那一片大亂,應該是馮桂芬又喊來了其他的社會人,要把那幾個中邪的大漢給控制住,麗姐一瞅事兒要鬧大,趕緊奔着那就跑過去了:“馮姐,咱們有話好好說……”
這會兒程星河也跑過來了:“這裡太亂了,找不到啊!”
而這個時候,馮桂芬倒是一眼看見了程星河,指着這邊就大喊了起來:“你們幾個是不是瞎?那倆小王八蛋就在那呢,給我抓!”
麗姐一瞅禍事原來是我們鬧出來的,頓時也有了上當受騙的感覺:“你倆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程星河剛纔已經招過了餓鬼,現在行氣不足,也喊不了幫忙的了,我倒是可以打,但是被牽絆住,就找不到那個張文清了。
程星河瞅着手腕上的表,說道:“人到底在哪兒呢?你那個梅姨,時間可快來不及了。”
三魂出走三個時辰以上,很有可能就徹底散開,梅姨只能當一輩子植物人,我也沒地方問我媽的下落了。
我也吐了口氣,心說那個狗日的張文清到底上哪兒去了?
眼瞅着那幫人要衝過來,我忍不住也往後退了一步,可這一下,正踩到了一個人的腳上。
那個人頓時就是一聲慘叫:“你他媽的瞎啦!”
我回頭一瞅,這人應該剛從廁所裡出來,倆手還在繫着皮帶扣呢,再一瞅,我頓時就興奮了起來。
這就純屬老天保佑了——這個人,正穿着一件米老鼠的背心!
我一把揪住了他:“別的不說,你老婆張婉婷到底爲什麼跟梅文華有仇?”
那人一愣,臉上頓時滾過了一絲恐懼:“你是誰,你怎麼知道?”
可這個時候,那些馮桂芬的手下追過來,把我們衝開了。
趁着這個機會,張文清猶豫了一下,奔着外面就跑了過去。
而他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抹煞氣。
我心裡頓時一沉,張婉婷追來的!
眼瞅着不少人要來抓我,我一錯眼,就看見了周圍放着幾個滅火器。
於是我退了一步,運上行氣,七星龍泉出鞘,一下把那幾個滅火器給劈開了。
白色煙霧炸起,這裡頓時跟仙宮一樣,我趁着這霧氣,拽上程星河,對着煞氣的痕跡就追過去了。
可到了樓梯口,他媽的追不到了。
奇怪……上哪兒去了?
程星河也皺眉四處觀看:“這裡沒有死人,問不了路……”
我一瞅這個地方的地相,頓時就明白了——這地方正好是個“鬼掩門”地,來來往往的人羣在這裡聚集,陽氣充沛,很容易把陰氣衝散,死人來到這種地方根本不能堅持不住,一定會找一個能遮擋陽氣的地方。
我立馬帶着程星河翻過迴廊,樓梯背面。
果然——張文清卡着脖子,腳踢蹬了起來,而一道煞氣,正坐在了他背後,像是在扼他的脖子。
鬼話……
我凝氣上耳,也聽見了:“還給我……還給我……”
我立馬把行氣調上眼睛,這就看清楚了那個女人。
跟程星河說的一樣,她渾身都是大面積的潰爛,想也知道死前多慘,而這個時候,她擡起了頭,冷冷的看向了我們。
怨氣……
再一瞅她的面相,我一下就知道,她到底爲什麼這麼做了。
還真不是爲了張文清死心塌地。
她盯着我們,眼神別提多怨毒了:“你們……要幫這些人,你們也不是好東西……”
我連忙也凝氣說了鬼話:“你是爲了你女兒,是不是?你先別衝動,你女兒的冤屈,我幫你昭雪!”
一聽我這話,張婉婷頓時一愣:“你……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現在,已經能清楚的看到鬼相了。
一股子冷綠色的怨氣爬到了她臉上,怨氣最深的,並不是夫妻宮。
而是子女宮。
子女宮帶陰,說明是爲了女兒。
而她財帛宮坍塌,夫妻宮失火,災厄宮凹陷,構成了一個災難重重的面相。
我心裡頓時倒抽一口涼氣——確實,就算現在,也能看出,她風韻猶存,更別說生前了,可她生前遭過的罪,簡直太可怕了。
我仔細一看,全看出來了——怨氣從子女宮開始,把這些災難,全勾連起來了。
再加上梅姨的邪財運……
我立馬說道:“你拼命賺錢,是爲了你女兒,可是那些錢,卻被你老公,弄到了梅姨那,你因此而死,所以你恨這兩個人,對不對?”
那個女人張了張嘴,連鬼話也沒能說出來,被我給鎮住了。
我接着說道:“你先把人放開,冤屈,我給你昭雪!”